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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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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郑御医和宋子昱一同退下,途中郑御医和同僚说话,宋子昱趁着这个机会提前请辞,他本应该回到太医署,却往含凉殿的方向走去。
宋子昱抵达含凉殿的时候,只有连顺留守在殿里,见到一个陌生的医官过来,他十分警惕。
“站住,皇后寝宫不得擅闯。”门前侍卫将宋子昱拦住。
宋子昱退后一步,道:“奴乃宋子昱,是太医署的学徒,给皇后请脉来了。”
侍卫面露难色,他们确实接到消息,皇后身子不爽,但是上头吩咐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人言辞凿凿多半是知道些许,他们犹豫着是拦还不不拦,先让他留下等岫玉或者绯烟回来也行。
连顺从大殿中走来,说道:“我家主子一直是郑御医在照料,从来没听过什么学徒。”
连顺说的没错,皇后何等金贵,给她诊脉从不会落到太医署的学徒身上,宋子昱镇定答道:“奴有要事,想找皇后确认一次……”
连顺不想同他多讲,打断他的话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后宫不是你能随便走动的地方,来人啊,把他带走。”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向宋子昱走来,他与他们推搡起来,但很快就被制服了,他被人钳住肩膀,动弹不得。
“奴今日一定要见到皇后。”宋子昱挣扎着说道。
“别嚷嚷,把他打晕,拖走。”连顺心想,不治他的罪都是好的,还这么不知好歹。
就在这时,岫玉急急忙忙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放开宋先生。”
连顺循声望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让侍卫把人给放了。
宋子昱对着来人一拜,道:“多谢岫玉娘子。”
“先生无需言谢,都怪岫玉来迟,让先生受罪。”岫玉福了福,转身看向连顺,见他刚才那般坚定、果断,还真是在李臻身边待过的人。
见他们一口一个“先生”、“娘子”,连顺酸道:“你们叫得好生亲切。”
岫玉闻言微微一笑,话归正题:“说来话长,皇后就要回来了,还请先生进殿来。”说罢,就给连顺使了个眼色。
连顺瞧了她一眼,没精打采地回了一声:“知道咯。”
宋子昱坐在正殿喝完第三杯茶时,连顺跑进来说道:“皇后的步辇就要到了!”
宋子昱本想起身出门相迎,但被岫玉拦住,嘱咐他道:“皇后吩咐了,先生被旁人看去不好解释,留在殿中就好。”
“皇后心细,子昱听候安排。”宋子昱回道。
当时在侧殿中,郑御医诊脉后,婉宁看向宋子昱,四目相对时,她向他使了个眼色,后来,在宋子昱离开前,绯烟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让他想办法来含凉殿一见。
宋子昱大概猜到婉宁这次找他来的目的,听到有人进了殿门,他和岫玉才迎上去。
宋子昱走上前,行礼道:“拜见皇后。”
婉宁被绯烟搀扶着走进来,脸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但人还是很虚弱,绯烟就扶着她就在案边坐下。
见到宋子昱后,婉宁点了点头:“宋先生也坐下罢。”
李臻应付礼官去了,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含凉殿,而婉宁又太想知道宋子昱身上的故事,就将他喊了过来,趁这个机会问问他,如果旁人问起,也可以用请宋青的传人过来诊脉的说辞。殿中只留下亲信,连顺都被岫玉支走,去太妃那边通报消息了。
宋子昱盘腿坐下,发现婉宁紧紧盯着他看,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神色。
宋子昱叹道:“皇后找奴过来,奴心中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啊,你知道?”婉宁大惊,声音还是及其虚弱。
宋子昱点了点头,郑重道:“还请皇后让奴把一次脉。”
“把脉?”婉宁将信将疑地伸手过去,宋青的医术能妙手回春,他的后人也是不俗,如此就能证明宋子昱的身份,他这么做也有道理。
望闻问切,前三诊在郑御医诊断时,宋子昱也在旁边听着,唯有最后的诊脉。
把脉过后,宋子昱皱了皱眉,沉思片刻才道:“皇后脉象平和,不像是有血虚之症。”
婉宁闻言一怔,道:“郑御医说的你也听见了。”
宋子昱点头,又道:“以奴所见,皇后脉象平和,不像是有血虚之症。”
他不疾不徐地重复了一遍,字正腔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绯烟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子昱,就差将他盯出个窟窿来。
婉宁倒是很平静,笑道:“你与郑御医的诊断相悖?”
宋子昱起身一拜,慎重道:“正是。”
绯烟越听越气,笑道:“区区学徒居然口出狂言?”
当日宋子昱那副小倌的打扮,她可没有忘记,只是婉宁为什么还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婉宁屏息看着宋子昱,不知道他是医术高明还是弄虚作假,按理说,他跟在郑御医身边如果是滥竽充数的人,早就露馅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要亲眼所见才能确定。
宋子昱想了想,问:“皇后以前可有如此症状,期间可有顽疾缠身?”
婉宁点头又摇头,回道:“这毛病也不是一时才有,只是身体渐渐地就变得不好了。”
宋子昱低头沉思,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是如此奇怪的脉象,他在太医署曾见到郑御医查看皇后的诊脉记录,几乎都给的“血虚体寒”的结论。
绯烟从旁补充道:“皇后总会做噩梦。”
宋子昱点点头,问:“是否贪睡呢?”
“也有。”婉宁说。
这么说来,婉宁也觉得奇怪,她本以为这些症状是因为重生后时常做噩梦所至,可是回想上一世,没有重生这一劫,她的身体也是不太好,但是,按着太医署给的方子,她也吃了不短日子,为什么一直不见起效呢。
宋子昱想了一会儿,又问:“皇后幼年时可有习武?”
绯烟答道:“未曾,但薛家子弟骑马射箭都会,皇后在幽州时体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差,来到长安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
“这么说来是来长安以后……郑御医的诊断是血虚体弱,表象确实如此,可是,他给的方子治标不治本,而这根本奇怪得很。”宋子昱顿了顿,又道,“还等奴回去琢磨几日。”
婉宁不知说什么才好,若有所思地盯着宋子昱看,或许这件事不是头晕、贪睡这么简单,吃几副药就完了。
在宋子昱身上有太多蹊跷,他如此笃定,神色自如,这让婉宁好奇着想要知道更多,待他细细说来,说不定能解开许多前世的谜,
就在这时,岫玉急急忙忙敲门,绯烟心中一惊,以为是李臻回来了,连忙跑到门边。
绯烟把们拉开一条缝,问道:“是陛下来了吗?”
岫玉见她这副模样,像一只偷油吃的老鼠,噗嗤一声笑出来。
“到底是谁来了?”绯烟通过门缝,皱着眉看她。
“是阿郎!”岫玉说。
听了这话,绯烟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
“皇后,是阿郎!”绯烟惊喜道,说着便快跑过去,给薛尧开门。
门一打开,薛尧快步走进来,像身边刮起了一阵风。
“婉宁,怎么样了。”
薛尧急急忙忙进来,神色慌张地看着婉宁,眉头拧在一起。
他今日就在大殿当差,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婉宁今日有些不对劲,果然,听说李臻把往后的祭典推迟了,他心里更是觉得不对,一将差事交付,就过来侧殿探望。
婉宁很少见到他如此焦虑的模样,上一世,她每每遇到危机,薛尧就是这个样子。
她心生愧疚,总是让家人操心。
“没事,郑御医说多休息就能好。”婉宁答道,绯烟惊讶地回看了她一眼,但被婉宁的眼神看了回去,宋子昱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婉宁不是故意想要隐瞒薛尧,但如果他知道了,关心则切,还是先等宋子昱如何回话再作打算。
“那就好。”薛尧长吁出一口气,这时他才发现殿中多了一个生面孔。
“宋先生怎么在这里?”
婉宁刚准备解释,宋子昱起身拜了拜,道:“当日承蒙皇后赏识,子昱才有幸回到宫中,重拾家业,今日特来道谢。”
“是么?”薛尧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知道是婉宁在舞坊发现了宋子昱,只是不曾想到,他们走得近。
宋子昱抬起目光,与薛尧对视,坦然接受他的审视。
而后,宋子昱拜了拜,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