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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元宵早过,端午未至,秦淮河一带的河亭上,却仍挂着各式彩灯,飞檐朱栏,掩映着琉璃灯火。一到华灯初上,楼里灯火辉煌,倒映到秦淮河里,更显光怪陆离。那各家的酒幡,带着阵阵酒香,在暮色中迎风招展着,只怕太白在世也会醉到在这人世间一等一的红尘地。
      金陵城里最出名的“醉清风”与往常一样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只是,若细看,便会发现,几个店小二虽似平时一样堆满笑容,却又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
      “好叻,客官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换去!”伴随着一声吆喝,一个店小二端着托盘从雅座里退了出来。才一出来,几个早候在一旁的店小二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怎么?四哥,还是不行?”
      “小四,看见那姑娘了吗?真的跟天仙似的?”
      小四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咋着舌说:“我地妈呀,吓死了!我还以为会被他吃了呢!不过,你还别说,那姑娘,水灵的,那俩眼睛会说话似的!”
      众人哄笑着,问他:“有翠袖楼的小红漂亮?”
      “小红?我呸!别说小红了,就连翠袖楼的头牌婉心姑娘,都比不上人家一个小脚趾!”小四往地上唾了一口,低声说,“我跟你们说……”
      那小四正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娇脆的声音打断了。一个美丽明亮的锦衣少女掀起雅座的帘子,催促道:“我说小二,你怎么还在这儿?还不下去拿菜?”
      小四连声应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那少女看了一眼二楼已经看呆的吃客们,轻笑了一声,又把帘子放了回去。空留着一班看客咋舌不已:
      “乖乖,这小姐,可真是漂亮得紧!瞧见没,那皮嫩的,我看都能掐出水来!”
      小四得意地笑:“小姐哪能那么轻易地让你们看了?这是人家的丫鬟!”
      众人又是一阵感慨:“连丫头都那么漂亮!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居然有这样的气派?”
      小四笑着,下得楼来。楼下掌柜正在扒拉着算盘珠子,见他下来,忙问:“怎么样?小四,雅间还是不满意?”
      小四把托盘往帐台上一放,道:“从酒到菜到佐料,没一样满意的!”
      掌柜捻着胡子,道:“三十年的绍兴状元红还嫌不好,还要怎的?小四,他说了这酒菜不好在哪里吗?”
      “那两位爷说,三十年的状元红是不错,只是,里面似乎还有些……掌柜孙女的女儿红。”
      掌柜老脸一红,他也不过四十出头,去年才嫁了女儿,哪来的孙女?这分明是在说自己以新酒掺旧酒。这本来倒算不得什么。秦淮河两边哪家没在酒里动动手脚?他已算厚道的了,只是拿新酒兑陈酒。只是这当口,被小四这样说出来,老实人还是忍不住一阵脸红,心下暗暗佩服。要知道,他开门做生意,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尝出来这其中的猫腻,看来,他是遇到高人了。
      “那菜呢?才怎么样?”
      小四面露难色,道:“说什么味道不正,东西不新鲜,还说什么这松鼠鳜鱼应该用鲜活鳜鱼烹制,才能做到肉嫩味鲜,改刀时要先直刻、后斜剖,深到鱼皮,皮又不能破,配料用的青豌豆、虾仁要15粒,一粒不能多一粒不能少。”
      掌柜捋须叹道:“这位爷倒是个行家!”
      “不是爷,是位天仙似的姑娘!将几道菜一个个批过来,都说不好。”
      “姑娘?倒真是奇了!”掌柜转头看见小四还呆站在一旁,骂道:“还呆站着干吗?还不去厨房按那几位客官说的办!”
      “是,小的这就去!”

      “醉清风”的雅座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听着外面的嘈杂,笑着对坐在对面的紫衣少女说:
      “阿紫,你还真是吵得他们不得安宁!”
      被唤做阿紫的少女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眼角眉梢间虽还留着几分稚气,却已难掩那天生的绝代芳华。她的美纯出於自然的鬼斧神功,肩如刀削、腰若绢束、脖颈长秀柔美、皮肤幼滑嫩白、明眸顾盼生妍、梨涡浅笑。她的美,若仙若幻,既有北地金粉的明艳娇媚,又有江南女子特有的轻盈飘逸。从头到脚,她都是在老天眷顾下产生的,真真是只有天上才有的可人儿。
      只见她把玩着手里的筷箸,浅笑晏晏:“南宫哥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坐在上座的男子看着他们斗嘴,哈哈大笑。只见他约莫三十许岁,额头宽阔,眼睛深透,却是罕见的褐绿色。他的身形异常高大,虽是坐着却比身边的南宫高出有半头。他大笑道“阿紫的小嘴果然刁钻,二弟可要认罚哦!”他的口音奇怪,显是异族。
      南宫墨微笑,举起酒杯道:“大哥说的是,小弟认罚!”
      男子又是一阵大笑,转而遗憾道:“可惜三弟不在这里,不然就全齐了!”
      南宫墨笑道:“三弟是大理世子,到底不能像我们这般随性!大哥也莫要可惜,明年我们兄弟几个再一起杀到大理去,把那大理皇宫里的琼浆玉液好好喝他几坛!”
      男子面上愁云顿散,笑道:“还是二弟痛快!来,喝酒!”
      阿紫在一旁举起茶杯,说:“明日大哥即将远行,小妹在此以茶当酒,敬大哥一杯,祝大哥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男子豪迈道:“好,好阿紫!大哥借你吉言!唉,若非家里突然有事,大哥是绝对不会再这会儿离开你们的!”
      南宫墨在一旁说:“大哥莫愁!待家事解决之后,大哥可来京城寻找小弟,小弟必备下好酒好菜招呼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一醉方休!”
      “好!那就一言为定!阿紫,你可也一定要来哦!”男子看了阿紫一眼,笑道。
      阿紫应得爽快:“这是自然!”
      南宫墨微一皱眉,叫道:“阿紫!”却见阿紫向他微微摆手,又见大哥正喝到兴头上,便没再多说什么。

      “大哥一路小心!”
      阿紫和南宫墨看着大哥的几个贴身侍从把已经烂醉的大哥扶进马车。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地消失在视线中。
      阿紫缓缓转身,只见远处一阵尘土飞扬,须臾间已到眼前。一群身着蟒袍的官员翻身下马,跪倒在阿紫面前,齐声高呼:
      “臣等,恭迎太子妃回宫。”
      万俟紫微微低了一下头,抬起时面上已是沉静如水.她示意檀心扶起为首的官员,轻道:“有劳诸位大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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