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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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高泰明被杀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高氏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因为毕竟鄯善还有高明清坐镇，即使高泰明的死亡像是段誉要向他们高氏动手的信号，但有高明清在，高氏的根基还是能够保住。
而在这一段日子之中，段誉越来越绝望，连高氏都放弃了对慕容复的寻找，段誉心里本就十分微弱的希望就显得更加无望。因为即使慕容复身受重伤了，这些日子也足够慕容复恢复一些，至少能够传递回消息。而如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段誉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最坏的可能。
正因为如此，加上又要费神取得对大理朝堂的掌控，段誉消瘦得厉害，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而在这样的时刻，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概也听说了高泰明的死讯，刚刚被镇压的三十七部又反了，甚至还没有喘息一下，便是直攻鄯善，而援兵不及，在死守了六日后，鄯善侯高明清，死之。而鄯善却是以三十七部实力不足以守住的地方，在援兵赶到后三十七部便很“识趣”地撤退了。
收到这消息后大理朝堂之上又吵翻了，当下段誉听了便狠狠拍了桌子一下，“简直猖狂！三十七部掳劫一番，多少大理子民丧生他们刀下，甚至连鄯善侯也因他们身死，居然还有人上书来说三十七部不足为虑？！”
“陛下，战争连绵，若是要继续讨伐三十七部，怕是不能支撑……”
“……”段誉闭了闭眼睛，是了，再这么下去，大理的百姓也会受不了，刚刚确实是被自己的私心影响到了，“待鄯善侯的遗体护送回来，再给侯爷一个风光的葬礼吧。”
“陛下圣明。”
这时候的高氏，才是真正的乱了。
郡主府，小湖中的亭子里。
“怎么样了？”
“有消息传来，高明清已经死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交给你们主子了吧。段郎派人盯得紧，你也小心一点。”王语嫣神色有些憔悴，偶尔一低头时所展露的风情真是我见犹怜。
站在王语嫣身旁的男人——也就是木婉清口中的“护花使者”道：“无碍。我们有独一份的消息传递方式，姑娘不必担心。”
“嗯——”王语嫣沉吟片刻，然后突然问道，“那慕容复……确定已经死了吧。”
男人黝黑的眼睛定定地看了王语嫣一会儿，才道：“一直没有消息。那是个好地方，山崖高耸不说，山下野兽也不少，平日里不会有人去那地方，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王语嫣微微一笑，“那还得多谢杜大哥。”
“呵……”一声轻笑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夜里有些毛骨悚然。
王语嫣听见了，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来，“什、什么人？！”
见有个人影缓缓走近，男人挡在了王语嫣身前，“阁下何人？”
“呵，表妹，你不是对我了如指掌，怎么，如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灯火明灭间，来人的脸看不清晰，而不管是从声音还是语气上来说，王语嫣都不能否认这不是慕容复。
王语嫣强忍着颤抖，而苍白的脸色与含泪的美目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你、你是人是鬼？！”
“那我自然是人了，”慕容复听了觉得好笑，“我若是死了，那么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若是还没死，当然不能放过你……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没死？唉，语嫣呐语嫣，你千番算计，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王语嫣没有说话，微微抿紧了唇，许久才突然想起来，那年慕容复曾凭斗转星移救过虚竹的性命一事。
慕容复又道，“表妹，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不和我单独谈谈？”
“……”，王语嫣身边的男人上前一步，挡住慕容复，“你右手不能用了。”
慕容复冷笑一声，道：“怎么？就算我右手废了，你能挡得住我？”
王语嫣有些惊讶，很快缓过神来，微笑道：“杜大哥，你先离开吧，这里留我一人便可。”
男人深深地看了王语嫣一眼，顺从地离开了。
慕容复看着表情放松，最初的紧张感完全从脸上褪去的王语嫣，“你到真是大胆。”
“那有什么，”王语嫣伸手抚了抚鬓发，笑道，“反正表哥也不会杀了我的是吗？”
慕容复眸色加深，“那倒是，毕竟我之前欠了你一命。不过即使我不杀你，你也不会好过……你早该料到。”
王语嫣似乎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直到后来忍不住笑出声来，“表哥可真是了解段郎啊，还没听到你出事就等不及让人看住我了。表哥是不是很开心？”
看着王语嫣这副神色，慕容复皱起眉，没有接话。
“我平生，最恨的便是有你这个表哥！”
慕容复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也依旧是平平淡淡的，“是么。”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苦苦等着你回头看我一眼、很可笑对不对？就连我最后放弃你了、重新找了归宿最终也到了你手里，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对不对？！”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确定，如果你和我没关系，你能遇见段誉？而对于我来说，你觉得有没有一个表妹，对我有影响么？当初你嘴里的爱情，不过是借着好听的名头，想把我困在儿女情长里罢了，你说你适合我吗？你说我为何必须要回应你？你有什么东西是足够吸引我的？”
被慕容复毫不留情地点出，王语嫣脸色一白，然后瞪着慕容复，“闭嘴！”
“凭什么？你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还是你本就很清楚却不想承认？语嫣，你生活的环境一直很单一，你以为全部都像那样？你能一直活在你的执念里吗？”
其实慕容复觉得王语嫣爱的并不是他，毕竟他一年里跟王语嫣也见不了几面，更别说他舅母本就不喜欢他去曼陀山庄，王语嫣能够对他情根深种也是奇了，王语嫣爱的不过是她自己心目中完美的“慕容复”罢了，而他慕容复根本就不是那样完美。
王语嫣被李青萝一直约束在曼陀山庄这个小世界里，不见外人，平常甚至连个男人都见不到，这情况比起一般的闺阁女子也是十分诡异了。所以王语嫣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她自己的幻想构建出来的世界之中，认为这世界也本该如此，却忘了别人本来就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从不是依存她的幻想而活。
“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我，那么段誉就会一直在你身边？可是你能改变你和他是亲兄妹的事实吗？你们两人之间的血缘会因为你而改变吗？”
王语嫣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奇怪，然后抬头，终于看清了慕容复，惊道：“你、你的脸——！”
慕容复的左脸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差点将慕容复的眼睛都给毁了。
“表妹很奇怪？”慕容复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当时这伤口极深，慕容复甚至以为已经不能再愈合了，“毕竟从万丈深渊里捡回一条命，还是很不容易的不是吗？”
王语嫣沉默了许久，神色变化了好几番，才道：“我和段郎不是亲兄妹。”
慕容复愣怔了一瞬，然后眯了眯眼睛，看着王语嫣，语气森然道：“到现在这时候还不死心地来挑拨？”
王语嫣睁大了眼睛，“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虽然段郎口上一直说我们是他亲妹妹，可这话骗得了钟灵和木婉清那俩丫头，却瞒不过我。你是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然我为何如此恨你？”
慕容复笑了笑，“你是想说，段誉他把你们作妹妹对待，是厌倦了你？是你的相貌再也无法吸引他了？然后，他终有一天也会厌倦我，更何况现在这副样子的我？”
王语嫣咬唇，“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要怎么看，就是表哥你自己想了。”
慕容复挑眉一笑，“这就不必表妹担心了，因为开始我就没把段誉看作什么忠贞不二的人看过，段誉的喜好美色，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王语嫣脸色一变，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目光在慕容复脸上转了一圈，突然笑道：“表哥，你没有死这个消息，为何没有直接去找段郎，去告诉他，你还活着没有死，却最先来找我呢？毕竟，他才是最在意的那个人不是吗？”
“表哥也怕了吗？原来表哥也会害怕，害怕这个样子实在是入不了段郎的眼了？”
即使被王语嫣说中了真相，慕容复脸色也丝毫未变，沉默了半晌后，才半是承认地道：“即使你没有变丑，段誉不也没要你？更何况，就算没有了段誉，我就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去了？我一个人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王语嫣的脸色彻底地阴沉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现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