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倾城(下卷)》失林忆（意涵）

21、第 21 章

　　又是一年金秋时节,丹桂飘香.明天就是中秋节,胤缜是不可能来这里陪我的.他有她的家庭,他的事业,有很多人关心他,也有很多人等待着他的关心.我为什么会有不在乎的感觉呢,就像那个女子所说的不在乎.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心中的莫名惆怅,比之头顶的圆月更显凄凉.总觉心中有一份思念,无处寄托,无处发泄.
　　“佳节将至,怎么会想到吟出如此悲伤之作?”
　　“你怎么来了?”我回身看他.
　　“明天来不了,今天一定要补偿你.”他笑着看我,”这诗算是闺怨?”
　　“你就臭美吧你.”
　　“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
　　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
　　凉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
　　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你让我不要吟苍凉的诗,怎么你自己倒吟了出来,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是我写的.”他从后面搂紧我,当初我拒绝后,他最多碰碰我,从不做过分的举动,这已是极限.
　　“你写的?”我很惊喜.
　　“是啊,看不出来吗?”
　　“你的旧欢是谁啊?”我打趣道,”我认识吗?”
　　“认识啊.”他也是打趣,”你和她很熟的,从小就在一起.”
　　“那是我姐姐?是不是那个叫沁羽的人?”话刚说完,只觉他手一紧.
　　“你怎么知道沁羽这个名字,是不是你想起了什么?”
　　“你不是说过什么死去的沁羽什么的,我就这么认为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他的手略松了松,”她不是你姐姐,只是一个故去的人.”
　　“这首诗,是你为她做的吗?”
　　“是的,又不是.”
　　“说清楚点.”
　　“现在这首诗确实是不需要了,她又回到了我身边,我不用孤独地吟出这样的诗.”
　　“哦.”
　　“你,不吃醋?”
　　“不,胤缜,很奇怪,你喜欢别人时我没感觉,一点酸溜溜的味道都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他苦笑,”你终究还是你,不可能抹杀全部的你,我尽全力保护你,占有你,但我心中空却从来没有被填满过,你现在的温顺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这辈子最美的一场梦,但如果梦醒了,会怎样,我不知道.”
　　“你在别人面前也会露出软弱吗?”我爱怜地看着他,现在的他像极了一个虽是怕被抛弃的孩子.
　　“从不,也决不.”他的脸马上恢复冷静,”我要做的事不允许心软.”
　　“对.”我点点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胤缜重复了一边,”很对.”
　　“你知道我看<<三国志>>最敬佩的是谁吗?”
　　“曹操.”
　　“为什么说的那么干脆啊.”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仅知道你喜欢曹操,还知道你喜欢他说的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是的.”
　　“你果然是她,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代枭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猜猜我也有一句话.”
　　“你?有吗?”
　　“惟有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
　　“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我看了他一眼.
　　“所以设立了军机处,所以有了密旨,把军机处建在隆宗门,就是因为那是她住过的地方,也只有她明白这一切.”
　　“不怕皇帝砍了你.”
　　“你认为皇帝是什么样的人?”
　　“掌握生杀大权,左右国之生死,他是明君,还需贤臣,他若是昏君那即便是张居正那样的贤相也只能看着万历皇帝胡闹.”
　　“说的好.”他一脸赞赏.
　　“我说太多了,女人不是不能评论政事的吗?你要害我啊.”
　　“怎么会害你呢?谁敢呐.”
　　“我看你眉头紧锁,有烦心事吗?”他很多天没来,小高又说他这几天心情不好,看见我也只是强颜欢笑.
　　“我,最好的弟弟生病了.”他紧盯着我.
　　“重吗?”
　　“嗯.”他皱起眉头.
　　“人各有命.”我伸手抚平他的眉结,”如果你的兄弟是有毅力的人,他就一定可以迈过这个坎.”
　　“他的毅力是别人给的.”
　　“谁?”
　　“一个足以让他活,也可以让他死的人.”
　　“那么厉害,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本事.”
　　“我很矛盾,该不该成全他.”
　　“当然应该成全了.你不是说他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可是我怕.”他紧紧抱住我,像一个孩子.
　　“不怕,不是还有洛晨吗?”
　　“谢谢你.”
　　“傻子才说谢呢.”我看着都有些花白的头发,”我限你一年之内把头发黑回来,你给我好好休息.”
　　“是,夫人之命,为夫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