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3 ...
-
纠结的社幸一没有想到，自己再见到芦屋，不过是发完呆的功夫。
脑子里还残留着被敦赫莲揭开的一层心思，眼前的人却毫无知觉的寻常问好，一双斜飞上挑的眼全是从不久前应付记者的场合中残留的精光，看得他几乎被晃了眼。
刚刚从天才罪犯的角色中抽身而出的芦屋等待着同住一室的Louis回来，翘首间却看见社幸一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真巧，你们也住这里？”
“这家酒店是LME旗下的资产。”社如此回答。
芦屋恍然的点头：“我一直以为宾馆都是剧组选的。”
社笑笑：“通常是这样，不过你这次参演的电视剧LME的演员比重挺大，正巧LME又有这样一家酒店，也就一起安排了。”
“哦——”芦屋满脸的涨姿势，可那样全然正直注视的模样却让社产生一种错觉，像是被对方笑着调侃——对于我，你知道的可真是多。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
做贼心虚。
社不自然的偏过头，视线不经意落在地面上两人的影子上。
落地窗外的阳光微微倾斜，两人的影子被拉长，最终交汇在一处，看起来像是头与头相互抵靠。
这样的视觉感受涣散了社的神智，却很快被芦屋唤醒过来。
天然有一种喧宾夺主气势的反派演绎者毫不客气的恢复了一开始的慵懒坐姿，在沙发上对社挥手：“社先生，过来坐。”
社下意识去看一同走进来的敦赫莲，却发现身边的艺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经走的不见踪影。
……他几乎能够想到这个腹黑的男人用自己曾经在他身上打趣的话原封不动打击回来的场面。
但是，就算如此——
社抬起头，对着那个逆光坐在沙发上的人露出微笑，大步走近。
“今晚有安排吗？”
他歪了歪头，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想请你，喝酒。”
*
依旧是一红一蓝的搭配。
芦屋觉得这边的调酒师未免太不够矜持，她只是随便的念出了名字，这两杯酒就轻易地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侍者将酒杯放下，芦屋却拦住社幸一取走的动作，将分属于两人的酒对换。
“我想尝尝这个。”芦屋取走代表着男性的那一杯酒，将粉红色代表女性的那份推向社。
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社幸一在寒暄之后的第一口酒入喉，才突然察觉不妥之处，伸手正欲阻拦，却看见芦屋已经放下了杯子，蓝色的液体也浅浅的少了一层。
社幸一心提了起来，男士酒与女士酒最大的区别不仅仅在于颜色，更在于其中的酒精浓度，同一种名字之下，属于男士的那一杯酒已经跨入了烈酒的范围。
他紧张的盯住芦屋，却看见对方目光清明到清冷，清醒的表情里哪里有喝醉的样子。
也是……身为艺人，各种应酬可不会少，又怎么会因为一口烈酒而喝醉社轻轻呼出口气，一半放心，一半却是失落。
像是为了掩饰那一瞬的紧张，社笑问：“怎么样，好喝吗？”
“不好喝。”芦屋扁起了嘴，却忍不住又喝一口，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看的社幸一发笑。
“这又是在表演谁？”他忍着笑问。
“这种情况也需要表演吗？”芦屋声音茫然，脸上的表情却是毫不放松的清冷。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社幸一收敛了笑意，不动声色从芦屋手中拿走已经少了一半蓝色的酒杯，一边转移她注意力似的随口问：“你不喜欢表演吗？”
芦屋那边短暂的沉默，而后却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喜欢！”
社幸一收回一半的手在主人迟钝的反应过来这个答案的时候猛地一顿，手中的酒杯差一点滚倒在桌上，落下的杯脚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他却顾不得这个，猛然抬头盯住芦屋，想从她眼中找到以往恶作剧时候才有的笑意。
可是，她的一双眼这时候却清冷的有些吓人。
社呼吸颤了颤，一时分辨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已经醉了，可是，这似乎是一个好机会。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芦屋，坐姿笔直，姿态端庄，失去了原本握在手中的杯子之后，一双手极其规矩的放在膝头，脱离了全部的散漫慵懒盛气凌人，一眼看去竟有种大河剧贵女的气质。
眼前的人完全没有那个“反派中的反派”的芦屋的样子，却让社幸一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就像是通过被风扬起的珠帘，偷偷地窥见了被主人一直隐藏的秘密。
他垂头，试探的抿一口从她手中抢来的酒，呛辣的烧灼感从舌尖一直绵延到喉管。果然是烈酒。
所以说，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很会喝酒的家伙，实际上却是半吊子的酒量……
下次可要注意，不能再让她喝醉了。
这样的想法方一冒出，便让他一愣，接着却极其自然的忽略了一瞬几近逾越的操心，重新将心思放在了眼前人上。
“为什么……不喜欢呢？”社幸一小心翼翼的问，像是稍微大声就会让对面的人重新裹上最初的伪装。
“因为，我不想当一个骗子。”
“骗子？”社有些迷糊，然而记忆中似乎听谁透漏过芦屋家里很有些背景，这种神神秘秘大家族给演员冠上骗子的名义也不是不可能……
“但你又为什么愿意成为艺人了呢？”难道就是为了演戏才离家出走的？
眼前的女子神秘的眨眨眼，转而极其自信的一笑，昂首，像是一个炫耀玩具的孩子嘿嘿的道“因为我有天赋。”
这话虽然似乎好像大概是实话，可为什么听起来就这么欠扁呢。
就在他哭笑不得的时候，眼前的姑娘却突然正了颜色。
“那是不一样的。”
社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不一样？”
“成为艺人的表演，和为了欺骗而进行的表演是不一样的。”
“我并不具备芦屋家需要的天赋，他却说我可以用别的来代替。在那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我知道我不能继续错下去，所以我逃了。”
“可直到逃出来我才发现，除了骗人，我什么也不会。”
“是社长告诉了我，把这个让人作呕的能力变成令人羡慕的技能的方法。所以，我才会成为艺人。”
一连串毫无平仄起伏的陈述，语焉不详，言语跳跃，却让社没来由的信服与心疼。
“你家……为什么要让你骗人？”
“因为我没有芦屋家需要的天赋。”芦屋青羽顿了顿：“我看不见，也没有能力。”
看不见？没有能力？看见什么？没有什么能力？社盯着芦屋烁烁的一双眼，一时有些不能理解，而对面已经有些糊涂的姑娘却不再说了。
眼看的芦屋一双眼已经有快要闭上的趋势，在外一向笔直的坐姿也逐渐崩塌，看的社好笑又担心。
这该不会是……要睡了吧？
芦屋的脑袋已经钓鱼钓的快落在桌上，社幸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轻唤着她的名字以让她保持基本的清醒，扶稳了她送还住处。
*
当晚社幸一查了维基百科，看见芦屋这个姓之下搜索量第一的某个无法断定是传说还是历史的名字，陷入沉默。
社幸一炯炯有神，如果他具备相当的中国知识，就会知道那个突然闯进脑中的模糊名词叫做：
祖传神棍。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