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三章 交谈&泄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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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弯折的弧度在漆黑的天空中亮眼非常，匆忙换了道服的楠原刚捂脸哀叹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停歇，一直小跑到平日训练的道场门口。
拉开拉门踏进去，楠原惊诧这时间竟有人在，顺着投射地面的长影目光一点点上移，看清道场中的人的面貌时……才调整到练习频道的大脑瞬间乱了套。
着浴衣端坐在道场中央，宗像看着他手持竹剑手足无措进退不得的模样，对比鲜明地淡定微笑，“晚上好，楠原君。”
楠原心里吃惊，下意识后撤了一步，却忘记自己还没来得及关门，砰一声脑袋就和拉门木框亲密接触。
“我很吓人吗？”
“不、不是的！我、是……我……不……”
天——还磕巴说不出话，丢死人了啊！！
后脑勺在哀嚎，楠原不敢伸手安慰，死命埋低头，恨不得赶紧走人。可惜无论出于对上司的尊重还是单纯的直觉，这个选项绝对不可能实现。
“我、只是……很吃惊，室长您、您还记得我……”结巴了好几回，楠原很窘迫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两年前进S4，进了击剑队却没能进特务队，反而被调到庶务课，结果是一直待在庶务课善条刚毅身边至今。除了私下的训练，和与特务队几个前辈较好的相交，就是个纯粹的文书人员，几乎没和宗像打过照面，这样……室长也能记得？
“我记得，楠原君，是S4唯一一个接受善条先生指导的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宗像示意他坐下，从一万片拼图堆砌的小山中拨出一堆，对坐定不安的楠原微笑道：“能请楠原君帮个忙吗？”
时间哗啦啦溜走，楠原抓耳挠腮瞪着面前杂乱无章成果惨淡的一堆，瞄瞄宗像面前成形的一大片，再瞄瞄宗像不假思索就落手的流畅动作，无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此时此刻，他终于和提起宗像非工作的模样就亚历山大脸的日高晓等前辈高度同调了，真的……太刁难人了啊！
所以，是主动服输，还是再努力试试？……除幼时启蒙教育再没碰过拼图的楠原苦了脸，怎么想都是垂死挣扎！……
“可以了，楠原君。”宗像突然开口。
楠原满脑拼图都快被绕晕了，定定神才发现宗像面前的拼图已经成形大片，就差他这边了。他把面前勉强拼成的一小块和着碎片快速推了回去，窘迫不已地缩回了手。
宗像拢起浴衣的袖子，神色自如地整合续补着拼图，并没有意外楠原的低效率。“不是这个位置上的人，倒是我强人所难了。”
这应该算是，对他的某种判定？楠原懵懵地想着。不过都这么想……他对着拼图犯愁也相当久了吧？
眼前闪过前辈个个脸色青黑一头栽倒的画面……楠原摇了摇头，直觉不要深思为妙。
“室长，您觉得，我还是不合适……在击剑队吗？”
宗像拿起一块拼图，闻言动作稍顿，敲下拼图后，才抬眼将他脸上的夹杂不安的迷惑尽收眼底。
问出这个问题，楠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他却没有后悔。当年没能进特务队的击剑队员都留在了击剑队，只有他，被调到庶务课两年都没动过。
就在这个道场，室长让他跟着曾为前青王最强氏族的善条先生，学会那份强大中他能学会的一切。善条先生接受了他的请求，此后就是长期的指导训练。对于没能进特务队不是没有遗憾，可在几次惨败淡岛副长之手后，他明白自己还有太多不足，便全心全意的跟着善条先生修行。
可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两年重复日常工作和自主训练，他都以为宗像早就忘记了他这个在庶务课资料室里的小队员。乍知宗像还记得他，他一时兴奋得没想其它，可渐渐冷静下来又产生困惑。
室长知道他一直在善条先生身边训练，却从来没有过问。如果说自主修行的自主权在善条先生手里，善条先生半年前就不再到道场来指点他，他除了自己每夜定时到道场自己练习，不管是本身的感知还是对圣域的掌握，都没有什么进展了……
室长……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么，问你自己吧，你是如何看的？”
心里的话立刻被反问出来，楠原一下子呆了。
而宗像丢出问题后如同没事人一般，继续拼着剩下的拼图。
“我不知道……”楠原踌躇了一阵，又看看他小心翼翼道：“我只是想，能不能再试一试。在善条先生身边这些时间，我学到了很多，室长说的不拘泥于技巧……我想……如果再回到击剑队的话……”他尴尬地握紧了身侧的竹刀，深知自己这般提要求有些逾越，但这是一个机会吧。与其每夜在这里茫然不知方向地重复一遍遍挥刀，他更需要什么来锻炼他的意志的边界……不一样的锻炼。
“你会主动提出，说明已经有所感觉。”宗像说着让楠原似懂非懂的话。
“……时至今日，善条先生也认可了你的能力，值得恭喜呢。”楠原腼腆低了低头。
“……若是不让一时情绪太过影响理智，想必你会更有建树。”楠原突然觉得后脑那块又开始疼了……
结果宗像的安排和楠原预想的太不一样，但楠原感觉不能更棒了。他的步调和击剑队一开始就不一致，时隔两年他形成了自己的步调，并受善条鼓励用这种节奏挥剑，回击剑队怕是不见得有多好。这些统统都考虑到了，不愧是室长！
“说起来，楠原君今天来得有些迟呢。”
诶诶？室长怎么知道？！——楠原吞下了喉间的惊讶，嘴边却泄露了内心的小小喜悦，室长……是他自以为室长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吧。
他不好意思笑道：“嗯，过段时间就是榎本前辈的生日，我去买礼物了。”加茂前辈的生日不知为何前辈们的兴致不高，他想让一直照顾他的前辈们能高兴些，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在礼物方面下点功夫。
“哦？”除去工作，宗像对部下的生日也有一定的关注，“原来榎本君的生日快到了，你买了什么？”
“还没选到，太难选了……”一下班就出了门，还是徒劳而返，楠原不由有些丧气。榎本平日是个典型的技术宅，对电脑尤其是许多年前的电脑和零件抱有特别执着的信念，原本楠原就是冲着这个去的，去了电子商城才发现不是那么容易找，稀缺是肯定，而且哪些有价值哪些没价值……原谅他对电脑的了解只是对资料室电脑的基本操作和维修，实在无法理解这么高深的知识。
看他满脸苦恼怎么选礼物，宗像微微勾起唇，“看来我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呢。”
楠原疑惑问道：“室长，没有想送礼物的人吗？”
“当然有，但从不觉得选礼物是件艰难的事。”宗像屈起手指，轻点在纯净无暇的天蓝色拼图背景上，“应该说是，喜好太简单，没有烦恼的需要。反倒是借生日之由提一些无礼的要求，这点有时比较令人头疼。”
全S4的人都知道，宗像本人的过去完全是个谜，所以这个、这是——！！！！楠原双目发直，半天没找着自己的声音。
“啊、那、那个……可能……小孩子……就……活泼……”脑筋舌头一个劲打结，他都不知道从自己嘴里出来些什么话了。
“实际上，不算小孩子了，只能说是一名年龄稍小一些的女性。虽说平日里算是明事理，偶尔却会孩子气的任性，不过无伤大雅，未尝不可。”
宗像讲得那个云淡风轻，楠原听得那个目瞪口呆，只觉得好像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事……
“……然后呢？！！”异口同声，四张表情急迫的脸压上来直接把楠原逼到门边。
“然后……然后……澡堂快关门了，我就走了。”楠原抱着饭团缩缩头，见四人纷纷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声辩解，“我不敢问，而且……室长不会说下去了吧？……”
四人均是一愣，而后纷纷泄了气。没错啊，室长在自己的事上从没漏过口风，这次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才给这小子占了这种便宜。不过就算再问，肯定也是点到为止的。
脑海中浮现室长无懈可击的完美表情，四人顿时都冷得抖了三抖。
“啊……真是的！”一番训练下来，日高晓本就力竭，身体往左一侧，就郁闷地跌回木地板上，“室长的私生活啊，那么巨大的谜，好不容易有探一探的机会，居然就被这么浪费了，尽留下一堆堆谜团……”
宗像一早了解日高几人和楠原关系不错，就安排他们抽空和楠原对战训练。第一次本来是日高，其他三人后来也带了晚饭凑过来看看。四人以前偶尔也会来看看楠原训练，却没真刀实干打过，这回不仅深深被楠原出其不意的节奏吓了一跳，还从楠原口中得知这么引人遐想连篇的第一手情报……
相比三年来关于宗像的其人其事滴水不漏的状况，这真称得上石破天惊了。
倚着木墙，五岛莲直摇头叹息，“珍贵的素材啊，太可惜了。”
榎本龙哉捧着盘子的手抖了一下，布施大辉眉眼皆抽，很无力吐槽，“这种东西登上内部报纸，我们一定会被副长非人道毁灭的。”
几人下意识在脑中勾勒某不明物体的影像……不约而同露出了胃痛无极限的苦逼表情。
最后几人在道场门口坐了一排，用相对美味的食堂饭团努力驱赶红色噩梦。
“究竟会是谁呢，那个‘她’……”吃完饭团，日高一手撑着下颚，又陷入最新最大的谜团里。
显然，走不出来的不止他一人。
“难道室长真的……有女朋友了？”五岛忍不住发散脑洞琢磨起来，“从来不担心……暗示一直有在送礼物，任性、借生日提无礼的要求、室长认为无伤大雅就没关系……意思是违背自身行事风格也会去做……”
布施喃喃道：“普通人不好说，放在室长身上，这是惊人的特殊对待啊。”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说不通吧。”榎本忽然冒了一句，引得各自纠结的几人纷纷侧目。“怎么说？”
榎本目测在场的没人谈过一场真正的合格的恋爱，无奈道：“时间问题！室长一直住在S4里，很少离开吧？S4里除了淡岛副长就没有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女性，外面的人就时间来看也很难好好相处，一般女性都不能忍受吧。”
榎本一摊手，“这样说来，室长哪有时间谈恋爱。”
室友布施惊奇了，“你怎么这清楚？”
榎本扶额扭头，“我一个表姐因此甩了三个男友。”
“……实践出真知。”五岛总结。
“是前女友也说不定啊。”日高对这个目前最高可能性不死心。
这时，一直默默背景中的楠原弱弱出声，“呃、我觉得，室长的样子不像在说前女友……”
见亲历的人出声，日高挑眉，“那阿刚，你觉得是什么？”
认真回想宗像的神情，楠原刚想开口，被旁边一掌击打住。
布施刷地站了起来，双手还保持着击掌后合十姿势。他转过身面对众人错愕的目光，神色凝重道：“我记起一件事……有一次，我在室长办公桌上看见过。”
众人被他突然的严肃十分的表情吓到，一时竟没人说话，只听布施说：“在拼图旁边白色盒子里，我看见了一枚红色水晶胸针。现在想起来，那形状……像极了一朵红玫瑰。”
在布施压低嗓音缓缓开口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是⊙﹏⊙，布施讲完的时候，他们的表情纷纷变成了—口—！！！
红！玫！瑰！
代表了这什么还用说吗？居然真的——还用他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啊！
刚刚否掉了女友选项的榎本无言地收回了自己的话。
伏见提着购物袋喝着咖啡经过的时候，就瞥见道场门口这五个蛋疼的表情……
“你们在干嘛？”
众人这才回了神，见黑面伏见不知何时杵在面前了。他们自然说不出在八卦宗像，大受震撼的几人立刻各找理由脚底抹油跑了。
只剩楠原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茫然地和伏见对视。
“你是……”伏见眯了眯眼，“庶务课的？”
“啊、是！我是庶务课资料室的楠原刚。”楠原条件反射回答。
伏见看了看眼神呆呆的楠原，没说什么就离开。由前青王氏族指导的氏族，看上去呆傻得可以……那个男人也真是大胆。
伏见喝完咖啡，上楼之前将它丢在路边垃圾箱里，目光在回收利用的标识上停留了一下。
说起来，刚刚，似乎、有听见……玫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章 交谈&泄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