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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平明剑气看刀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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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绣一直知道奶奶在研习一门武功,但是一来奶奶甚少和她提起,也不曾在她面前演练过金乌刀法,所以阿绣对史小翠具体到底在自创什么武功却是知道地不清楚,因此,阿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套金乌刀法。
阿绣听到金乌刀法招式的名字,心中暗暗好笑:奶奶与爷爷较劲了几十年,到得如今却是不减反增,看来若爷爷不认输的话,奶奶却是没有罢休的一天。
金乌刀法的招名大都是书上成语,石头虽然已经跟着阿绣学了一些字词诗句,但是一来时间尚短,他学得毕竟有限,有些也并非全都懂得,但是他记性好,又曾认真请教过阿绣,知道雪山剑法的名字,在用心记忆出刀的部位和手势之时,倒是也能将名字记个七七八八。
史小翠口讲手比,缓缓而使,石头学得不对,立加校正,教授十分用心。
阿绣见奶奶教授地认真,石头学得起劲,心中暗暗点头,想着: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奶奶经验丰富,果真比自己会教授徒弟。
史小翠授了十八招后,已感疲累,当下闭目休息,任由石头自行练习。过得一炷香时间,史小翠又传了十八招。到得中午时分,已传了七十二招。此时史小翠歇了两柱香时间才缓过来,道:“雪山派剑法有七十二招,我金乌派武功处处胜他一筹,却有七十三招。咱们七十三招破他七十二招,最后一招,你瞧仔细了!”
说着将那树枝从上而下的直劈下来,又道:“你使这招之时,须得跃起半空,和身直劈!”当下又教他如何纵跃,如何运劲,如何封死对方逃遁退避的空隙。
石头凝思半晌,依法施为,纵身跃起,从半空中挥刀直劈下来,呼的一声,刀锋离他尚有数尺,地下已是尘沙飞扬,败草落叶被刀风激得团团而舞,果然威力惊人。
石头一劈之下,收势而立,看史小翠时,只见她脸色惨白,再转头去瞧阿绣,却见她双目大睁,眼露惊异。
石头见二人表情怪异,不由奇道:“我这一招……使得不对吗?”
史小翠不语,过了片刻,摆摆手道:“对的。”呆了一阵,又道:“此招威力太大,千万不可轻用,以免误伤好人。”
石头道:“是,是!好人是决计伤不得的。”
史小翠点头道:“你再将金乌刀法七十三招串起来演练一遍,我瞧瞧可有什么纰漏没有。”
石头答应一声,便又将七十三招金乌刀法完完整整地练了一遍,直练到第七十三招,纵跃半空,一刀劈将下来,这一次威力更强,刀风撞到地上,砰的一声,发出巨响,仿似地动山摇。
史小翠见石头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便已经将金乌刀法练得这般熟练,并能将其威力发挥至此,暗暗惊叹于他的武学天赋,心转间,更为收了这样一个好徒弟而欣慰,想着将来自己金乌派要扬名于江湖是指日可待了。
史小翠心中正自高兴,便不由地使劲地夸了石头几句,然后便疲累地紧,便起身回到洞里休息去了。
石头见奶奶快将他,心中正是高兴地很,但是转头间却见阿绣眉头深锁,似是愁绪难解。
石头走到阿绣身边,关心道:“阿绣,你怎么啦?我练成了金乌刀法,你不开心吗?”
阿绣摇头道:“我奶奶的金乌刀法,的确是很厉害的,比之雪山剑法更适合你,你能学得奶奶的金乌刀法,我心中高兴地紧。你内力又强,练熟之后,武林中就很少有人是你对手了。不过我很担心一件事,我瞧奶奶教你这门金乌刀法,招招都是凶狠毒辣的杀着,日后和人动手,伤人杀人必多,那时免不了要与人结怨。”
“你忠厚老实,江湖上人心险诈,要是你结下的冤家多,那些坏人使鬼计来害你,你一定会吃大亏。”
石头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不如我不学这套刀法,请你奶奶另教别的。”
阿绣摇头道:“金乌派的武功,就只这套刀法,别的没有了。再说,不论甚么武功,一定会伤人杀人的。不能伤人杀人,那就不是武功了。只要你和人家动手之时,处处手下留情,记着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就是了。”
石头不解道:“那怎么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阿绣沉吟半晌,说道:“要能天下无敌手,那才可以想饶人便饶人。否则便是向人家求饶,往往也不可得。我不想你多结仇家,便想让你饶人,只是武林中人心险诈,你若心地好,不下杀手,说不定对方乘机反施暗算,你反而会被人另摆一道。我曾在一本书中见过一招刀法,倒是奥妙得很,我比划给你瞧瞧。”
阿绣说着从石头身旁拿起那把烂柴刀,站起身来,缓缓使个架式,跟着横刀向前推出,随即刀锋向左掠去,拖过刀来,又向右斜刺,然后运刀反砍,从自己眉心向下,在身前尺许处直砍而落。
石头瞧得认真,将她手势、步法、刀式、方位,一一牢记。
阿绣一收柴刀,退后两步,抱刀而立,说道:“收刀之后,仍须鼓动内劲,护住前后左右,以防敌人突施偷袭。你练练看。”
石头接过柴刀,依式使招,却是完好无差。
阿绣笑着点头道:“这一招刀法叫做‘旁敲侧击’,刀刃到哪里,内力便到哪里。”
石头道:“这一招果然好得很,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叫敌人防不胜防。”
阿绣道:“这招的妙处还是在饶人之用。一动上手比武,自然十分凶险,败了的非死即伤。你比不过人家,自是无话可说,就算比人家厉害,要想不伤对方而自己全身而退,却也是十分不易。这一招‘旁敲侧击’,却能既不伤人,也不致为人所伤。”
石头点了点头,看着阿绣道:“阿绣,你教我这招‘旁敲侧击’,不怕奶奶不高兴吗?”
阿绣叹了一口气儿道:“奶奶正在气头上,她听到我教你改了他的金乌刀法,定是会生气的。但是奶奶的最后一招真的杀伤确实极大,我给她改了,也是为了奶奶好。不然你是她的徒弟,日后若真伤了人,也会给奶奶招来冤家。咱们暂且不告诉奶奶,等她哪日心情好了,咱们再告诉她不迟。”
石头点了点头。
阿绣继续道:“武林人士大都甚是好名。一个成名人物给你打伤了,倒也没甚么,但如败在你的手下,他往往比死还要难过。因此比武较量之时,最好给人留有余地。如果你已经胜了,不妨便使这一招,这般东砍西斫,旁人不免眼花缭乱,你到后来又退后两步,再收回兵刃,就算旁边有人瞧着,也不知谁胜谁败。给敌人留了面子,就少结了冤家。要是你再说上一两句场面话,比如说:‘阁下剑法精妙,在下佩服得紧。今日难分胜败,就此罢手,大家交个朋友如何?’这么一来,对方知道你故意容让,却又不伤他面子,多半便会和你做朋友了。”
石头道:“那再练一遍,可别忘记了。”当下跃起身来,提起柴刀,将这招“旁敲侧击”连练了两遍。
阿绣点头道:“好得很,一点也没忘记。”
石头听到阿绣赞扬,心中喜滋滋的,他来到阿绣身边,拉着她的手道:“阿绣,你对我真好!”
阿绣见他笑嘻嘻犹如孩童一般,不由反问道:“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石头紧握阿绣的手,将他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笑着道:“阿绣只能对我好,可不能对别人好。”
阿绣见他有些异样,嗔怪道:“石头,你几时学得这般霸道了?”
石头叹了一口气,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经历了一场生死,倒是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在乎的一定要努力争取,保护好他们,决不能像以前一样犹豫不绝。”
阿绣听了,心下了然:自己何尝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改变了些许想法,便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对,人生在世,须得洒脱些,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能再为一些无谓的想法所羁绊了。”
然后又忽然扑哧一声,抬头说道:“石头,我发觉你现在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石头笑着道:“哪里不一样了?”
阿绣想了想,摇了摇了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跟初见你时不一样的,也许是成熟了吧。”
石头笑问道:“那阿绣喜欢不喜欢现在的我?”
阿绣道:“自然是喜欢的,你还是你啊,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说完盈盈望着他。
石头见阿绣说的真挚,心中情动,低声道:“我也是,无论阿绣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阿绣的。”
阿绣笑颜如花。
石头见此,心中一动,低头吻了吻阿绣额头。
阿绣感觉到额头热气,不由闭了闭眼睛,待睁开时,对着石头羞涩一笑。
石头见阿绣摸样,再也把持不住,紧紧搂住阿绣腰身,低头吻住阿绣的唇瓣,捻转厮磨。
二人口齿相依,情动不已,吻得浑然忘我。
忽听得远处一个女子声音怒喝:“呔!不要脸,你们在干什么!”正是丁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