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顾浅希

50、心伤

　　此后几天，苏衡带顾风生在周遭玩了一圈。

　　他有几个发小在附近包了座山种枣，秋天正是成熟的时候，便邀他们去摘，顾风生充分体验到了丰收的喜悦，跟苏衡摘了两大篮筐。

　　隔了几日，苏衡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传话来说自己养的大闸蟹正肥，又邀他们去捞。当天晚上，顾风生久违的下厨，将蟹子一半清蒸，一半爆炒，配上当地特产的果酒，堪称人间美味。

　　都说中国人有一颗归隐山林的心，顾风生已经蠢蠢欲动，酒足饭饱之后，靠在苏衡肩上畅想未来：“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回来定居好不好？包上几亩地，再挖个小池塘，种上蔬菜和果树，再养些鸡鸭鱼，我还可以开个小餐馆。”

　　苏衡摸摸她的脑袋：“那我呢？”

　　“你负责种地。”

　　他笑出声来：“好。”

　　顾风生顿了顿，又变了卦：“不行，种地太辛苦了，我们还是雇几个人来。”她侧头望着他，含笑的眼睛像是一弯月牙，“这样你就有时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啦，苏衡，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

　　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温暖，而又明亮。

　　他小心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第一个心愿，希望你健康。”

　　“第二个心愿，希望你开心。”

　　“第三个心愿，希望你能健康、开心的在我身边。”

　　身外之物，凭他的天分和努力，轻易就可以得到。

　　爱情这东西，却是讲究时机和运气，他出现的太晚，即便这样努力，也还是要靠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顾风生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眼圈都微微红了：“阿衡……”

　　“嗯？”

　　突然就想将那个秘密告诉他。

　　这是苏衡啊，她深爱着，也爱着她的人，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苏衡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那边，传来迟震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阿衡，你哥哥出事了。”

　　顾风生本就靠的极近，是以清楚的听到了。无意识的，她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却将桌边的杯子碰掉，“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庭院里静的吓人，将迟震哽咽的声音衬的更加清晰：“阿衡，你跟风生回来一趟吧。”

　　挂掉电话，他们久久没有出声，顾风生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眨眼。

　　他冷冷瞧着，想着若是此时将她的下巴抬起，定能看到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和一张惨白的脸，好生可怜，又可恨。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那样充满希冀的跟他筹划未来，寸步不离的粘着他。

　　不过是一通电话，不过是一个旧人。

　　如果她肯在此时抬头看看他，哪怕一眼，都能知道他有多绝望。

　　可她只是将头越埋越低，小手越攥越紧，指甲都陷在了肉里。

　　那个人，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努力打败，又将他所有的付出变得一文不值。

　　人不能伤太多次心，伤心多了，心就硬了。

　　“风生……”

　　他小声叫她，她都没有听到。他便不再停留，转身走了。

　　许久之后，月亮从东到了西，她才终于回神，发现院子里只剩自己。

　　顾风生浑浑噩噩的回了卧室，那里漆黑一片，她原以为苏衡不在，正想出去寻他，就被苏衡握住了手，稍一用力，将她带回了床上：“睡觉。”

　　苏衡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再没开口，顾风生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有心力去细究他方才抛下她的行为有多不正常。

　　她手脚冰凉的躺在他身边，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迟震方才说的话：“阿铮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阿衡，你跟风生回来一趟吧。”

　　原本以为，自己是恨他的，恨他间接害死了母亲，又袒护梁梦，还对自己纠缠不清，可当真的听到他出事的消息，胸口竟隐隐作痛，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即便到了这般境地，她也不想看到他出事。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顾风生不敢再想，强迫自己快点睡去，可一直到东天放白，她也只是因为困倦而有些昏沉，人还是清醒的。

　　身侧的人动了动，似是翻了个身，老旧的木床“吱呀”一声，预示着他的靠近。

　　薄被中伸过一只手来，准确的从睡衣下摆探入，划过腰线，盖住胸口，又肆意撩拨。

　　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覆到自己身体上方的男人：“你做什么？”

　　苏衡轻笑：“我做什么，你不知道？”

　　“我现在没有心情。”

　　“你跟我做的时候，没有几次是有心情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亲吻她细白的脖子。

　　顾风生挣扎的厉害，用了全身力气推他：“你哥哥现在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怎么还能有这种心情？！”

　　苏衡伸手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牢牢钉在床上，重重咬了下她的唇，直到鼻间弥漫气血腥的味道，而后抬起头来，森冷的笑着：“你也知道，那是我哥哥，可我瞧着，你比我还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