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山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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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绒儿把身上罗哩罗嗦的首饰都取了下来，打着哭腔说：“多亏二位公子相救，小女子誓死相随，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宣子英将她扶起：“姑娘严重了，这是你的卖身契，一会儿昨日来过的两个人会过来接你去安全的地方。”
火绒儿把那本来就没有的眼泪擦了，就着宣子英心软的劲儿说：“公子，你将我送走，我虽有亲人在世，可路途遥远，却让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投奔他们。”
墨林镜脸上抽筋，知道这丫头没打好注意，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穿云燕子火绒儿会是弱女子？果然是跟自己跟久了，说谎话都不晓得脸红。
宣子英善心发作，把手伸到墨林镜面前。
“干什么？”
“姑娘说没盘缠，林镜兄把身上带的都给了她吧。以后我替她还你。”
火绒儿笑靥如花地说：“宣公子，你真是好人啊。”
“姑娘严重，愧不敢当。”
时间紧迫，宣子英顾不得同墨林镜客气，直接接下了他的荷包递给火绒儿：“火姑娘此地不可就留，你这就同颜家兄弟走吧。”
人走得干净，屋里安静下来，为了掩人耳目，墨林镜坐下来弹着古琴。子英立在他身边以手击节打着拍子，一曲完毕余音绕梁。
“林镜兄，我们也走吧。”
“再等一会儿，等人都睡熟了再走。你要是闲无趣，我在弹一首给你听。”
“林镜兄，其实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搭救火姑娘这件事，从头至尾似乎都用不着我露脸，为什么还让我做女子打扮。”
墨林镜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有趣。”
“有趣？”宣子英皱了皱眉头：“林镜兄是在戏耍我吗？”
“贤弟莫要生气，为兄怎么会耍逗你呢？让你换装只是以防万一，夜里万花坊的人若是窥探，我们也有个防备。没见我给你准备的是同火姑娘一样的发饰衣着吗？”
子英被他说动，若有所思地说：“刚刚姑娘见我这一身打扮居然没有惊讶，好生奇怪，竟连问都没问我缘由。”
“啧，你又乱想了不是。颜福他们事先已经将计划告诉给她了，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惊讶怀疑。”
宣子英点点头：“是这样啊。是我没想仔细，林镜兄，你接着弹琴吧，我不乱问了。”
墨林镜站起身，叹口气说：“你这多心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被你扰得没了兴致，改日再弹。”
烛下观美人，朦胧中有一种诱人窥视的美感，将子英落在胸前的一缕秀发拾在手中，林镜不怀好意地说：“子英，我们上床吧。”
宣子英一肚子问号：“上床干嘛？脱衣服怪麻烦的，咱们不是一会儿就走吗？”
墨林镜把他拉倒在牙床上，放下帷帐：“总要做做样子，弄出些声响，不然外面偷听的人可是不死心呢。”
一如墨林镜所料，留在万花坊的客人中不乏习武之人。一见屋里的灯灭了，这些人一个个地屏气凝神偷听屋里的动静。
贴在子英耳边，几不可闻地嘱咐道：“我点下你的痛穴 ，你叫出来也不打紧的。”
初时，灌入痛穴的内力不多，同蚊虫叮咬一般。林镜见他适应了，就开始逐渐加大力道。男子汉大丈夫挨了一点点痛就叫出声也太没出息了，子英能忍则忍。一开始只是痛得气息粗重，但渐渐守不住，声音透了出来，因为觉得羞愧，那声音也是怯怯的，像一只小猫用软软的肉垫在心上抓挠似的。
外面的人不明真相，就听见一个男人在叫。一个镖师跟他同门的师弟挤眉弄眼地说：“你看看，人家不愧是花魁啊。那男的估计都舒服死了——老子受不了了，咱也叫俩姑娘吧。”
快一刻钟过去，林镜才放开钳制着子英的手，解开穴道，把随身带的丹药掏出一丸喂他吞下去。这一小会儿对子英而言如同酷刑一般，一身的细汗，肌肉也开始有些抽搐，幸亏林镜给他服下的药丸，自打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意游走全身，刚刚的种种不适一消而散。
听戏的听够了，各自找姑娘泄火去，方便墨林镜二人动身。宣子英身上的汗还没消下去，吹到风容易生病，林镜不由分说地将他用床上的薄被包起来，扛在肩上走人。
完成任务，火绒儿更换衣服，继续潜在暗处做暗卫。颜兴和金铃子将取回的三万两银子送回墨家商行。
将宣子英连人带被地放下，墨林镜关上房门，到隔壁见颜旺兄弟二人。
“三万两全都取回来了？”
“全部都送回商行里了。”
“明早，你们去商行挑个精明能干的人，让他扮作富商，去把万花坊买下来。”
“主子，咱们这戏不都演完了吗？还买它做什么？”
墨林镜敲了颜福一下：“木头脑袋。此镇是同往冤句的必经之处，六皇子门人是冤句县令，他要想传消息给六皇子，就必需经过这里。”
颜旺点头说：“据属下打探，此次拍卖，为了吸引贵客，万花坊投了不少的钱，加上砸在为这次拍卖准备的几位姑娘身上的花费，他们已经没剩多少余钱运作了。布料店和首饰店，万花坊都还欠着钱。”
颜福这才明白主子折腾这一顿是为什么：“如今没了拍卖的钱款，又失了引人的头牌，再加上潜下的债务，偌大的万花坊一夜之间就成了烫手的山芋。那个万花若是聪明人，应该就会急着将它脱手，价格嘛，自然就好商量了。”
“挑人的时候提醒他小心些，不要让人知道我才是背后的东家。这个万花坊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派上用处。”
“属下明白。”
晃晃晃，今天这床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宣子英懊恼地捶了下床——嗯？床会晃？从被子里把头拱出来，自己怎么在车厢里了？在摸摸身上，衣服已经换过了。
“你不喜欢被人伺候，我帮你换的衣服，没让他们上手。早上走得匆忙，就没叫醒你。”
宣子英把嘴角的口水擦擦：“叫我也没事。”
墨林镜笑着说：“我可是怕了子英的枕头了。不说闲话，你饿不饿？”
子英摇摇头。
“把被子卷起来放一旁，过来，我帮你束发。”
两个人住在一起时日多了，子英也不同他外道，卷好被子，盘腿坐在林镜身前的软毯上。
林镜一边给他梳头发一边说：“说来巧呢，早上启程的时候刚好遇上一位要去冤句的说书先生，
我就把他带上路了。一会儿把他叫进来说段书，你有什么想听的没？”
“还真有。今天不想听才子佳人，他可会说三国时群雄争霸的故事？”
“一个穷说书的大字不识一个，让他讲三国太难为他了。不如我讲给你听，准比他说得强。”
子英仰头问他：“都你说了，带他来不是没用了？”
“这位先生神仙传说得最好，都是些新鲜故事。让他时不时说两个，省得你路上瞌睡。”
“你有没有觉得湿味变重了？快要下雨了吧。”
墨林镜朝外面看看：“应该不会，天朗气清，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但还是快些赶路，要是被雨阻在路上，那就麻烦了。”
如果知道宣子英的乌鸦嘴那么灵验，当初林镜一定不会让他把这句话说出来。老天爷的心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变就变，一点提示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进入冤句县境了，前一秒天空还干净得一尘不染，下一秒就乌云密布骤雨倾盆。
雨下的太大，根本看不清路，两辆马车停在狭窄的山道上。突然间山体滑坡，一块巨石滚落下来，稳稳地砸在两辆马车之间，将道路完全阻断。
墨林镜当机立断朝后面喊话，让他们驾车返回城镇，等雨停了，带人来挪开巨石，再到冤句与他汇合。
“铃子，你继续赶车向前，留在这儿太危险，不知道会不会再有石头滑下来。”
金铃子把脸上的雨水擦掉，戴上斗笠小心翼翼地驾驶马车。突然一个闪电落下来，在马车经过的树上炸开，拉车的马受了惊。
“吁！吁！——主子，小心！”
马受惊过度，彼此胡乱踩踏。金铃子御车之术虽然高明，但山路过窄，他有心无力。一匹马在慌乱之中踩空掉下山路，车子被拖拽着向下滑，墨林镜当机立断抽剑将马具斩断，总算稳住了车身。但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大波泥沙被雨水冲刷下来，马车被冲得顺着山坡滚落。车厢不停地撞击在山上，天旋地转，一车厢的人翻江倒海。最后，快要零散的车厢跌落在山脚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山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