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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于海川的狡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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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季寒北跟老周借了辆车,和徐染一起来到了于海川开的宠物收留所。宠物收留所开在城市外环,在一片老旧的房子里。这条道路是上高速的必经之路,所以这一家宠物收留所也算是小有名气,成为通往高速路上一个标志性的名称。
徐染挽着季寒北的手臂,走进这家宠物收留所。从外面看,收留所由两家门面组成,里面应该还有一个院子,收留所旁边的门面都是关门的,这是一个很老旧的看起来准备要拆迁的房子了。想必这里的房租会很便宜,又有院子,用来养宠物,再合适不过。这家宠物收留所的牌匾上,写了“动物爱心收留所”几个大字,店铺附近有几只猫躺在地上晒太阳。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正在喂猫,她把猫食放进不同的盆子里,看见有人来,她抬起头道:“你们好。”她打了个招呼就没有下文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徐染观察起里面的环境,这里没有铁笼,就像一个平常的门面,桌子上、沙发上、椅子上还有地板上有很多只猫狗,它们有些老实躺着,有些走来走去。
季寒北走到一张椅子前,俯下身去逗弄一只小猫,小猫看见他似乎有点害怕,总是想躲开他的手,他把小猫直接翻个身摁在椅子上,查看起它的毛色和肚子。这是很正常的一只小猫,没有被抽打的痕迹,牙齿很完整,没有被拔掉。
徐染问那个年轻的女孩:“我们想领养一只猫,你们这里有什么要求和手续吗?”
“你们看喜欢哪一只,如果它不是太抗拒你们,你们做个登记就可以了。”
徐染:“这些小猫小狗都是流浪猫、流浪狗吗?”
“大部分都是,偶尔也有一些主人不想养的,就拿来我们这里,我们都不用铁笼关的,都是让它们随便跑,然后每天给它们喂食,定期打一些宠物的防疫针。”
徐染微笑:“你们老板真有爱心。”
“是啊,这里每个月开支都不小,也有很多人给我们捐赠,一般从我们这里领养了宠物的,都会适当地捐赠一点,即使捐一块钱也是个心意,”女孩指了指旁边的捐赠箱,继续说,“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养着宠物麻烦,却又想经常逗一逗宠物,可以捐一点钱,当做喂养宠物的经费,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和猫狗们玩耍。”
徐染回头去看季寒北,意思是问:捐不捐?
季寒北十分小气地表示:“出门没带钱。”意思显而易见。
女孩看季寒北的眼神就有点鄙视了,这种年头谁出门会不带钱啊,最少十几块总有吧?明摆着抠门呢!难怪不去宠物店买宠物,而是想来免费领养,太抠门了!
徐染不好意思地朝女孩笑了笑,然后拉着季寒北往院子里走,“我们进去看看。”
院子里的猫狗都是健康的,季寒北查看了隐蔽的角落,没找到对动物实施虐待的地方。视察完了,季寒北说:“走吧。”
徐染点头,和季寒北走出去,对看管宠物的女孩道:“我们还有点事情,下次再过来看。”
女孩点头说好。
回到车上,徐染问:“你说会不会是樊雾骗我们的?”她有点不相信樊雾的人品。
“不会,樊雾没这么无聊。我先送你回去吧,改天我再来跟着于海川,总会跟到线索。”
他们的话刚说完,一辆汽车停在了宠物店附近,一个男人走下了车,是于海川。季寒北拿出微型相机拍照。
于海川走进了宠物店,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女孩下班走了,于海川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箱子,抬到车上。他还四处望了望,才坐上车子。汽车往高速的方向行驶,季寒北开车跟了上去。
于海川没有上高速,而是在半路上的一个岔道拐了进去,季寒北不敢跟太近,怕被发现,再往里面走一段路,竟然把于海川跟丢了。季寒北开着车子绕了两圈,徐染盯着窗外,“是那个箱子!”
季寒北把汽车停下,和徐染一起走过去。箱子被扔在一个矮坡上,再往里走,就能上山,这种地方少有人迹。季寒北先对箱子拍了照,然后才蹲下来打开纸箱,不过里面是空的。
徐染在附近查看了一圈,找到泥土被翻动的地方,“这里泥土被翻过,会不会下面埋有东西?”
季寒北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开始挖,徐染也想帮忙,被他阻止:“你别动,下面很可能是动物的尸体。待会儿你帮拍照。”
很快泥土就被挖开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徐染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季寒北用木棍撩开上面的黑色塑料袋,泥土里赫然出现了猫狗的尸体,有一些是被分支的肢体,有一些是完整的尸身,不过尸身上布满了伤痕,有些惨不忍睹。
徐染拍了照,“这个于海川,太虚伪了!”于海川表面上做出很有爱心的举动,实际上竟然这么残忍!
“照片拍好了吗?拍好我们就走吧。”
徐染又咔嚓地对着动物的尸体拍了好几张,收了相机。
季寒北把泥土重新盖上,埋住动物的尸体。
他们坐回车上,季寒北正准备把车子开走,于海川竟然回头了!
季寒北把汽车倒出去,踩下油门,汽车消失在于海川的视野里。
于海川下了车,走到刚才埋了动物尸体的地方,发现泥土和刚才他走的时候,不一样了,一定是刚才那辆汽车。
季寒北开着车,“刚才我们很可能被于海川看见了,现在我要先去一趟医院拿报告。”
徐染说:“嗯。”
从医院拿到报告,季寒北给兰娥打了电话,说向法院递交诉讼的事情,要立刻办,不然于海川会有所防范。
下午,兰娥就把相关资料手续办好了,向法院递交了诉讼。
过了几天,案子开庭。
案子并不公开审理,只有几个亲属可以到场,其中包括于海川的现任妻子,以及樊雾。
老周做为兰娥的律师向法官出具相关证据,季寒北做为助理协助。当然,证据文件什么的,都是季寒北弄好的,老周只不过按照程序走一遍。
庭上,兰娥方面出具了医院对铭铭的检验报告,还有间接证明于海川具有虐童可能行为的证据,于海川有虐待动物的行为。
于海川不慌不忙地道:“法官大人,这些所谓的证据,根本不能直接证明我对铭铭施加了家庭暴力。我和我的前妻在上一次的离婚案里,已经达成协议,铭铭由我抚养。我的前妻出轨在先,她现在也成立了新的家庭,然而她的现任丈夫经济条件很一般。而我,我有一定的资产,在离婚时对我的前妻也很大方。所以这一次,我前妻其实并不是想抢回铭铭的抚养权,而是找到所谓的证据,对我实施敲诈勒索!”
兰娥说:“你胡说!铭铭身上那些针孔,都是你弄的!铭铭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于海川:“你有证据证明那些针孔是我弄的吗?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
兰娥颤抖着指着他,“敢做不敢认!你这个畜牲!如果知道你会把铭铭弄成这个样子,当初我是怎么也不会把铭铭让给你的!”
于海川:“兰娥,我希望你搞清楚,是你出轨在先,过错方是你,你的经济条件也不好,你怎么抚养铭铭?你能让铭铭上好的小学,让铭铭过上富足的生活吗?只有我,我有这个经济实力,铭铭跟着我,我会让他上好的学校,得到良好的教育。”
兰娥:“请法官相信我!我做为一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我有多心疼!我想把铭铭的抚养权要回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儿子!而不是像于海川这样,说着光面堂皇的大话,背地里却干着龌龊的事情!”
又一阵辩论之后,法官让人把铭铭带出来,进行直接指认。
铭铭磕磕巴巴地道:“爸爸、爸爸没有虐待我,是我自己贪玩,那些针孔都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兰娥已经忍不住含泪了,“铭铭,你别害怕,你把你爸爸对你做的事情,说出来,妈妈会保护你。”
“妈妈……”
于海川:“铭铭,告诉大家,我有虐待你吗?”
铭铭却生生地望了一眼父亲,“没、没有。”
于海川:“听见了吧,我没有虐待自己儿子!”
季寒北听着这些话,拳头已经狠狠地拽紧。他没想到铭铭会在法庭上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低估了于海川。他太心急了,没有拿到于海川虐待铭铭的照片,也没有证人,就递交了诉讼,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樊雾看着季寒北,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法院外,徐染等在外面,季寒北一出来,她就迎上去,但是看见他脸上透露出隐约愤怒的信息,她就知道兰娥没有成功把抚养权要过来。
于海川也出来了,他和兰娥说了几句话,就走向季寒北,他打量季寒北几眼,“我前妻真正的委托人是你吧,我劝你还是回学校多读几年书,这样就想告赢我?你还是太嫩了。”
季寒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于海川抬手拍了拍季寒北的肩膀,“别再做替我前妻做这种浪费精力又不讨好的事情了。”
兰娥冲过来推于海川,失控地喊:“于海川,你是个畜牲!自己亲生儿子也虐待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死!你不配做铭铭的父亲!”
于海川不耐烦地推开眼前的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疯子一样了?回去好好打扮打扮,或许还能看起来年轻一点。”
众人散了,于海川走了,兰娥跌跌撞撞地也走了,法院门口就剩下季寒北、徐染和樊雾。
樊雾看着季寒北,“怎么样?你是不是对今天的事情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愤怒感,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坏人往往祸害千年。”
季寒北:“时候未到而已,他躲得了今天,还躲得了一世?”
樊雾耸肩,“去吃饭?”
“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想些事情。”
“那好。走,徐染,我们去吃饭!”
徐染摇头,抱住自己男朋友的胳膊,划清界限。
樊雾道:“好吧,我自己先走了,再见啊伙伴。”
别人都走了,季寒北坐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陷入思考。徐染坐在他旁边,靠在他的肩膀上,“没事的,下次我们找到新的证据,就一定能赢的!”
季寒北握住她的手,“有时候真不明白人性,总有一些人,能很好地诠释人性本恶,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得了手,这样的人,还是人吗?”
徐染觉得在这一刻,他好像特别脆弱,他和铭铭,有着同样的经历。季寒北的父亲,对虐待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也不会心疼吗?她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揪起来,长期的虐待,这些人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手呢?
徐染:“所以社会有了法律,我们需要法律。”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干净透亮的,像一盏明灯。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