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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8 经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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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气色不太好,脸色苍白无精打采,像株被风吹折了腰杆的枯黄麦子绵软无力捂着肚子歪倒在沙发里,表情痛苦。恋爱之后的好处就是更了解女人,举手投足的细节中无不透露出紫云正处于女人一个月中诸事不宜的那几天。
女友每次来例假的时候都会痛,严重的时候会痛得死去活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那几天她没力气没工夫没精力跟你扯皮捣蛋,尽显小女人的柔弱温润。我很庆幸上帝造物的时候够如此人性化,让女人有例假男人有月假,女人冷静男人清净。可能在某些方面剥夺鱼水之欢的快乐,相比期盼已久的耳根清净,憋几天也是值得的。女友一痛经,我就得前前后后侍候着,变成鞍前马后的小李子。林夕太不会照顾自己,她任何时候都不曾忌口,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辣的冷的全然不顾,我很惊讶在遇到我之前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说,我讨厌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儿的人,自己把自己都不当回事儿,还指望会把别人当回事儿?林夕嬉皮笑脸:“那好,从今以后我把身体就交给你看着了,你可要看好喽。”事实上,除了一成不变的让女友多喝水多休息之外,我也别无他策。
给紫云调了一杯红糖水端过去,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很意外地看着我,我说:“我女朋友每次那个来了也会痛,喝这个很有效。你身体都这样了,还来上什么班?喝酒的话承受得住么?”紫云淡然一笑:“谢谢,我没事。”我继续奉劝:“跟李姐说一声回去吧,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样乱来得不偿失。”紫云不耐烦道:“谁要你多管闲事。”得,算我自作多情,拍拍屁股起身走人:“记得趁热喝了。”
我靠着墙看从包厢里透射出来的旋转彩球光线打在走廊的地板上,或蓝或绿或红或紫,忽明忽暗闪烁跳跃。卞启轩与我并肩靠在一起:“晚上去我家,我请客。”我摇摇头:“就你家那九平方米,我四十码的鞋都比你家宽敞。上次去了一次,坐没坐的地儿站没站的地儿,说个话还得压着嗓子,甭提有多憋屈了。我就在想,你和你女朋友□□的时候还不被隔壁的房东全程收听现场直播了。”卞启轩嘿嘿一笑:“都一样,我也听的到他们,谁也不亏谁。”
“嘿嘿嘿嘿。”我俩心照不宣坏笑了一阵。卞启轩问我:“是不是又和嫂子闹别扭了?”
“哦。”我点头,鼓了鼓腮帮子。
卞启轩说:“师傅,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连个女人都摆平不了。”
“嘶——”我咬牙从牙缝里吸进一口气刚要发作,卞启轩及时说道:“你看看我,前一阵子不也是闹腾吗,还不是得跪下来求我?”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还有脸拿出来说,两个女人为你打架把房子都拆了,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儿么?”卞启轩说:“所以我也很生气嘛,就没选那个来我家闹事的女人了,她居然跪下来认错求我。”说来说去无非是彰显自己玩女人的手段多么高明,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我愈加怀念和刘海儿一起共事的时光。
下班后不想回家,我提议搓麻将,马超很畅快地答应了,加上亮晶晶和布兰妮凑齐了一桌。像这种在华夏儿女间遍地开花的普及性娱乐活动,传承和发扬国粹是一代又一代人的责任和义务。虽然各地有各地的玩法,终究离不开胡牌大纲,大同小异的变动一点即透。四川人、湖北人和江苏无锡人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玩起麻将来并无障碍,直教人赞叹我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异曲同工之妙。马超向大家简明扼要地讲解了无锡麻将的玩法,众人表示上手无压力,稀里哗啦将牌推入麻将机开战。
“一筒要不要?”布兰妮将牌丢在桌面上,问我:“竹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和刘海儿联系过?”
“没有!”我刚要抓牌,梁晶抢道:“碰!红中。”
手里的臭牌一时半会儿吃不着碰不到,便专心和布兰妮聊起来:“我挺想他回来,小轩这人干活儿不行,每天只会泡店里的女孩子打情骂俏,工作上帮不到我半点儿。”
马超说:“卞启轩不是挺好的嘛。”我摸了一张牌直接丢掉:“好个屁!在李姐和柴总面前挺老实,转脸儿就不是党的好同志了。”
布兰妮也说:“竹子说的不错,只要是小轩看的包厢,里面乱得一塌糊涂。”
“那怎么办?”马超点上一支烟:“要不要跟李姐说一声,把他开了?”
我不赞同:“开了他我一个人要累死的,还不如先将就着。”
梁晶在一旁附和道:“我觉得小轩就是这个原因才有恃无恐的,他咬定了现在这个情况不可能随便把他开除,摸透了大家的心思。”
马超听这话就不高兴:“那怎么了,不好好干活就给开喽。我就不相信离了他卞启轩地球还不转了,大不了你上来顶着,以前魅力也没有内保迎宾。”
梁晶摆摆手笑着说:“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啊!”冷不丁地布兰妮叫了一声,满心欢喜道:“我自摸了。”
我揉了揉被震麻的耳根子:“自摸就自摸呗,还一惊一乍的吓唬人,是不是摸得太兴奋了?”马超和梁晶听出我话外之意,窃笑不止。布兰妮一脸茫然,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狠狠捏了我一把:“连姐都敢调戏。”我歪嘴斜眼求饶。布兰妮说:“你今天给紫云送红糖水了?”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承认:“看她蛮辛苦的,月经来了还要坚持上班,要钱不要命啊。”
“你这是在害她。”布兰妮一边摇色子一边说:“她那不是月经来了,是刚做了人流。”
“什么?!”我有点发懵:“十六七岁就做人流?我害她又从何说起?又不是我的孩子。”
布兰妮白了我一眼:“你是猪脑子么?快拿牌……我的意思是她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是有严重的家暴倾向。你没事献殷勤,传到她男朋友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这我就奇怪了:“她男朋友不知道她在夜场上班么?”
“当然知道。”布兰妮低头出牌:“两条。”
越说越不能理解:“既然知道,夜场里接触的客人都是些什么样的男人他难道不清楚么,还会在意我一个服务员送去的红糖水?”
布兰妮轻蔑笑道:“这样的人渣思维不是我们常人所理解的,她男朋友认为紫云和客人搂搂抱抱能换来钱财,这可以接受,和其他没有利益往来的异性接触就不可饶恕。怀着孕就可以把紫云打流产,这样的男人得有多混蛋。男的天天游手好闲,上网泡吧玩别的女人。紫云每天上班辛辛苦苦卖笑喝酒挣的钱都要一分不剩地上交养活这个人渣,供他吃喝玩乐。男人稍有不顺心就打,打得一次比一次狠。用木棍、用钢管、用脚踢、用转头砸、用脑袋撞墙,紫云被打昏过去好几次,掐人中醒了再打,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紫云可是他女朋友啊,给他吃给他喝伺候着,要是条狗还知道摇尾巴报恩答谢呢。这王八蛋简直丧心病狂,你知道他今天说什么吗?……”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出奇地愤怒了,布兰妮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他威胁紫云今天上不到班挣不到钱回去就等着挨揍,紫云为了什么才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过来上班?不是自愿,而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