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口罩的，你精分呐！》我的小Q

20、第二十章

　　阎征一直认为他是个很能吃的人，可是当胡小小出现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对于吃货胡小小来说，那袋子鸭脖顶多只能够他塞个牙缝。在等菜上桌期间，他一口气干掉了五个面包一大罐牛奶，轻而易举就把余末一这几天的早餐消灭得干干净净，连一点面包屑都没落下。
　　佩服之余，阎征开始瞎操心，“你吃了这么多东西，等会还吃得下饭吗？”
　　胡小小拍拍肚子，投去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当然吃得下！刚才那些东西只能算得上是零嘴儿，我今晚还没吃主食呢。”
　　零嘴……
　　阎征差点给他跪下了。

　　接下来，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余末一把饭菜端上桌，喊了一声开饭，还在唏嘘不已的阎征看见胡小小火速冲到桌前，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呼啦呼啦，连汤带饭地扒入口中，那速度快的，就差张大嘴直接往下倒了。
　　阎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吃完一碗又吃第二碗，好像永远也吃不饱似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饱嗝。
　　忽地，什么胃口也没有了，当真有种光是看着他吃就已经很饱很饱的感觉。
　　而余末一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悠然自得地夹菜，小口小口地扒饭，完全不受影响。
　　末了，用筷子敲了敲摆在阎征面前的饭碗，平静地提醒，“快吃饭，别傻愣着。”
　　“哦。”阎征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胡小小那圆滚滚的身材，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吃完饭，阎征主动把碗筷收拾好了端到厨房里，接着挽起袖子开始洗刷起来。
　　他知道那两人很长时间没见面一定有许多话要聊，于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客厅内，胡小小用胳膊撞了撞余末一，朝厨房的方向努努嘴，“他就是那谁谁吧？”
　　余末一嗯了一声。
　　胡小小咂巴着嘴称赞，“挺好的，除了样子凶一点，其他方面都挺不错。”
　　余末一扬起下巴笑了笑，抛去一个“那当然”的眼神。
　　胡小小突然压低声音问：“他知道你那个他吗？”
　　余末一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他吗？”
　　余末一还是摇头。
　　胡小小坏笑，“要不我帮你说吧？”
　　“你别八婆！”余末一低声警告，随后挺直腰板，直勾勾地盯着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教训小孩的姿态说，“现在吃也吃饱了，八卦也八卦够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你的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胡小小好像有意回避这个话题一样，低下头玩起了手指。
　　余末一伸手将他头抬起，强迫他与自己直视，“你来我这儿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
　　“事情败露了？”
　　“是啊……”
　　“接着往下说！”
　　余末一板起脸看着他，大有他不说清楚就不放过他的势头。
　　胡小小委屈地撇嘴，思量片刻，才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
　　原来他今早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于是玩起了离家出走的幼稚把戏。

　　胡小小和阎征一样，脑袋一点也不好使，他学习起来总是很吃力，经常刚背过的东西转眼就全忘光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块学习的料，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大概是出于对吃的执着，他心中一直有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西点师傅。可他父母却不认同他的想法，总觉得做一名厨子没什么前途。一心只想望子成龙的父母对他的期盼很高，希望他将来能做法官或者律师，在他高中毕业后便发动所有的社会关系把他塞进了一所名校学法律，他表面顺从，其实背地里报考了一所西点烘焙学校，并神不知鬼不觉地隐瞒了一年之久。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在今早，他妈妈给他收拾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接着随便吓唬了他几下，他就把事情全交代清楚了。他的父母怒不可遏，当时想吃他的心都有了，自然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被他当成珍宝似的烘焙书籍全被撕掉了，看着满地的碎纸，他感到很难受，父母的不谅解令他第一次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即使他的理由够充分，可余末一却不认同他的行为。
　　自从知道他偷偷报考了烘焙学校后，余末一就知道这一天始终会来，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到这种地步。有理想有抱负是对的，但也不能不管不顾。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可曾想过父母的那颗操碎了的心？

　　余末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有些气恼地说：“你别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做什么都是对的，都二十岁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你早就过了青春叛逆期了！我劝你最好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不打，我不打！”胡小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们会把我抓回去的！”
　　“那你就不怕他们担心？你不打个招呼就跑了，想过你爸妈的感受么？”
　　“我……”胡小小心虚地低下头，纠结的搅着手指头，嘴里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他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余末一不忍心再责怪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帮你打吧，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说完掏出手机边拨号边朝阳台的方向走去。
　　胡小小本想跟上去偷听，却又怕自己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话，只好悬着一颗心坐在原地自我反省。片刻之后，当他看见余末一讲完电话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他们怎么说？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废话！气得恨不得扒你的皮！”看见他浑身一颤，余末一笑了笑，转变话锋，“不过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太武断了，所以托我转告你，要你别太伤心，既然来我这儿了，就当放大假、散散心，等心情平复了再回去。”
　　“真的？！”胡小小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你别得意的太早。”余末一坏心眼地泼冷水，“这件事儿迟早是要解决的，你回去后是继续当厨子，还是听你爸妈的话认真学法律？”
　　“是西点师傅，别厨子厨子的叫得这么难听。”胡小小小声嘀咕，随后又腼腆地一笑，满怀憧憬地展望未来，“其实来你这之前我早就计划好了，我准备先找个工作，等存够钱了再开家糕点店，这样便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还可以养活自己。”
　　“你倒是把自己的将来安排得挺周全嘛。”他那单纯的想法令余末一感到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那行，你就先找个工作给我看看吧。”
　　这时，阎征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正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那颗好管闲事的八婆心顿时燃烧起来，连忙凑过去对胡小小说：“你想找工作？我可以帮你啊！前些天我听我堂弟说他想聘请一位助手，只要我跟他打个招呼，这个助手就是你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胡小小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好运，一时乐得笑开了花。
　　“客气什么，我马上打他打电话，这事包在我身上！”
　　阎征牛气哄哄地拍了拍胸口，拿出手机拨通了阎达的号码。
　　刚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就问：“之前你说想请个助手，请到了没？”
　　无事不登三宝殿，电话那边的阎达听了这话后有种不妙的预感，“没有，怎么了？”
　　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他说，“我帮你物色了一个，你要不要？”
　　阎达眼皮直跳，总觉得和一个二愣子混在一起的人，通常智商也高不到哪儿去。
　　想拒绝，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正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耳边又传来了阎征的声音。
　　“你放心，我找的人既聪明又能干而且还很听话，绝对是一个好助手！”
　　“呃……”阎达支支吾吾不搭腔，显然对阎征和他的朋友都没什么信心。
　　阎征察觉出他的犹豫不决，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怎么？不愿意卖个面子给我？我都答应别人了！我不管，你一定要……”
　　“行行行。”阎达头都大了，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明天把他带来给我看看。”
　　“好，就这么说定了！”
　　阎征挂掉电话，咧着嘴冲着胡小小直乐呵，“搞定了！明天去面试！”
　　“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胡小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跟着他一起傻乐。
　　只有余末一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从刚才的对话中，笨蛋都能听出那位堂弟的许诺只是一种敷衍而已，说不定他俩明天满怀期待地去了，对方会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们走，害他们白跑一趟，空欢喜一场。
　　看着那两人一脸兴奋的模样，余末一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明天这个事情能有转机。

　　第二天，阎征难得起了个早床，梳洗完毕后特地跑到小区外面给余末一和胡小小买了些早点。
　　两人都有点受宠若惊。
　　余末一表现得不太明显，只是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在心里偷乐。
　　而胡小小却恰恰相反，脸上挂着感激涕零的神情，一个劲地夸阎征是个大好人。吃完早点，临出门时还偷偷对余末一说，一定要好好抓住这种十全十美的新好男人。

　　走出小区，三人在路口分手，余末一去学校上课了，阎征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把胡小小带到了阎达的公司门口。
　　看着眼前那栋豪华气派的办公大厦，胡小小在心里啧啧称奇，同时又为自己即将能在这个地方工作而感到开心。
　　他拍了拍阎征的胳膊感叹道：“你的堂弟真有本事，居然能在这么气派的地方工作！”
　　阎征虽然已经没把阎达当成敌人了，但还是不喜欢别人这么赤.裸.裸地夸赞他，不屑地撅了撅嘴巴，“一个小经理而已，算什么本事。”
　　“哇！经理！权力应该很大吧？怪不得一句话就能把我弄到这里上班。”
　　胡小小满脸羡慕，显然没听出这话里的讽刺意味。
　　阎征嘴角一抽，诧异地望向他，却不知该怎么吐槽。
　　把你弄到这里上班的人是我好不好！！

　　接下来，胡小小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跟着阎征来到了阎达的办公室。
　　两人推门而入，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后，胡小小有片刻呆愣。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傲的男人，对方气质出众，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发现他们来了，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随后便埋首于自己面前的一大堆白纸黑字的文件之中。
　　看到这一幕，胡小小首先冒出来的感觉就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亲切的人。
　　忽然，有了一种拔腿想溜的冲动，胡小小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阎征推到了办公桌前。
　　阎征早已见惯了阎达那种对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因此并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用手指着胡小小介绍起来，“喏，他就是我帮你找的助手，怎么样，看上去还不错吧？”
　　阎达闻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胡小小几眼，接着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我要的助手必须精明能干，你怎么给我找来了一个肉球？”
　　阎征不满地嚷嚷，“喂，你不要以貌取人！他很聪明的！”
　　“聪明？”阎达又瞟了胡小小一眼，兀自冷笑一声。
　　被鄙视了，胡小小委屈地撇撇嘴，却不敢为自己辩驳半句。
　　拉了拉阎征的衣袖，小声说：“阎哥，我们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啊？你不想在这里工作了吗？刚才明明还很期待来着……”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看见胡小小受了欺负，阎征心里很是不爽，愤愤地瞪了阎达一眼，他又反过来安慰对方，“他这人就是这幅死德性，总爱说些难听的话埋汰人，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当他在放屁就行了。再说了，他既然叫我带你来见他，那就证明他已经答应让你做他的助手了。”
　　“是吗？”胡小小疑惑地望向阎征，还是不太敢相信他说的话，直到看见他冲着自己慎重地点了点头，这才感到踏实了一点。然后又把视线移到阎达身上，揪着眉头，惴惴不安地瞅着对方，似乎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阎达刻意无视这道目光，本想找个借口打发他们离开，却不经意发现阎征正呲牙咧嘴地瞪着自己，大有他敢说个不字就立马把这间办公室夷为平地的可能。
　　阎达是不会和一个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人起正面冲突的，翘起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他假笑着对胡小小说：“从现在开始，你被正式录用了。”
　　话音刚落，阎征就击了胡小小一掌，张嘴哈哈大笑，“我就说了他会录用你的吧！”
　　“谢谢，谢谢你们了！”胡小小鞠躬道谢，胸口虽然被拍得有些钝疼，但心里却满是欢喜。
　　看见他们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阎达暗地里犯了个白眼……

　　之后，阎征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了，随便交代了几句，就打道回府了。
　　他走后，前一刻还面带微笑的阎达突然来了个大变脸，站起身大步走到胡小小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然后傲慢地开口，“我的助手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小小连连点头，一脸的毕恭毕敬，“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嗯，先说规矩。”阎达很会摆上司架势，板着一张脸开始立规矩，“每天早上八点上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下班时间不定，我什么时候走了，你打扫完办公室后才能离开。”说完用手摸了下办公桌，接着朝指尖努努嘴，“瞧，这上面全是灰尘，明天我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知道了！”胡小小一边答应，一边从裤兜掏出纸巾擦桌子。
　　见状，阎达颇为满意，随后下达第二条规定，“试用期一个月，干得好，期满转正，干不好，马上走人。上班时间不能接私人电话，不能请假，不能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这个我知道！”胡小小擦完桌子，围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往阎达身边一站，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万恶的旧社会，一个是趾高气扬的黄世仁，一个是低三下四的杨白劳。
　　阎达斜睨他一眼又说：“我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可总有人为了些芝麻大的小事来麻烦我，所以做我的助手必须要有眼力劲儿。你守在门口得替我把关，重要的就请进来，无关紧要的就打发走……”
　　听到这里，胡小小狐疑地挠脸，急不可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无关紧要的？要是弄错了该怎么办？”
　　“这个你自己区分，否则我要你有何用？”解答完他的疑惑后，阎达好像想到什么，勾下腰与他平视，眼里警告意味十足，“对了，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知道了么？”
　　胡小小立刻捂住嘴巴，向后退开一步，拼命地点头。
　　阎达总算被他这副乖顺的样子逗笑了，“规矩暂时就这么多，其他的以后我想起来再说。你先帮我去公司斜对面的那家咖啡厅里买杯咖啡，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水温最好在四十度左右。记住，速去速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出去的时间从你午休的那一个小时里扣除。”
　　“好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工作，胡小小哪敢挑三拣四，抬手看了下手表，立刻跑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端着一杯咖啡回到办公室，刚把咖啡杯交到阎达手上，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听见对方不满的声音，“咖啡太凉了，再出去买一杯。”
　　胡小小在心里呜呜哀嚎，你喝都没喝一口，怎么知道这咖啡很凉？
　　阎达似乎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薄唇微启，平淡地丢出一句话，“我用手感觉得到温度，快去买吧，时间还是要扣出来的。”
　　胡小小怏怏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再一次冲出了办公室……

　　这一上午，胡小小一直在办公室与咖啡厅之间来回奔波。
　　买了两次咖啡用掉三十分钟，接着阎达说肚子饿了，他又出去买了块蛋糕用掉十五分钟，最后还被迫跑回去拿□□用掉十分钟。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的他板着指头算了算时间，差点流宽面条泪。
　　只剩下五分钟了，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够还怎么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