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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番外5】Chapter 34 ...

  •   那个时候,她回头深深地望着他,问道:我可以把它托付给你吗?

      他认出了那是槲寄生的一段枝叶,十分诧异;但是他觉得他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有什么好恶。

      可是约露汀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态度。

      她依然遥望着远方的天空里“艾里奥斯”翻滚的浓重雾霭、乌云和紫色的闪电,对他背诵了一段如何种植槲寄生的方法;那副表情、那种态度,太理所当然了,就活像是压根没有想过失败的可能,深深地确信他一定会穿过那团可怕的、强大的暴风雨,到时间的尽头去,寻找到这一切背后隐藏最深的秘密和主宰,摧毁TVA,最终摆脱这可怖的命运,平安回到阿斯嘉德去一样。

      她说得是那么自然,那么确信,那么无可辩驳,就好像在此刻已经预见到了他未来将会获得的胜利一样。

      洛基记得,自己当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假笑了一下,问她“你为什么不自己拿着它呢?”。

      而她对他的问题仿佛置若罔闻,把他的忍耐当作了一种许可似的,擅自向他伸出手去,在他为了这种未经许可的冒犯而生气或讥讽她之前,她已经把那段小树枝放在他的掌心。

      他不得不低头去看了一眼。

      ……他看清了,的确是小小的一段槲寄生的枝条,上面还带着小小的果实。

      而现在,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风雪肆虐的约顿海姆,他伸出左手来,不可置信地缓缓翻转了一个来回,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肌肤下面泛出一种可怖的蓝色——那代表着他冰霜巨人的血统——的时候一样……

      洛基缓缓将自己的左臂翻转了一个来回,有丝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此刻攀缘上他的左臂,生长并延伸出来的那根槲寄生的枝条。

      不知道她在上面使用了什么神奇的法术,它现在缠绕着他的手臂,就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一样,在他注视之下缓缓生长、发芽、结果,显示出了某种勃勃的生机。

      他说不出自己心头到底是什么滋味。

      在逐渐散去的黑云背后,一座孤寂的废墟城堡的景色在他面前展开,槲寄生的枝条在他手臂上蜿蜒盘绕,生长出枝芽和绿叶,结出小小的、红色的果实。

      面前的旷野上,除了他和希尔维之外,再也没有别人的踪迹。

      他望着一片空旷的、焦黑的荒野,下意识蠕动了一下嘴唇。

      然后足足过了两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无声地说出来的,是一个名字。

      “……约露汀?”

      他没有发出声音来。可是,他很确定,他的确在无意识之中,念出了那个名字。

      可是,再也没有人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猛地奔到他的眼前,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笑意,咧开嘴露出那个愚蠢的笑容,就仿佛从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带着那种无知又无畏的神情,喊他“洛基”了。

      也不会再有人带着那种温柔而纵容的神色,注视着他,坦然地说“如你所愿”了。

      ……黑云之后,那座城堡的所在,就是时间的尽头吗?

      当他抵达那里,他就可以回到阿斯嘉德去,回到他的家中去,摆脱这里混乱、颠倒、疯狂、冷酷、陌生、可怖的一切吗?……

      他好像已经实现了他的愿望,可是他发现他并不开心。一点也不。

      或许是他的错觉,在辽阔的天光下,隐隐约约传来一点沙哑的吟唱:

      “Lonely river sigh, ‘wait for me, wait for me’
      寂寞的长河叹息着,‘等着我,等着我’
      ‘I’ll be coming home
      Wait for me’
      ‘我即将归家,请等着我’”

      洛基:!

      可是当他认真侧耳倾听的时候,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但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却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几行文字,像是印在泛黄的旧书页上;又像是有人在他耳畔轻柔地低声吟诵:

      【……如果你偶然想起了我,我便为你唱歌。雨后的黄昏把她的阴影洒在河面上,把她的暗淡的光缓缓拖向西方;斜晖脉脉,已不适于劳作或游戏。】

      洛基:!!

      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只是回响在他的脑海里,从辽远的记忆深处而来,但却足够清晰、足够响亮,竟然有一瞬间令他觉得有一点耳鸣目眩。

      他的耳朵嗡嗡响着,似乎震得有一点错觉般的杂音嗡鸣;那不应出现的杂音,似乎完美接续了刚刚他错觉里听到的歌声。

      “Oh, my love, my darling
      哦吾爱,我最心爱的人啊
      I’ve hungered, hungered for your touch
      我渴望着,渴望着你的触碰
      A long, lonely time
      在那又漫长,又孤独的时光里”

      啊,那在逐渐散开的浓雾之后,所显现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终点,那个目标,那些推论,疑问与答案……

      曾经显得无比重要,但在这条道路终于呈现在他面前的一刻,却又好像显得已经无足轻重了一样。

      他那颗阿斯嘉德第一聪明的头脑,此刻却仿佛是一片空白;他竭力想要想起些什么,那些在从前漫长而孤独的时光里,曾经留下过印迹、又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抹去的,笑声、身影、与记忆——

      可是,那一切都如同那座已被暴风雨吞噬的神域的幻影那样,虚幻美丽,使人不自觉地想要接近;但一旦向着它们伸出手去,却碰触不到,一瞬间在他眼前乍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声音,依然在他脑海里轻轻地说着:

      【……你坐在向南的露台上,我在黑暗的房间里为你唱歌。暮色苍茫,从窗栊飘进湿润的绿叶的清香,预告雷雨将至的狂风在椰林中咆哮。】

      暴风雨或许不再会降临,雷电不会再划破天幕与大地。荒野上的滚滚烟尘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浮动着混合了泥土与草木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似有若无的,仿佛火焚过的、焦土一般的气味;在他的眼前,浓重的黑暗雾霭渐渐散开,天际有一线橙红色的光亮从云雾之中透出来。

      就像那阵似有若无的歌声一样。

      “……Time goes by so slowly
      时光流逝得如此缓慢
      And time can do so much
      但时光荏苒,终究物是人非
      Are you still mine?
      你是否依然属于我?”

      ……啊,他终于记起来了,是那首在狭小又混乱的地下基地里,他们曾一同听过的歌。

      狂猛的风在时间尽头的荒原上刮过。

      它卷走了一切,或许包括布满裂痕的头盔,年轻姑娘在风里轻快的笑声,宏大壮美的幻境……

      ……还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为何而去的,斜斜划下他眼角的水痕。

      洛基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一紧。

      那丝尖锐的抽痛仿佛像是什么人突如其来地张开手,冷酷地一把攥紧了他的心脏。那痛楚来得毫无预兆,但一瞬间却让他的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他终于清楚地记起了那个温柔的声音所吟诵的,是怎样的诗句。

      【掌灯时分,我将离去。当你倾听着夜间的天籁,那时也许你能听到我的歌声,虽然我已不再唱歌。】

      那阵隐隐约约的沙哑歌声仿佛又在天际轻轻飘荡着,但当他再想倾听时,却已无处可寻。

      “……I need your love
      我需要你的爱
      I need your love
      我渴盼你的爱
      God, speed your love to me
      神啊,请把你的爱快些带来予我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7章 【番外5】Chapter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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