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季夏薇安

24、23独属的美好

　　门刚被打开，一大股冷空气就迎面扑来，吹得我直打冷噤。我下意识地拽着衣角，收紧了衣服。粟俊贤就跟在我的身旁，我朝凌瑶挥了挥手，就和他一起走出了屋子。

　　雄哥的家在河西，离我家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粟俊贤问我：“打车吗？”

　　“要不我们走回去吧。你冷吗？”我想了一下之后，这样回答了他。

　　“不冷，那就走路吧。”他看了一眼我身上穿的衣服，同意了我的提议。

　　一路上我都在担心，害怕碰到相识的大人，比如我的叔叔姑妈，又比如我爸我妈的那些同事们。如果真的碰到了，那到时我是打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呢？所以我连走路都跟他保持了快一米的距离。还好雄哥家刚出门到主街的那一段路程，由于位于县城边郊，现在天冷人少，路灯的间隔也拉得比主街远，所以在那条昏暗的路上，我仍可以和他并排靠着走在路旁。

　　一路无话，我正在琢磨着要选哪个话题作为突破口。这样的沉默似乎过于冗长，并不适合我们已经和好的氛围。

　　“你走我左边吧，右边风大。”他突然开口对我说道。

　　我抬头，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河西桥头了。冬天的大桥没有任何遮挡物，肆虐的寒风从大桥两侧吹过来，让人体会着加倍的冷。我们走在右侧桥面上的人行道上，他坚持要我走到他的左边。

　　后来我想，无论是两人同行，还是多人共道，我之所以那么习惯地走在人群的最左侧，是不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悄悄养成的习惯呢？

　　我乖巧地换到了他的左手边，然后两个人继续一路默默无话地前行。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去琢磨那些刻意的话题。对于他的沉默，我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起来，并且，没有不适感。

　　终于走过了大桥，我下意识地吸了吸被寒风吹得通红的鼻子。就听到粟俊贤问我：“怎么样？你很冷么？”

　　“啊？呵呵，没事，刚才风有些大，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我抬头，朝着他笑了笑。

　　然后两个人继续往前，然而也只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而已。有那么一刻，我忽然很想这条回家的路可以无限延伸下去，最好没有尽头。

　　在食街旁边的农行门口，前面的一个人影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从阴暗处渐渐显现的脸孔像抓拍到独家新闻的狗仔队一样兴奋：“你们俩在干嘛？安羽婕and粟俊贤？谈恋爱呀？这可是典型的早恋哦！”腾义梁把“哦”字拉得那么长，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他似的。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粟俊贤，可他理都没理那个家伙，只是径直地朝前走着。于是不知哪来的底气，我也刻意忽略了腾义梁的鬼吼，一样径直地朝前走去，留下腾义梁一个人略带尴尬呆呆地站在原地。

　　“被腾义梁看见了呢，上学的时候他肯定要在班上宣传了。”离农行已经有足够远，然而我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我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地，再次成为班上那些没有营养的八卦话题焦点。

　　“他不会。”粟俊贤简单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一时转不过弯。

　　“……”我没有等来他的下一句话。不过没一会儿我就明白了过来，腾义梁或许喜欢八卦，可是估计他也不想惹到粟俊贤的吧，两相权衡，这种八卦的快感还是向置身事外的自保低了头。

　　走过最后一条街，我家就要到了。我赶紧没话找话：“你一会儿去哪？”

　　他还在思考。

　　“你不是又要回雄哥那去吧？”

　　“有什么问题吗？”

　　“天那么冷，而且过去还得继续喝酒。要不今晚你就回家了吧。”

　　“这么早回家还有点不习惯。”

　　“就破例一天咯，难不成你还得回去啊？雄哥也没说要你一定再回去的啊。”

　　“……，好吧，一会儿我回家。”看起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嗯，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嘛。”对于这个谈话成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是想说，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管我了？”没想到粟俊贤居然将了我一军。

　　“……，我哪有！啊，我家到了，你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我掩饰着自己的窘迫，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哪间是你家？”他也停下来，问我。

　　“呃，已经不远了，从这个岔路口往下走二十米就到院门口了。你不用送我下去的。”

　　他估计也看出了我是害怕这段距离会被熟人看到，于是同意了下来。

　　“那我走了？”

　　“嗯，记得回家哈。”

　　我坚持看着他先转身往回走，直到已经远得看不清了，自己才也转回身，从岔路口往下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我妈问我：“咦？就回来了？生日聚会玩得怎么样？”

　　“嗯，挺开心的，他请了很多人。”我有些庆幸中文的“他”和“她”是相同的发音。

　　“哦，回家了，要么看会儿书，要么就洗洗睡了吧。”她的眼睛都没离开过电视机屏幕。

　　“好，知道了。”我又有些庆幸现在碰到的是看电视入了迷时候的老妈。

　　进了房间，我的那股高兴劲还没有过去，一直沉浸在这漫长的一天当中。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也就只有今天，还只是今晚，我俩的表现才完全符合一对校园小情侣的形象，这种明显明显到就连路人甲都能够看得出来。

　　虽然不知是否会来的八卦新闻，以及那些隐隐约约的紧张和担心，分散了自己不少的精力，可是今天所有经历过的一切，还是成为了独属于我和粟俊贤之间的回忆，被我珍放在记忆的最底层，标上了“美好”的贴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