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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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医馆开张第三天了。前轿巷口这唯一一家新漆好的朱漆门和烫金字牌匾门口真是用这几个词可以形容：庭院冷清，门口罗雀。
医馆的院子里，一个青衣的少年端着张板凳，嘴里悠闲的咬着一跟野草，眯着眼睛在树荫低下避阳。边上走廊里面，一个白衣少女同样悠闲的躺在太师椅上。暗红色的雕花椅子，一看便知不是俗物。空气中酝酿着静谧，和风倏倏的拂过院中的成年洋槐树，零星的阳光落在地面上。风景如画。
“白姑娘，这样可好？”终于，青衣的少年忍耐不住心底的疑惑，扭头看向走廊中的白衣少女。
“额？自然好啊。这种闲逸雅致生活，真是快活似神仙呢。”一怔之后，白衣女子明白了少年的话种之意。“呵呵，长安阿，你这是觉得太无聊了吗？”
“不……”长安回答的有些勉强。结结巴巴的应答，心里后悔死干吗要无聊的找话说。而且，还好死不死得挑上这么一个话题。他可是还清晰的记得昨天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三边屋子。连门外挂的金字招牌都插过两遍了。黑着脸，长安别扭的不看少女，转而盯着头顶上的树叶发呆。
无聊么。嗯，似乎的确是这样呢。
不过，差不多是世间了。之后大概要忙活好久了吧。看着闹别扭的小鬼，白衣姑娘喃喃自语。当然，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了。
正在着最是寡言连心思都淡薄的时候，外面忽然嘈杂起来。
现在是早晨，太阳刚刚升到树梢，早市都未起，最多是商贾饭店开门，准备准备一天的活计，还能有什么热闹的事情。
白衣女子拧起眉头，显然很不愿意自己早上美好的时光被打绕到。而且还是被门外噪音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这时，青衣少年也从板凳上起来，因为，外面的声音竟然越来越近。
“大夫啊，大夫在吗？”在院子中就能听到前厅传来的焦急呼喊声。透过梁柱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挤在乱占医馆门口。还有一个竹子抬椅，隐隐可以看到黄花单被下面睡着一个人。病人。并且，病得不能行动。
“长安，生意来了。”白以女子自个笑笑，也不知她在笑什么。大约是为开张后有第一个病人开心。
“呵呵，白姑娘，知道了，我这就去前厅。”长安乐呵呵的鞠了个揖，飞快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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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求求你救救我阿爹。”
“爹……”
“相公。”
果然是来了病人，连同来的还有一群病人的妻子儿女。还真是……吵。白姑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再转眸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一分疲惫了。
还是不能适应正午的烈日啊。她摇了摇头，理了理褶皱的裙摆，走去了前厅。
不小的前屋里因为突然增多的人，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再次忽略心中的一点点不适应，白姑娘看向了聚集在屋子中的人。
三个与长安差不多大的孩子围在担架边上，仔细的照料着架子上脸色同白纸一样单薄的病人。看样子应当是至亲。在边上，一个穿着还算简朴的年轻女子，若不是面色泛黄心事重重，也算是姿色照人。不过，这刻，她显然没有打扮的心思，头发乱乱的散在肩上，大约是顺手挽了一个髻。她边上一个稍大的孩子扶着她，脸上满是异于同龄人的老练和深沉。
看到白姑娘出来，一家人顿时更加激动。
“这位姐姐，你先别急，你们都退开可好。如此才能方便医治。”白姑娘心知这种时候多说无益，招呼着几个孩子将竹架抬进了内堂。
“长安，你领他们去左偏厅。快点去吧。”
她跟在后面，转身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白姑娘已经端来了一盆热水。看众人已经将架子上的汉子驾到床上，她拧了拧眉。
这病人的状况是糟到不能再糟了。
他，姑且称作“他”，哪还有人样。
身体因为病患已经瘦得皮包骨头，颧骨高高的突起，更加显得印堂宽大，下颚尖傲。皮肤蜡黄，嘴唇惨白，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更像是动物的爪子。幸亏现在他是昏迷中，双目紧闭，不然更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这个人病入膏肓，即使华佗再世，也难从阎王那抢人啊。
白姑娘微微叹了口气。瞧着病床上的人，一时倒泛起愣来。
“白姑娘，你的意思是？”长安看到愣在床边上的主子，一时分辨不清她的意思。
边上，病人的妻子儿女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恨不得扑上去问个究竟。
“噢，”似是听到长安的疑问，白姑娘回过神来，脸上还是有点迷茫。“长安啊，你要尽力医治啊。这病人很难治呢。”
算了，就是麻烦了点。还是救吧。谁让他是医馆的第一个病人呢。这第一，总要送点福利。
“这位夫人，请跟我到外听来吧，里面留个人为长安打下手就好了。我有点事情要问你。”那定主意的白衣女子身子一动牵起妇人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去。
妇人一怔，甩了甩手，竟然，挣脱不开？
“大夫？”
被生生拉到外面的美妇人一脸焦急，还有几分埋怨。本来，谁见过病人去看病医生拉着病人的妻子看病的。
“大夫？我夫君？”妇人又问了一遍，声色焦急。
“啊，这位姐姐，长安在为他医治。你不用急，我拉你出来是要了解病因的。”
“你不医？”
妇人听了这话更加紧张了。
相公身子一向好，谁想到会一夜间得病。开始时候还只是胸口痛，自然是不当一回事。可没几日却连床也不能下了，还时常神志不清，最后竟然米水不进。
医馆已经去过好几家，银子也花了不少，也没见病情好转，反而是日日加重。家中虽然不富，却也租上殷实，可这么几番折腾，身边的财产都几乎花完。几次想就这么罢了，不再医治，可是，相公这病也是时好时差的反复。总是狠不下舍弃的心来。洛阳的名医都求遍了，再无人愿意医。后来甚至打法僮子糊弄了事。
“姐姐误会了。”白姑娘看女子表情悲切，淡淡地说，“其实，乱占的大夫是长安，我不过是帮忙的。长安的师傅可是医圣。”
这么说话没错吧。白姑娘暗暗想。我的确不会岐黄之术不错，而长安却师承名士。尽管小小年纪，却是精通疑难杂症了。
“啊？”这下轮到那个年轻夫人愣住了。急忙便要行礼致谢。礼刚行了一半，白姑娘抬手扶住。她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夫人，你先座。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然后才能救你丈夫。”她语气又淡了几分。
病人姓方，名国志，是相国府的管事。他一向为人耿直，在相国府也算是说得起的一个人。在相国府待了没有八年也有七年了。前些日子，方国志回来便说头晕，不日便不能下床。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瞧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得起色。听说了有新开的医馆，又急忙赶了过来。若是说病前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便是那天他回家之后绘声绘色的像家人描述说相国得了一块宝玉。他还在鉴宝的时候瞥了一眼。
白姑娘“噢”了一声，心中有了打算。
“这样吧，你留个孩子在这边照顾着，总不能一家人都围在病人边上。何况，你还有孩子要照看。明日这时候你再过来，长安也好研究研究病状。这样可好？”
白姑娘拂了拂袖，一句可好说的再无回转的余地。况且她说的于情于理。
果然是很麻烦。她得好好想想。
长安那边不知道瞧的怎样。
华佗再世恐怕也难医这话说得不错，可是，这人哪里是患病。
印堂发黑，擅中暗红。分明是撞邪啊！
而且，是很毒很邪门的阴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