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阳枝

8、第八章 两条路任你选

　　第八章擦屁股
　　C市的冬天一年冷过一年，林楠觉得一件呢子大衣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要，羽绒服什么的才是王道。
　　这时候她就特别羡慕还在泰国拍美食的小伙伴们，现在泰国那边还是零上二三十度，穿T恤短裤出门刚刚好……
　　林楠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抛出去。再想一个月不回家在外面拍外景怕是不太可能了，在某些方面，晏子川一向小气。

　　出租车里师傅难得没有听交通台的路况信息，反而打开文艺台听明星八卦。
　　广播里一对男女主持一唱一和，对近期娱乐圈里发生的娱乐新闻进行了辛辣点评，尤其是前一天桓亚的晚宴，两个人学陈凛的口气真是到位极了。
　　“我觉得当时陈凛讲话的潜台词就是，那些背叛过桓亚的人都等着，老子倒出功夫马上就要下手收拾你了，另外那些看着桓亚好想踹了老东家跳槽的人也注意了，跳槽的时候跳的漂亮点，不要给人留下话柄，我们桓亚不要德行不好的员工。”
　　“要说桓亚也是被自己人坑怕了。”
　　“所以不论哪一行都该有一个道德底线。”
　　林楠忍不住会心一笑，这两个主持人真有意思，再聊一阵会不会把娱乐节目改成《道德讲堂》？

　　“哎呀，说起桓亚倒让我想起一件旧事，上个月桓亚大批艺人使尽浑身解数找下家的时候，桓亚旗下Y姓女星被人拍到和某房地产大鳄在华夏饭店密会，你说她当时是不是想直接跨界搞房地产？”
　　“我觉得你最后一句话后面应该加一个字。”
　　“什么字？”
　　“她想跨界搞房地产——商。”
　　“哎呀呀呀，一针见血啊。”
　　“话说那位房地产商可是业内有名的爱妻如命，Y姓女星能成功吗？”
　　“不清楚，不过最近在媒体上几乎看不到那位女星的通告了。”
　　……
　　后面两个人说了什么林楠已经无心去听，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刚刚在咖啡馆里的那个女人，不就是桓亚的叶青青么？
　　去年暑期档，桓亚投资的一部小成本青春伤痛电影小红了一把，林楠无意中提到想看看，没想到晏子川竟记住了，后来特意抽时间陪她去电影院看了一场。时间过了一年多，片子的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有些印象的就是片中有个女孩子的角色，外形清纯内心狂野，很勾人。
　　那个女孩子就是叶青青。
　　晏子川见林楠对个女人感兴趣还揶揄她，改天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想约饭局还是想包都行，他出钱。
　　林楠笑他不正经，很快便把这件事忘了。

　　今天看到人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太长，一方面也是因为如今的叶青青和电影里的叶青青区别太大。如果不是广播提到，她根本不可能把她们重叠到一起。
　　而所谓的房地产大鳄，在C市除了王治国，谁又担得起这样的称号。还有邱秋最后隐忍的微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楠慌了一路，忽然发现自己又在犯傻，明明是别人的事，自己何必在意。
　　可是内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她，连王治国和邱秋那样传奇的夫妻之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何况其他人。
　　是的，林楠就是在想晏子川，他和自己之间又算什么关系，他会不会也在她之外还有别人……林楠不敢再往下想.
　　晏子川总说有麻烦记得找他，可是他有麻烦的时候却从来不愿意她在身边。比如这次危机，他居然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她，随她在外面录节目，等她再回来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地。
　　晏子川总是偏执地将她塑造成一个小女人，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林楠越觉得自己和晏子川之间的距离变远。
　　如果再远下去，他们会不会变成像王治国和邱秋那样？

　　林楠摇头，她忽然很想念晏子川。
　　她想立刻就见到他。

　　……………………
　　晏子川难得接到林楠主动打来的电话，如果换个时间，晏子川觉得自己会高兴地立时飞到她身边去。
　　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
　　接电话的时候，晏子川正在办公室想办法给王治国和叶青青擦屁股。

　　桓亚和王氏总部都设在C市，两人如今又都称得上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同一个城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也混成了朋友。不过晏子川是真恶心这种事，直接在电话里就骂王治国禽兽，王治国一边哼哈答应着，一边催司机开快点。晏子川还想再骂，王治国直接挂断。
　　晏子川想着王治国可能是真急了，也就没计较，更何况要真深究，他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叶青青是他桓亚的人。她这未婚先孕插足别人婚姻的事只要被捅出去，他前段时间费尽心力给桓亚找回的形象就算完了。试想，才爆出高层潜规则艺人，紧跟着爆出艺人傍金主当小三，那么某某明星获了奖是不是靠贿赂评委得来的，某某明星得到一个好角色是不是靠与导演权色交易得到的，再想，桓亚上上下下的风气是不是都是如此，最后公众就会得出结论，桓亚是个淫-窝。
　　不是晏子川夸张，真出了事，即便公众最开始不这么想，他的对手们也会引导公众这么想。到最后的结局就是：桓亚艺人各个如过街老鼠，公众喊打，圈内避之不及。

　　办公桌对面，叶青青和她的经纪人一起站着，只不过一个人捂着肚子哭，一个人掐着腰脸色铁青。
　　晏子川在听到叶青青说她拿着怀孕四周的化验单找上王治国的媳妇的时候，直接把手边的水杯摔到经纪人脚边。
　　“你特么就是这么管人的！”
　　经纪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句话都不敢说。
　　外人都说他们晏总是个有风度的，说话斯文举止儒雅，能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办事真是上辈子积德。其实外人不知道，往常他们大老板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根本不需要动粗。今天都砸杯子了，看起来是气大了。
　　经纪人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办公室。
　　他更气叶青青，要不是这个蠢货，自己也不至于跟着受这场无妄之灾。

　　实话实话，最开始发现叶青青傍上王治国的时候经纪人还挺高兴，觉得有了这么强大的后盾，往后叶青青就算不大红大紫，也能顺风顺水，他这个经纪人也跟着沾光。后来叶青青说她怀孕了，经纪人虽然觉得有点玩大了，但也想着赌一把，王治国快四十了都没孩子，外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万一是他不能生呢，如今老来得子，他不得乐得找不着北，没准就把叶青青捧成二房了。
　　还算这经纪人有点理智，从来没觉得叶青青能凭着肚子爬到王太太的位置上，所以听说她怀孕后一直劝她安分点，找个机会听听王治国的意思再谋划。
　　千算万算，他就没想到叶青青脑袋被驴踢了，竟然主动上门去找正宫娘娘。
　　王治国虽然爱玩爱刺激，可玩的再疯他第一句话都是“别让我老婆知道”，玩完之后第一时间回家。听说那男人每次吃到什么好吃的见到什么新鲜的都要给他老婆带回去，说是他老婆跟他吃了不少苦，如今日子过好了，他得补偿她。
　　王治国就差把他老婆供起来了，你说这叶青青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难不成真是一孕傻三年？

　　“说话！”晏子川右手猛拍桌子，喝道。
　　经纪人吓得险些犯心脏病。
　　叶青青仗着自己肚子，硬着头皮说：“我爱他，我也不能让我儿子生下来就没父亲。”

　　晏子川差点没被叶青青这话气笑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会爱上三十八岁的老头子？要是王治国没有今天这份家业，就是个建筑工地上搬砖头的，她会爱上他？会给他生孩子？
　　更何况刚刚王治国已经跟他通过气，叶青青这个孩子势必是不能留下的，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他给叶青青机会自己去医院，否则他就亲自动手。

　　晏子川大概能猜到这个“亲自动手”背后的意味，搞房地产的，或多或少都沾了个“黑”字。叶青青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也许会从这世上消失。
　　男人看男人往往能一眼看到根上，王治国表面上看着重情重义，晏子川却看得清楚，那男人骨子里其实凉薄着呢。
　　“王治国说他给你两条路任你选，一是他一次性你五百万，你自己把孩子做了，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二是他亲自看着你把孩子做掉，然后一次性给桓亚五百万，让桓亚雪藏你直到合约到期。路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选吧。”
　　晏子川放下笔，算是对叶青青仁至义尽。

　　叶青青却不打算领情，哭喊着要见王治国，晏子川被叶青青吵的头大，叫她经纪人赶紧把人带下去，再看不住，连他一块炒。
　　经纪人不敢大意，连连称是。
　　撵走了两个人，晏子川靠在椅子上，觉得身心俱疲。

　　那个痞子笑嘻嘻的说，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之前还以为王治国是个特例呢。
　　王治国真的很爱他老婆。
　　他那不叫真爱，他那叫演戏。只不过艺人们演戏骗别人，他演戏骗自己。
　　我们呢？
　　我们只要骗过林楠就够了。
　　呵，晏子川笑，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林楠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她打的是晏子川的私人号码，这个号码的通讯录里只有林楠一个名字。
　　晏子川按下接听键，逼着眼睛听。
　　“你现在忙吗？”林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底气不足，深怕打扰到他工作，实际上只要对方是她，什么时候都不算打扰。
　　“没有。”晏子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你……你不要太累了，我听你的声音不太对。”
　　晏子川轻笑：“原来你对我这么敏感。”
　　电话那头，林楠闹了个大红脸。
　　“是不是有事找我？否则你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他们两个的关系中，一向是晏子川主动。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晚上几点回家。”
　　“我现在就回去。”晏子川是真的累了，他现在只想抱抱林楠，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