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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春梦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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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春桃姐姐说的莫非是那事儿?”
春桃笑了笑,点点头承认了,“正是,看来你有所耳闻?”
“嗯,那事儿对我们当时做下人的来说也算是一桩福祉,婢子自然知晓了。”
“对,因为这样,姑娘的善心才会得到下人们的赞许。也是因为这样,姑娘在这个家中才真正的得到了尊重。”春桃总结到,“所以,我们做奴才最重要的是为主子干活分忧,但要注意分寸。主子总是比你能干的,是不是?”
“谢谢春桃姐姐的教诲。那,当年的事可是与传闻一样?”
春桃歪着头想了想,进了房,在外间的塌子上拿了张棉被。抱着出了房门,关上门后顺势坐了下来,靠在李卿房门的门槛上,“一样,又不一样。来,你坐下。正好今日你守夜,我同你慢慢说。”
秋杏依言坐下了,接过了春桃递来的被子一角,挤了进去。与春桃挨着,竖起了双腿,头歪在膝盖上,“春桃姐姐你说,我听着呢。”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雪天。依稀记得比今晚的这场雪还要大些。因为第二日要有自己的院子了,姑娘特别高兴,闹了一宿。第二日精神自然是不好的,进了这院子就草草的收拾了正屋进去歪着了……”
……
春桃边说,边陷入了回忆。
那会儿她草草的只是收拾了里间的屋子跟靠在窗边的贵妃椅,好让姑娘歇息。待看到姑娘歇下后就嘱了绿柳侯在那,她去库房里拿几样摆件。
当时的姑娘还只是个依靠着老太太,在下人眼里可以捏的软团子。自然的搬了院子,这摆件也只是凑个面子,姑娘平日里爱玩的竟是都没有送来。
可她不过是出去了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回来竟发现院子里乱成了一团。而她家姑娘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屋门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不出声响。
原来,李卿本来是正歪在贵妃椅上歇着的,只是歇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外面院子里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李卿原本不打算理会的,毕竟不会有人听她这个仿若透明人一样的主子的话。可是太吵了,她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偏偏外面那群丫鬟老婆子的声音即尖锐又嘹亮。
李卿翻身坐起,拢了拢头发,穿了鞋子直接往外走去。撩起纱帘,穿过正堂,跨出门坎就瞧见院子里乱成了一片。
小丫鬟们吃力的搬着东西整理屋子,房里配的四个嬷嬷坐在院子一旁的廊下嗑着瓜子,打着牌叶子。而她身旁伺候的大丫鬟里,除了绿柳在指挥着小丫头收拾,春桃出去了。剩下的两个正悠哉悠哉的在那堂而皇之的打开了属于她的佩环盒子,在里面挑拣着自己喜爱的佩环然后放进衣袖里。
这般乱像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或者说这一院子的下人几乎都视她为空气吧。
若放在平日里,李卿也确实不会管。但今日,许是因为换了新院子,想要有新的开始。也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头疼得厉害。总而言之,她不爽了。
李卿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这一乱像直到春桃回来,她对着春桃招了招手。
……
“不是说那日是姑娘把一院子的下人给处置了的?”
秋杏的话把春桃从陷入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点了点头,“你别打岔,确是姑娘处置的。但是姑娘得向老太太,太太请示不是。那日姑娘的原话是‘我知道自己之前性子过于软了,如今造成这个后果是我的过错。以往有老太太,太太瞧着,也不过是暗里怠慢我。如今自个儿一院子了,竟才第一日就闹出这样的笑话,是我的过错。’于是让老太太跟太太允了自个儿处置。”
“原是这个典故。难怪姑娘待春桃姐姐是不一样的。”
“姑娘实诚,你待她好一分,她必还你十分。你也别怕了,姑娘虽处置人上严了些,但平日里极好不是?且那些人是罪有应得的。”
“我不怕,姑娘的手段光明,好着呢。再说了,我听说也是姑娘提出的不必过多奢靡,下人够用便可。这也算是间接的让我们这些在府里无所依托的下人的福祉了……”
话未说完,就见春桃慌忙的捂住了她的嘴,“你这丫头,说的什么。你的依托便是姑娘,不许胡说。”
“是,春桃姐姐。我不过是高兴能伺候姑娘,一时……”秋杏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了,如此说道。
“水,春桃,给我水。”
里屋传来了李卿的呼喊声,春桃应了后,掀了被子起来进去了。在进去前对秋杏道:“都二更了,睡会吧。我进去伺候姑娘了。”
“嗯。”
春桃进去后,先倒了杯水。这才端着茶杯走到了床旁,坐了下去,把杯子递到了李卿嘴边,“姑娘头一次夜里要水喝的。”
李卿就着春桃的手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做了个梦,起来倒是有些口渴。你也去歇会儿吧,我要继续睡了。”
李卿说完就躺下了,等春桃出去后,她有些绝望的捂了捂脸,这才又睡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晨,李卿不用喊便早早的起了。坐在床上发呆,两眼无神。
她,昨夜做了个梦,梦到了元宵灯会时候的杜承祺。一身红衣,面若桃花。出现的那一刻仿佛第一缕阳光照进了黑暗中。然后,她就在梦里情难自禁的把人给扑了。
这是一个惨痛的事情。
李卿呆了大概有一刻钟,这才伸了伸懒腰。拉了拉床头垂下的铃铛。
不一会儿,春桃手里拿着水盆,秋杏手里端着帕子。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姑娘,你今日倒是起得挺早的。”
“嗯,做了个梦,倒是真切,睡不着便起了。”
“姑娘今日可还要去请安?”
李卿洗了把脸,漱了口。坐到了妆台前,这才回答道:“自然是要去的。昨日是起晚了,今日不止祖母那,大伯母那也是要去的。”
“是,那今日要穿哪身?”
“昨儿晚上我睡前,见着不是下雪了嘛?你去给我翻那件梅红色的大袄裙出来,那身衬着这雪天定是极好看的。再替我扎个辫头,配上那红榴花的簪子。”
“姑娘往日不都嫌这红色太艳了,今日怎么竟要全身红了。”
李卿脑海里浮现了昨夜梦里看见的一身红衣的杜承祺……
她心虚的咳了咳,这大概算是春梦一场了,“不过是瞧着这雪天里衬着好看而已,你哪里这么多话。”
这一股心虚围绕了李卿一整个上午。也因为她在请安的时候表面端正的发了一个上午的呆。所以,下午在抄书的时候看到了前来的几个绣娘时,她有些懵。
李卿放了了笔,走了出来,扯了扯身后站着的秋杏的衣服,小声询问道,“咳,秋杏,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还没到做衣的时候嘛?”
“姑娘,今日太太说了,替你与二小姐做两身衣裳。过几日要去参加大长公主的赏花宴。”
李卿默默的给自己头脑风暴了三秒,然后发现上午发呆的结果非常成功。所以,她对这事儿完全没印象。
“瞧我,这抄书倒是抄得呆了。麻烦几位娘子了。去里屋量可成?”
领头的绣娘头子带着几个绣娘对着李卿行了礼,“一切随姑娘来。”
随着绣娘们的动作把数据一个个量度出来离开后,春桃凑到了李卿的身旁,“姑娘,我方才瞧了瞧,姑娘的身量见长了。”
“我如今才多大的年纪,夸张了说正是一天一个样的时候呢,长了也是平常的。”李卿坐回了书桌前,“今日大伯母可有说过几日是哪一日去大长公主的宴会?”
“说是三日后,让绣娘们紧赶慢赶着绣两身给姑娘与二小姐呢。”
李卿有些不解,“竟然只是做两身?”
“是这么说的。”秋杏想了想,自己并没有说漏什么,“姑娘,可是有哪里不对?”
“姑娘是想着两身不够吧?”春桃接了话,“姑娘,我方才问了问绣娘,说是吩咐着先做两身,之后还要继续做的。”
李卿点点头,“这才是了,想必今年,大伯母是打算带我与二妹妹去赴宴的。再想想往年大伯母接的请帖,那可是几乎隔个十天半月就来上一场的。”
说完,李卿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对春桃道,“对了,快去。追上那绣娘,与她们一说,颜色要鲜艳些的。大红不行,嫩桃色便是极好的。”
春桃应了,忙匆匆的追了出去。
李卿这才松了口气。
她相信姻缘自有天定,也遵守这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条件里,寻一个天定的夫君没什么不可的。
那位端殇王府的杜世子,杜承祺,就很好。从长相到性格都对她的胃口。况且她跟他也是很门当户对的嘛。
竟然这可能是她未来的夫君,那提前穿穿情侣装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