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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节 赵同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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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是这个荷塘里的老大,让你这个不长眼的敢冒犯我!”说罢又要伸手打伤宣其扬的脑门。
宣其扬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经常和自己的父亲玩这种无聊的透顶的游戏。既能锻炼身体,又能锻炼反应,还可以增进父子之情,实在是益处多多。
一个躲闪,一把抓住小男孩的小手,往自己怀中一拽,恶狠狠的威胁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可告诉你,我是武穆朝的小王爷,敢打王爷的脑袋,你小子是不想活的太久了吧?”
金光四射的小男孩咧嘴一笑,宣其扬一愣,手中的小手已经被抽走,一记更大力的爆栗子在自己脑袋上开了花。
这么小的人,这么矮的个子,是如何做到的?宣其扬的好奇远远大于自己脑袋的胀痛。
“小王爷?呵呵,不过是你们这些凡人自己选出来的。说白了,这得谢谢你爹妈给你生在了一个好世家。小爷不是你这等俗人可以相提并论的,王爷如何?皇帝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个虾兵蟹将。”小男孩挺着小胸脯,腰间别着一支碧绿的长笛,也隐隐泛着悠悠的光芒。
“你...你不是人?”宣其扬额头渗出汗珠,不动声色的往赵同生的门口挪了挪,心里暗暗盘算,该不会是什么妖孽来找阎罗儿子的麻烦吧?我会不会就此断命呢?
“小爷当然不是,我是鲤鱼精!你不用往后躲了,我不会伤害赵公子,相反地,你要是敢打赵公子的主意,我会让你在荷塘再死一次!”
此言一出,果然管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面前的玉面小娃自称自己是鲤鱼精。早就听孤儿院的院长说过,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幻化成精灵什么的也是有的,不过好在,它们都是善良的,人不犯他,他不犯人。面前的小人,却说得这么...让人心惊。
宣其扬确定,小娃刚才说“再死一次”的时候,眼里明明闪过两记冰刀,在自己身上划过,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你说的是,再死一次?”宣其扬好像抓住了什么,来了精神。
“奥?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皮囊的前一任宿主是怎么死的?是被我拉下水溺死的。”
“不知这位,这位大神如何称呼?”宣其扬躬了弓腰,有礼的问道。
小娃很是受用,“北雪”
“北雪大人,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正巧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道大神您是否能为小的解一解。”
北雪呵呵呵的笑起来,在宣其扬的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笑的更加明媚可爱。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突兀。
“你倒是比之前那个小王爷有意思多了,见了我也不怕。说吧,我们的谈话别人是听不到的,我设了屏障,不光听不见,也看不到我。”北雪飘到半空,孩子般的转起圈圈,金黄的光芒弥漫开来,映满宣其扬的眼眸。
待北雪恢复站立不动,宣其扬的双眼已经被刺目的金黄色迷得晕头转向。
“那个,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个小王爷?就是我之前的那个。还有啊,帮你方才说赵公子,你认识赵公子?”
“恩,看在我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中午的日光懒洋洋的挂在当空,秋老虎还在努力地给大地烤上一层闷热的气息。偶尔吹过的小风,到是凉爽的紧,没有夏日火炉里刮出来的感觉。
赵同生的小屋前,安安静静,宣其扬盘膝而坐,盯着半空中趴着的小鲤鱼精,唾沫横飞的讲述着自己的疑问。
“里面的赵公子,是阎罗王唯一的儿子,不过因为一直没有经历劫难,不能顺利的接掌阎罗的神位。他父王就狠了狠心终于让他来到人间经历各种劫难。这一世,是他最后的一劫,听说是情劫。”看一眼独自点头思索的宣其扬,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呢,在这位少主子还没历劫的时候,承蒙他救过一回。我们一族最为知恩必报,我知道他在人间,必定会有诸多不容易,就一直默默在他周围保护他。前几世一直做得很好。不过这一世,他的情劫让我也很迷惑。武穆朝的皇帝生性暴戾,皇宫里戾气太重,聚集了不少厉害的妖魔,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一直进不去,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些什么。每次恩人一进宫,回来就会脸色阴沉好几天。这时呢,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王爷就老在我恩人的身边蹭过来蹭过去,缠人的紧。我看的很是不顺眼。后来不知道恩人发生了什么,提着祖传宝剑杀进了王府,我不管恩人想干什么,我要做的,就是要帮他做。既然他想杀小王爷,我就帮了一把,仅此而已。”
北雪在自己设置的泡泡结界里,翻了个身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面对着正在努力消化这个故事的小王爷跟前。扭着宣其扬的耳朵,厉声训斥。
“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阎罗塞过来的,我虽然弄不死你,但是让你难过几天还是很容易的。你对我恩人的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看在你最近表现的够殷勤,够细心,我度量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了,今日是你这本破本子正好砸在了我头上,我才出来和你啰嗦这半天。我要回去睡觉了。下次再打扰我睡觉,我就。。。”北雪在脖颈间横着比了个手势,一个旋身,入睡不见。地面上连一滴水珠都看不见,仿佛,刚才只是宣其扬做了个梦境。
一切,好似不曾发生。
宣其扬按了按胸口跳的欢快的小心脏,安慰自己,要淡定,要镇静。不过一个鲤鱼精而已。
鲤鱼精啊!往日自己还这么爱吃糖醋鱼麻辣鱼,现在连鱼都成精了,还动不动就给自己一个爆栗子。这是,这到底是谁来历劫!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来顶这个艰难万险的空缺啊!阎罗,你不地道!
“你一个人在门口嘀咕什么呢?大中午的不休息吗?”赵同生揉着惺忪的睡眼,立于宣其扬的身后,迷迷糊糊的问。
小王爷看一眼胸口裸出一大片的赵同生,毫无防备的站在门口打着哈欠,开门间将肩头的领口又往下扯了扯,一脸的迷茫状。
宣其扬方才还调到寒冰洞的一棵小心脏,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抱团旋转,直直跳进另一个比之前还要大几倍的火炉里,烧钢铁的那种。自己的那颗小桃子没有在熊熊火焰中烧成灰烬,反倒越烧越旺,带着周圈的火苗在胸口上蹿下跳,誓要破口而出。
小王爷使劲咽了咽涌上喉间的口水,狠了狠心,在自己大腿用力掐了一把,疼得自己立马现了原形。在原地单腿跳的像杂技团的小猴子。
“看,你也困得站不稳了不是,进来一起睡一会吧?”
“哐当”,宣其扬应声倒地,苍天为证,他不是吓得,是激动。
宣其扬和赵同生,在凉风清凉的小屋里,相背而卧。
一道宫墙之隔的皇宫里。皇帝的心情就像这时的天气,想要热下去却奈何时节已过,热不下去。只能暗暗的憋怒。
憋怒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要么,自己把自己憋死,要么找个倒霉蛋,发泄出去。宣其易是个皇帝,被自己憋死,实在很丢人,还容易被后人误以为自己憋的不是肝火,而是羞于启齿的别的什么火气。这对于皇家颜面乃至武穆王朝上下臣民的颜面而言,都是非常严重的。所以说,这时候,谁赶上来启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疑是给引线即将烧完的重型火药添了一勺子油星,彻底引爆,烧的周遭抱头鼠窜。
李妃就是这个倒霉蛋。
早上和自己的小王弟吃了一顿有些堵闷的早膳,觉得自己的王弟与自己登基前的样子有了很大的不一样。让坐在王位上俯瞰天下的帝王头一次有一种不安。自己在这世上最能掌控的一个人,如今自己倒不是很明白了,让一个皇帝多少有些意外,有些郁闷。
给这个帝王火上浇油的还有一块沾满豆腐花的金牌。
郁闷没有及时得以排解,容易引起内伤。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世人越来越重视的一众隐性疾病,越来越多的白领金领,拿着自己费尽脑细胞换来的人民币出入各大隐秘的心理诊所。武穆朝的皇帝却深深明白这个深深地道理,知道自己的郁闷一定要今早释放,小则伤身,大则误国。
偏偏早朝间,一个掌管生活作风问题的大臣,在快要结束奏本的时候,上禀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件。
大体是这样的。太监总领看看堆起来半个脑袋高的奏章,看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龙颜,了然皇上这是要退朝。鸭公嗓子的强调刚刚出声,“还有奏本的请上奏,无本就。。。”
队伍的最后,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佝偻着背,亦步亦趋的低首来到大殿中央。
“老臣有奏。”
“讲。”宣其易捂上有些疲倦的额头,瞥一眼下面站着的白胡子老头。
“臣今早来的路上,听闻市井正在流传。今日明王与一个男子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甚至更有不雅之举。老臣以为,明王是我武穆王朝的皇亲国戚,如此这般,实在不合礼仪。不知皇上是否要加以训诫,告知明王天子脚下,不得无礼。”从搂搂抱抱开始,白胡子老头明显感觉整个大殿的气氛骤然下降,所有人的呼吸都夹杂了隐隐的沉闷。
龙椅上的男人,手上的青筋暴起,拳头紧握,喉咙间的突起上下翻了几番,好不容易压住里面的怒火,尽量平静的宣示,“朕知道了,不过明王年纪还小,不懂礼仪也是正常的,朕有机会会亲自教导的,不牢大臣费心了。若没有别的事情,今日就到这吧。朕乏了。”
通向后宫的珍珠帘子随着巨大的甩袖在半空荡过来荡过去,发出哗啦啦清脆的碰撞声,底下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的一众大臣。
宣其易很怒。
是不一样了,已经敢在明处和那红衣男子亲亲我我了,果真有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