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上邪》风中飏翾

28、第二十七章 真实的段念

　　段念往下一看，脚下一片漆黑，那是一层又一层的黑色小虫。
　　这是……尸鳖群？！
　　段念知道，只要痕一松手，自己就会掉进脚下那漆黑的尸鳖群中。
　　痕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左手臂上的黑色小虫已经将痕的手臂咬出了一个血洞，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段念心中剧痛，脑海中闪过一个黑色的冰冷的身影，冰冷的身影牵着一个小男孩的小手，画面很温馨，但段念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谁？
　　痕脸色一冷，右手臂突然用力，生生地将段念扔到了上面的平地处。
　　段念头晕目眩，晃了晃头，急忙往下一看，十分焦急、担忧，“痕，快上来。”
　　痕右手已经流满了自己的血，痕反而将血尽数往长刀上一抹，长刀闪过一丝妖异的血光，痕的额头瞬间出现了冷汗，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痕……”段念紧张地不知怎么办才好，想帮忙，却又使不上力。
　　段念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没用，是那么的无力。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脚陷入了流沙中，生还的希望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吞食，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痛苦。好像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见痕因为保护自己，在自己的面前陷入绝境，痛苦不堪。
　　段念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心，从小，自己的心就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好像并不会跳动，但家族长辈却都说是段族的遗传。
　　段念知道，自己，是没有心的。段念曾经偷偷地给自己做过检查，自己根本就没有心脏，没有心……正常人本应该恐惧，但段念却没有害怕，反而反应很淡，很淡，就像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
　　段念一直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地很深，很深，在手术台上，面对着死去的患者，段念心中没有一丝对生命逝去的哀伤，有的，只是无尽的淡漠。
　　有时候，连段念都害怕这样的自己，无情，冷漠，视生命如草箕。这很像痕，但好像比痕更有人情味一些。
　　痕右脚一蹬，翻身跃上了平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他伸出手，将噬骨虫狠狠地直接扯下来，连戴着几丝血肉，一起被扔下了尸鳖群。被噬骨虫咬出的血洞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愈合着，但右手心的伤口却丝毫没有要愈合的意思。
　　痕眉头微皱，简单地将伤口包扎一下，拿起刀，看了段念一眼，“没事？”
　　“嗯……”段念十分淡定地回答，这好像不像之前的他了。
　　痕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段念自嘲地一笑，很认真地看着痕，“这就是真实的我，淡漠，无情，可我却一直将自己隐藏起来，我很怕被别人当成怪物，因为我没有心，没有心跳。”
　　痕沉默着，静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保护我，但我知道，我一定和你有关，和那个面具人有关。”段念低着头，“其实我参过军，也杀过人，但我从来没有感觉，就像是一个怪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不，你不是这样的。”痕很认真严肃地看着段念，目光居然是从来未出现过的温和，“你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绝不是无情的恶魔，也不是怪物。”
　　“我知道了。”段念一愣，露出一个微笑，站起身，“我不会再隐藏自己。”
　　这是一个小小的平地，背后，是一座古老的石门，雕刻着四神兽的图案。
　　“这是……”段念转头看向痕，痕皱了皱眉，手抚上石门，突然，痕脸色一变，将段念趴在地上，密集的羽箭飞射出来，如果不是痕，恐怕段念就被射成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