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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好像过了不久,耳边传来一阵极其猛烈的爆炸声,我不知道离我有多远,但我能感受到背后的滚滚热浪,接着眼前的黑暗被身后熊熊的火光照亮,在这燃烧的噼啪声和零星的枪声中,我好像听见很多杂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声叫喊,然后这一片声音都湮没在一阵轰鸣中,刚才的那一种强大的气流又重新盘旋在我的头顶,甚至比第一次更加接近。
      我闭上眼睛,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然而这一次,仍然是折磨人心灵的等待,我苦笑,也许是我太想死了,就连面对死亡,好像也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企盼。
      10秒钟,又10秒钟……
      我没有等来预期的穿透身体的子弹,等来的是一双手,一双铁一样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的两只手臂,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抬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人。
      强健的胸膛,瘦削刚毅俊美的脸庞,还有一双,闪耀在熊熊的火光里,却依然像海水一样深蓝的眼睛……
      我呆住了,我以为我又是在做梦,这样的梦,我已经做过无数次。
      面前的男人两手铁钳一样握住我的手臂,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面前,凝视着我,我形容不出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我同样形容不出我的,那是一种带着梦境般迷幻的表情,那双深蓝的眼睛,从我的眼睛到我的嘴唇,一寸寸的看过,好像要透过我的皮肤,穿透我的灵魂。我同样深深的望着他,望进他海水一样的眸中。
      很久很久,他抬起右手,轻轻拂开我脸颊旁边的头发,我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想要躲开他的手,他不许,左手强硬的搂住我的腰。我挣脱不开他的禁锢,绝望的闭上眼睛,我不想看到那双深蓝的眸子中出现那种震惊同情甚至厌恶的表情。
      脸上感到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温热的酥痒,是他的手指在轻抚我的疤痕,我咬着嘴唇,流着眼泪。
      “薇薇,睁开眼睛,看着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温柔的响起,和梦中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我无法抗拒的听他的话,轻轻睁开了已经泪水迷蒙的双眼,下一刻,我已经被他猛的拉进怀里,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我,紧到我窒息,可他不管,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我揉碎。
      我们的身后是那架坠毁的直升机冲天燃烧的熊熊烈火,我们的身旁是不断交织的弹道火线,可是这一刻,就如同那一夜在塞拉利昂的星空之下,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个。
      “龙战,龙战!”我好像终于从梦中醒来,哭着喊出抱我到窒息的男人的名字,抬手用尽全力回抱住他,他是龙战,真的是龙战,这一次,我不是在做梦!
      龙战不说话,突然弯腰,把我横抱起来,回身向着后面走去。
      我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即使是在战火硝烟之中,仍然能够闻到那一种熟悉的,雪茄盒的清新味道,然而就是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什么。
      “米夏,米夏!”我如梦初醒一样回头,看着静静躺在冰冷土地上的加西亚,挣扎起来,“放我下来,龙战,我不能丢下米夏!”
      龙战不回答我,也不停下脚步,更加绝不放手。
      “放我下来,放开我!”我失去理智一样又踢又打,我不能把米夏一个人留在这个冰冷荒芜的地方,我答应过永远会在他身边!
      “薇薇!加西亚已经死了!”龙战忽然炸雷一样在我耳边怒吼,震得我的耳朵发麻。
      “死了,死了……”我停止了叫喊挣扎,品味着他的话,忽然大声痛哭,“龙战,加西亚死了!他死了!”我到现在,终于无可抗拒的接受了这个我一直不肯接受的事实。
      龙战不再吼我,只是用力的把我抱紧,登上了那架停在身后不远处的米-24,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它流畅的机身上涂着沙漠迷彩的颜色,原来,刚才是龙战一直在保护我。
      我被他抱着,放在前舱他座椅的旁边,身后的舱门自动关闭。我突然跳起来,向舱门跑去,龙战一把攥住我手臂:“干什么!”“我要带米夏一起走!”“不可能。”他冷冷地说。我瞪着他,下一秒忽然甩开他的手,扑向舱门,“开门,开门!”我厉声大喊,然而没有任何人理睬我,机舱出口依然冷冰冰的紧闭。我感到身子下面震颤了一下,接着有些摇晃,应该是直升机重新发动,飞了起来。
      “米夏!米夏!”我尖叫着,扑到前舱的防弹窗前,两手用力扒在窗子上,看着不远处静静躺着的加西亚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叫Michel.Garcia”
      “其实,我一直对中国女人有一种很好奇的感觉,比如,接吻的时候,感觉会不会不一样?”
      “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美杜莎,你也可以,只要你愿意,没有人可以阻止,……”
      “记住我的话,薇薇,我想吻你,但我会等到你愿意的时候。”
      “跟我回阿拉斯加,我带你去看北极光。”
      “薇薇,……我爱你。”
      我把脸贴在冰冷坚硬的玻璃上,哭到哭不出声音,我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米夏,我是喜欢他的,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和对龙战的不一样,但我知道,我喜欢米夏.加西亚,我甚至愿意听他的话,忘掉过去的一切,和他去看北极光。
      手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刺痛,我低下头,摊开掌心,那里有一枚闪闪发亮的银色十字架,是加西亚最后留给我的,上面沾了他的鲜血。我紧紧攥住它,把它贴在自己心口。
      眼睛向窗外看去,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圣路易斯大教堂里还是吐出阵阵火舌,我咬着牙从舱板的地上爬起来,走到龙战身边。这半天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武器操作台前。
      “龙战,能不能让我来。”我看着他说。
      龙战侧过头,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眸光很幽深,带着一种像火光一样明亮的复杂表情,然后,他伸过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我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
      “可以开始了。”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咬牙,“到教堂去。”
      “圣路易斯教堂上方。”龙战在我身后,淡淡地说。
      “收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操作台旁边的无线通话器里传出来,我知道他是这架武装直升机的驾驶员,坐在后舱,就像加西亚当初一样。
      沙漠迷彩的米-24低空飞行,向着圣路易斯大教堂接近。我从前舱玻璃上看得见教堂的各层楼梯上还在不断跑动开火的匪徒,冷静的按下了前面操作面板上的几个按钮,我记得,这些东西是加西亚教我的,他给我上了一早晨的课。
      我闭上眼睛,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米夏才刚刚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他。在我的微笑里,米-24上携带的各种空对地武器,反坦克导弹,□□,重机枪,无论是不是适合用,我都一股脑的对着地面上的建筑倾泻下去,在一片剧烈的爆炸中,那座古老的雄伟的大教堂,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滚滚的浓烟和烈焰中一层层倒塌,我冷眼看着,心里明白,在这种屠杀下,没人能活,就算躲在教堂的地下室,也没有可能幸免。
      龙战的手一直握在我的腰上,看着地面上人间炼狱一样的情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仍然用平淡冷静的声音对着无线通讯器说:“返航。”
      米-24调转机头,向着那片远处的密林飞去,飞越森林,我向下看了一眼,看见了在那座不算太大的树林后,竟然有无数辆的警车,那些墨西哥警察一个个荷枪实弹,靠在车子上抽烟聊天,还有人兴致勃勃的指点着丛林的那一头映红夜空的火光。
      我冷笑,轻轻侧头对龙战说:“低一点。”
      直升机下降高度,有警察听见了异样的轰鸣声,抬起头,露出了警惕的表情,纷纷扔下手里的烟,快速的躲在自己的警车后面。我看了一眼武器显示,还有两枚□□,手指轻轻放在发射钮,毫不犹豫的用力按下,地面上最靠前的几辆警车相继连环爆炸,剩下还有几辆,我在直升机俯冲过去的时候,用加特林机枪扫射,看着一个又一个活人,在我眼前被打得稀烂。
      你们不是想要抓活的么,你们不是躲在这里想要作壁上观么,很好,现在都去死吧。
      武器显示屛上现在除了机枪弹为绿色之外,其余都已经是红色,我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忽然浑身软了下来,倒在了龙战怀里。龙战伸手抱住我的身体,把我横抱过来,靠在他胸前,伸手按下了控制板上的几个按钮,然后用他特有的好听的声音冷冷的说了一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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