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恐]前方高能反应》曲奇碎可可

24、狂父（三）

　　白野当然不会傻到就直接这么对着他脱口而出，再怎么着人家也是近似于幕后黑手似的存在，要是这么说出来又被他听见，她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就是死得不够痛快。紧接着，她想起了她刚才对着玛利亚编造的那一堆瞎话，僵硬地愣在那里，任由自己的目光就这么戳在人家吴克身上。

　　你不是正在和阿雅他爸爸相亲相爱吗，为什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没关系，说不定他是在她跑到这儿来以后才过来的呢！

　　她说的话也许一个字都没听见！

　　嗯……一定是这样。

　　“我全部都听见了，”像是已经完全看穿了白野的想法似的，吴克满不在乎地笑着，然后毫不留情地补刀道，“‘吴克’是什么？”

　　白野假装自己刚才根本没看着他。

　　“……是一种尊称。”她艰难地说道，总觉得她随时都要被自己的话噎着，也许在这之前去天台上劈个叉吹个凉来冷静冷静比较好，“我们那儿是有这种说法的，你可以不去在意。”

　　“我可不觉得和我从未谋面的人会这么用尊称来称呼我，”他刻意加重了“从未谋面”这几个字的发音，白野装作根本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眼神在吴克的光头和他身后的树之间飘来飘去，就是找不到一个附着点，“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你这么一说反而更有不好的预感了好吗？

　　“我对你的话还挺有兴趣的，”吴克若有所思地说，“再怎么我可也是在各个世界间做交易的，当然也知道这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可能只是个投影，不过嘛——”

　　他迈开步子，往白野这边走了过来。白野完全摸不清他的目的，鉴于对象是黑衣的恶魔，想跑跑不掉，她干脆放弃了挣扎，看着吴克就站在她面前来回打量着她。

　　‘“哦呀，这位小姐，”他托着自己的下巴，事不关己而气定神闲地说道，“看来你惹上了一个相当麻烦的家伙呢。”

　　白野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他在说谁，她没吱声，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吴克。

　　“这不关你的事吧。”

　　几秒钟后，她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惕地说道。吴克但就她而发现司的事情，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到目前为止，唯一能察觉到她是来自异世界的就只有Yonaka，但那还是在白野主动说明的情况下。从来没人能发觉她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吴克除外。

　　“唔，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他抬起手的时候，白野没有躲闪，而是任由他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脖子的左下方，“这个烙印倒是挺有意思的，下回要是有机会，我想我也可以试着做一个。”

　　烙印？

　　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

　　算了，白野这么想着，不管做什么都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别这么早就放弃啊。”

　　吴克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奈何白野根本就没心情搭理他，她一口闷气上不来，直接转身往吴克的反方向走了过去。事到如今她也确认对方真的不会对她做什么，或者说，这家伙根本就像在游戏里那样，只是想看戏罢了。

　　才刚迈出一步，她耳边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打响指的声音，紧接着，白野觉得自己手里一沉。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手里多了个透明的、足有半个手掌大的透明晶体。

　　“这是什么？”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刻意看向吴克，只是就这么开口问道。

　　其实比起问问题，她现在更想就直接把这东西丢在地上弃之不顾。

　　“要我说的话，是能帮你起点微不足道又很必要的影响的小玩意儿，”吴克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她的旁边，“虽然作为一个推销员，这么做有违我的职业要求，但鉴于会看到非常不错的发展，这似乎也不算个赔本生意。”

　　“我没兴趣让你看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情急之下白野脱口而出，“而且——”

　　她咬住了牙。

　　她没办法去反抗司。

　　“试着别这么武断就去下结论如何？”

　　恶魔蛊惑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很多作品中刻画的恶魔一样，他也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不如听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

　　这声音之中恍若有什么会令人恍惚的魔法，有那么一瞬间，白野真的犹豫了一下，而这片刻的停顿已经足够让她稍稍改变一点主意。

　　“你不用立刻就做决定，它可以留在你那里一段时间，”吴克说，“要是你最后真的决定不去而是去屈服——嗯，我会来收回它的，连着拿回我想要的代价。”

　　“等等？”白野警觉地问道，“这玩意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吗，为什么你不让我还、我能还的时候还要付出代价？”

　　“不不不。”

　　他摆了摆手：“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代价，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伤害”还真是个微妙的词。

　　对于眼前的恶魔，白野没有任何信任的感觉可言。但是，情况也不可能更糟糕下去了，不如就来试试吧——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她把透明晶体紧紧握在了手里，重新抬起头看向了吴克。

　　“如果我要从这个世界离开，”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能给我个痛快吗？”

　　出人意料的是吴克接下来的回答。

　　“不。”

　　他微微一笑：“这个我是做不到的。”

　　白野：“………………？！”

　　“其实要让区区一个人类送命，是再简单不过的差事了，”他现在的口吻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轻蔑，就像是在说怎么让一只蚂蚁送命一样，吴克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野一眼，“不过你的情况很特殊啊，就算是我恐怕也很难再不被发觉的情况下把你给杀掉。”

　　“从这里直走，你会看到一个悬崖，”吴克指了指前面，“你知道怎么办的。”

　　白野：“………………………………”

　　嗯，她知道。

　　特么这不就是让她跳崖自尽么！

　　“顺带提一句，我叫‘欧加’，不是什么吴克。”他把自己的黑色帽子戴上，还不忘正了正位置，“你对我的发型有什么意见吗？”

　　……

　　…………

　　这家伙果然知道“吴克”到底是什么！

　　白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着他消失在了原地，她满脸尴尬地往吴克——啊不，欧加指过的方向走去，走了不多时，果然在那儿看见了陡峭的悬崖。她没急着跳下去，而是坐在了悬崖边上，看着底下的海浪不断地往上拍打着溅出白色的泡沫，忽然觉得，有点希望也不是那么糟糕。

　　就是这样，现在对于她而言，死亡的尽头并非回到那个世界接受折磨，而是回归她原本该有的生活，也并非如司所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堕落到如斯地步。

　　她不敢确定自己在面对着司的时候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至少现在，她的心境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然后，在白野站起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的一刹那，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忘记问了。

　　她就这么跳了下去，手里的透明晶体到底还能带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