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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章二十九 破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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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罗一时呆滞了,脑子里下意识反应便是反驳道,老子怎么知道,老子又没有在上面过,您老人家那么想知道回去问师兄,况且师兄又不是不让你在上面,明明是你自己懒啊,道长!!
这话都不是诽谤云澈,朗风惠在床事上是个很开明的人,他不介意谁上谁下。甚至有阵子,朗师兄觉得大家都是男人,应该让云道长也试试在上面的滋味,就跟云澈商量下一次自己躺平了让云道长上试试。道长自幼修的逍遥道,也是个很开明的人,觉得这个事可以有,一拍即合以后,朗风惠给云澈科普了一下作为床事的主动方应该如何把控全局,云道长作为一个好学生拿着小本本记的手都酸了,最后摔笔横倒在两人房里那张大的离谱的床榻上,把腰封一拉,说,你继续吧。
从那以后云澈再也没有提过两个人要换换位置这件事。
但人非圣贤,纵使是云道长这样从头到脚都仙风道骨的人,也忍不住要好奇一下这种体验是何种感觉。目光难免有些灼灼,这叫桑罗内心越发有些复杂,他挑眉反问。
“师嫂,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我知道这种事’的错觉?”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不是做了么?”
“……”有这种事?桑罗捂着头,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根据他对唐无德的了解,说不定还真做了。但那他也不可能在上面啊……他正如此想着,却又听云澈十分笃定淡然地陈述道:“今天唐公子来找贫道嘱托照顾你的时候,下身好像不太舒服。”
“……”
“……”
“……”
桑罗觉得这句话的含金量甚重,一时难以消化,彻底斯巴达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呐呐地道:“可能……是晚上睡觉忘记卸下千机匣杠到腰了吧……”
说完这话,桑罗直起身,想要下地梳洗,却发现一个残酷严峻的事实——他的裤衩不见了!一条腿离开被褥,顿时感到下身一凉,立刻又缩回了被子里。幸好此时云澈转身去端桌上的食盒,未有发现什么不妥。
桑罗却尴尬的脑子一空,脑子里顿时刷屏了一句话——我把唐无德给上了,给上了,给上了,给上了…………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惊远大于当年他被唐无德给上了,但转瞬他又觉得十分遗憾,因为这个伟大时刻,他居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握拳锤了锤脑门,企图挽救一下自己早就病得不轻的记忆力,可惜这样的物理治疗委实没有什么科学性,记忆的匣子纹丝不动。
云澈取了食盒来,做到他榻便的矮凳上,将食盒放在膝上,取了盒中的一尾油炸石鳞鱼放在嘴里咀嚼,顺手递了一尾给桑罗。这东西酥若无骨,香气诱人,桑罗愣了一下,礼貌的接过来一边跟着咀嚼一边脑子里努力收刮有用的信息。
“其实贫道早有一惑。”
桑罗顿了顿,抬眸望着道长波澜不惊的面容,如实地道:“我不记得了。”
“贫道并非想讨教昨夜之事。”
“……,那师嫂您问吧。”
桑罗嘴里还叼着零嘴,顿时觉得这环境越发向着八卦论坛迈进了,心道说起来师兄也喜欢偶尔开个心理讲座什么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习惯?却见云道长慢悠悠的吃完了一尾鱼,就是不开口。
“师嫂你刚才说想问我什么?”
“涉及个人私事,贫道有些怯意。”
“没事,您问吧……”桑罗心道反正您想要知道的事情,最后都会知道的,就算你不问,师兄也会替你问。但见道长还是有些‘怯意’。桑罗只好道:“算我求您,您问吧。”
“小桑,你爱唐公子么?”
桑罗正在嚼鱼干,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望着云澈平静的面容,这个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八卦揶揄的神色,甚至说得上是严肃正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口里的小鱼干吞下肚。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他面前撒谎,便仿若释然地回答:“是,我爱他。从很小开始就喜欢,到后来发展成爱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他爱你吗?”
“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这话就说的有些敷衍不屑了。
云澈却不恼,很认真的又拿出一尾石鳞鱼,全须全尾的吃完了才缓慢地说:“可贫道觉得,他爱你。”
“今天早上他来向贫道辞行,说他今日要去取一样东西,要短暂的离开。他来拜托贫道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你,只是提起你的名字他就很高兴,眼睛明亮的像冬日的太阳,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要提起你的名字就会微微的翘起嘴角。”
“……”
“既然彼此喜欢,为什么还要闹别扭分开呢?既然彼此都放不下,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如果他做错了事让你不开心,那么打他一顿不就好了么?他有不愿道歉不愿退步吗如果都没有,那为什么要分开?”
“……”
“你觉得你人生还有多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可或许下一刻他就死了啊。如果不抓紧时间和他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从下一刻开始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人。那你怎么办呢?”
他说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在问桑罗,又像是只在对自己说话。
桑罗想了想,道。
“师嫂,您下次能不能不要一边嚼着小鱼干一边说这么煽情的话。”
“抱歉,可是贫道真的觉得很好吃啊。”
“……,还有麻烦帮我找条裤子过来,我要出门。”
今日昆仑风和雪止,高耸的冰峰尖头顶着一轮扎眼的太阳,白亮的日光普照冰原,虽然感受不到温暖宜人,却多少让人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他走过冰面,听远方传来马蹄踏破冰雪的声音,一阵连着一阵,仿若狂躁不安的海浪,颇有些要淹没过来的意思。桑罗并不意外,毕竟昆仑和龙门一样是个常年不太平的地方,但见到楚轶的时候,桑罗还是不禁感慨,果然不该随便乱问人借裤衩,下次就算非借不可也绝不能再找殢酒借,主要是不能找主修铁牢的天策借,不管外观看不看的见,仇恨高的离谱。
楚轶这个人,桑罗曾有一面之缘,不过他认得楚轶,楚轶未必认得他。
当年混战的厉害,互相打了个照面,要不是楚道长那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朗风惠,贫道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尝。’喊得声音太大,太响亮,一只白毛咩在混战中梯云纵跳的老高,桑罗也未必记得他。
楚轶跟朗风惠有仇,如果给仇恨划分个三六九等,大概得算是不共戴天那个级别的。
这个仇用朗风惠的话说,大概是夺妻之恨吧。
这话说得十分容易让人脑补个五万字,但是事实上这段仇说来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写本二十万字的话本都不成问题。
据说楚轶楚道长当年有个万花挚友,两人感情好到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以后可以躺一张榻,第二天早上起来可以穿错彼此的弟子服。这个万花弟子和朗风惠也有仇,后来一次攻防场上被殢酒俘虏了,酒军爷一高兴就冤有头债有主的将人扭送给朗风惠了。
彼时正逢朗风惠脱团不久,人逢喜事精神爽,况且遇上云道长那次重伤还是这位万花弟子给策划出来的。以朗风惠诡异的逻辑,这位万花弟子还算得上是他与云澈的半个媒人,故而朗风惠刚开始还真打算好吃好喝的把人圈牢里养着当风景看。
可惜楚道长不明白不做死就不会死的道理。
这件事落到他耳朵里以后,他第一反应便是冲到刀宗把正在刀宗修行拜师学艺的云澈给绑架回来了。
当时大家虽然知道朗风惠挺看重云澈的,但还没有估算到云道长在朗风惠心里到底有多重。朗风惠也借着这个机会刚好科普了一下他人生中最大的原则之一:云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逆鳞。别说摸摸,就是隔着空气吹口气,他都能让你死硬了。
不过,楚轶没死,朗风惠让他生不如死。
当夜朗风惠就带着殢酒去劫营了,他自己身先士卒,又招毒物又洒药的搞死了大半个营的人,第二天早上起来血水凝的冰至少有一指深。
临走前还给楚道长留了件礼物,一根指头,所有人几乎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东西。
然而这只是开始,从那以后每天楚道长都会收到一封血淋淋的礼物,不外乎是一个人身上的零件,每一件都很新鲜。恶人谷的人都说,朗风惠够狠,把那位万花弟子拆开来一件一件的还给了楚轶,楚轶那一段时间都要被逼疯了。
所以楚轶跟朗风惠的仇,仇深似海,每年捕杀朗风惠出谷还乡的都是他,恨不得把人扒皮抽骨的炖了汤喝。朗风惠给他留的心理阴影可见一斑了,自此以后楚道长只要一看到五毒弟子都容易打鸡血。
见到桑罗时也不例外,尤其是桑罗近墨者黑后,桑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朗风惠的影子。
“朗风惠,是你什么人?”
问出这话的时候,楚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入了魔障,所以才会看所有苗疆人都觉得扎眼。甚至这些年来,越发的草木皆兵了起来。
这苗人停下来,冷冷的盯上他的眼睛,目光里颇有几分嘲讽不屑的笑意,叫人很是不悦。但楚轶总归是浩气盟的人,虽然心中存疑,但没有切实证据前,也不好贸然动武。身后的师弟也催促他尽快继续追寻唐霜的下落。
“师兄,唐霜受了重伤,不可能走的那么快,但此时不追,叫那叛徒躲入了恶人谷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楚轶正准备带队离开。
桑罗的声音合着冰原上的烈风一起灌入他的耳朵里,轻薄而锋利如同唐门暗器。
“道长如此直呼我师兄的名讳,真是失礼。”
虫笛声响,人影却骤然消失无踪,空留紫蝶散去。
楚轶对这熟悉症状顿感一惊,立刻大吼道。
“全部散开,立刻。”
蛊虫在人群中爆开,冰面骤然钻出许多朱红的小蛇,一时像是在冰面上开出了朵朵白瓣红蕊的花,晶莹透亮的冰雪衬托着妖娆妩媚的朱蛇,暖阳下各自闪着鳞鳞的光。
“是噬脉蛊!”
人群中有人不禁低吼出声。
噬脉蛊原是五毒教前任灵蛇使玛索随其父叛离五毒后自创的独门绝技,不属于五毒一脉的蛊术,但朗风惠早年因缘际会去过两趟烛龙殿,凭着他天赋异禀的驭蛊能力竟然自学而成。
朗风惠以往最擅长用此招式来扰乱敌人阵脚制造混乱,毕竟即使人可以控制住对蛇蝎的恐惧厌恶,马匹对于蛇蝎与生俱来的畏惧惊恐却难以依靠训练来减少降低,故而屡试不爽。
桑罗的毒经蛊术多由朗风惠指点,朗风惠的招式经历多次攻防实战磨砺,洗练的更为实用,指导他时更不乏授予对敌经验,加之这一年来他在外游历积累下的实战经验,虽然敌人数量众多却应对的有条不紊。
他将此招祭出,果令人群中出现混乱,队伍里脚下马蹄乱撒,甚至慌不择路互相撞击起来。亏的楚轶也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是没少被朗风惠这么算计过,一咬牙便下令命人全数下马,任由那些那匹乱撞,又凝气洒下一道气墙将众人全数笼下。
一声令下命门下弟子立刻清理了冰面下的蛇蛊,又命离蛇蛊炸开最近的二人散去。
桑罗在人群中游走,为自己罩上一枚玄水蛊,又招来玉蟾护身,知道虽就着朗风惠给的经验,让他们先乱了阵脚,但终究敌众我寡不应力敌,况且楚轶有多次对战朗风惠的经验,虽然总是棋差一招,但对付自己恐怕还是游刃有余。
他命玉蟾留在原地待命,一个化蝶绕道楚道长身后撒了一把幻蛊又撒了一把迷心蛊——在场人士顿时一愣,这回是真的愣住了,完全动不了,一个二个全想着,妈的,真是朗风惠那变态的师弟,连手法都一样的流氓。
桑罗正心中一轻,他本无意单挑这一群人,只是想拖住他们给唐无德制造机会,既已放跑了他们的马匹,便是成功了大半,如今只差抽身而退。他已打定主意,蹑云出人群后立刻让玉蟾蟾啸拖住众人,然后立刻献祭玉蟾召唤风蜈助自己逃逸,若是有人率先一步前来,便招蜘蛛锁足,最后再用一次化蝶脱身。
他在心中将流程一步步安排好,却忘了世上之事多有无常,万般计算抵不过意外二字,楚轶横斜了他一眼,目露凶光,竟然挥剑划出一个扇面硬生生将他逼退了数步。
五方行尽。
桑罗顿觉得胸口滞气,经脉冲透一股霸道剑气,一时之间动作局促。
此番随楚轶一行之中,皆是他帐下精兵良将,虽因为这熟悉而霸道的开头一时自乱阵脚——多次与朗风惠的对战早已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帐下众人多已不得不生出忌惮。但他们毕竟身经百战很快调整过来,见楚轶出手伤了桑罗,更反应过来,无论招式手法如何相似,这人毕竟不是朗风惠。
众人立刻静心屏息,以内力逼出蛊毒,并迅速加入战斗。
众人陆续攻来,桑罗又身中剑气,一时应接不暇,硬挨两剑后终于得以召唤玉蟾抵挡一阵,强制运气向后冲去,意欲尽快脱离战局,身后之人却是穷追不舍。
血落到冰面上立刻凝结成冰,朱红如梅,朵朵散开。
他想起自己从昆仑冰池中重获新生,终究又要死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是不是一场天意。又想到他每一次与死亡交臂都与唐无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这一次终究不是他亲自动手,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欣慰?
他在雪原上狂奔,风也忽然凛冽起来,如薄刃刮过脸颊,冷气灌入鼻息间逼得他不由大口大口的喘气,口中的腥气便顺着喘息薄喷出来,一路逶迤出怒放的朱花。剑气在血脉中冲撞,四肢百骸的疼痛令他行动不由缓慢下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如果被抓到或许不会死,他也没有关于朗风惠的任何情报,而俘虏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沉重的喘息,想起还有最后一个夺命蛊,那是留给自己的。
或许就要到此为止,他仰头大口大口的呼吸冰冷的空气,那些东西灌入充斥着血气的咽喉中,带着干裂的疼痛。他却忽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命运,笑自己和唐无德之间的纠缠,不知道彼此到底做错了什么,总是在他想对那人说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落下一把尖刀,将他们的人生斩成两半。
他闭上眼,眼前的路已经开始恍惚起来,世界在昏暗中斗转,但他还是不想死的。
人被天逼到最后,就会忍不住在不公的怒潮中翻涌,企图挣扎着推翻一切。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人急了就会想要逆天,大约多是这样。
这样想,好像又有些许的力气回到身上,他最后一次提气蹑云出一段距离,召唤风蜈,准备一口气冲出去化蝶躲藏的时候,一条锁链将他缠绕,像捕获猎物的巨蟒一样将他全全缠住。
他抬起头,艳阳下飞过一只机关鸟,它拍打着翅膀在天际上鸣叫,阴影落在桑罗的脸上。他忽然很想哭又忽然很想笑。
他落到唐无德的马背上,马蹄踏破风雪的声音里带着银铃的清响,那样一直一直的奔跑,将身后的喊叫声都甩的老远。唐无德将人搂在怀里心疼的不得了,很想说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能力,我是要回去取东西又不是要折在里头,我还要回来哄你呢……这个人一旦唠叨起来确实婆婆妈妈的,但见桑罗靠在他肩头,不知是因为冰冷还是失血而苍白泛青的唇抿起,困难的呼吸着那些冰冷的空气,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唐无德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他拿着桑罗的首饰一路逗着他跑了老远,然后又在这人跑的气喘吁吁难以为继的时候停下来把人背回去。
他将人搂紧,扯出个笑来。
“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桑罗却不听话,颤抖着手搭上他的脉门,脉象强壮有力,除了因为长时间的御马奔驰而加快以外没有任何的不宜,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傻,莫名感到一种挫折和别扭,他几乎赌气的撇过头。
唐无德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像是孩童之间咬耳朵诉说着秘密一样低声含笑道:“我吞了点药,随便吐了口血,他们跟你一样上当了。”
“唔,这说明你的智商至少和楚轶一样高,阿罗高兴么?”
哪里一样了,桑罗在心中小声辩驳,他这分明是关心则乱。
风雪渐渐大起来,但他不再觉得寒冷,唐无德将他搂住,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他忽然想起这样的情景有些似成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发生过。马在风雪中无法奔跑如常,速度也跟着缓慢下来,身后的追兵却不停歇,大抵是因为清一色纯阳宫出产,耐得住寒也耐得住风雪,这样恶劣的天气,竟也跟如履平地的山羊一样跳的老高老高的,一个个远远望去在漫天飞雪中画了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弧线,若不是被追杀在即,唐无德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他估量了一下双方的距离。
离小苍林尚有一些距离,被追上的可能性还是很大。他的飞鸢早已被当做障眼法丢弃,如今若是下马,带着受伤的桑罗更不可能全身而退,如今唯有一赌。
他将身上的机关一路丢下。
“你害怕吗?”
桑罗抬眼看他,抑制着咳嗽了两声,摇摇头。
“等会如果害怕,一定要抱紧我。”
他将匕首插入马臀,受惊的马匹立刻狂奔起来,桑罗在他怀中闭上眼,在这样的急速与凛冽冰冷的寒风中,脑中一阵白光激闪。他睁开眼,忽然吃惊的抬头。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他喘息的不行,声音又小,很快四散到烈风里。
但旋即他又放声大笑,没有笑两声被冰雪呛到咽喉,立刻猛烈的咳嗽起来,血沫被强行咽下去,嘴唇却被染得殷红。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回去再告诉我。”
他死命的鞭挞着马匹,却听见这人还是忍不住在风中大声说:“那个时候……你跳下来了,那个时候你跳下来了。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的雀跃起来,眼角甚至不禁堆积起泪水。
唐无德一时没有听懂,只嗅到风中甘甜的香气,竟然有些像是新鲜的果香。他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不科学,一道身影在风雪逐渐清晰起来。
白马飞驰过那人的身边,只是刹那间,他看清这人。
这人穿的奇少,肤色奇白,发与瞳却奇黑。
一身顶着三个奇字,果然是个奇人。
朗风惠竟然在风雪里也没有放下自己的烟枪,惬意优雅的吐出白色的雾气,朝他们笑了笑。
唐无德这时候忍不住想,如果这个是梦,这时真不知道是个噩梦还是个美梦了。
“最新研发,草莓味悲酥清风,包送货上门。亲,喜欢么?”
他轻轻挑了眉角,那么一刻笑的妖孽可恶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