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仙儿还债记》永乐

5、第五章

　　小仙儿听了巧姝的话，顿时像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不待大伙儿热闹完，便借口不舒服拉了巧姝回返。在路口和巧姝分手后，想着要赶在那公子哥儿找她算账前先赔了不是，便一个人匆匆忙忙来到破庙前。

　　来到庙前天色已晚，白小仙儿在厢房前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上前。

　　夏少晋原本在厢房中打坐运气，隐隐察觉有人靠近，睁眼便看见窗纸上隐隐透着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是前日里偷看他换药的小仙。

　　他心里不免奇怪心中暗暗嘀咕，原以为那小仙前日里被自己一番调笑，已是羞怯至极，定不敢再上门的，却不想才一日，竟巴巴儿地送上前来。自己莫不是遇到了甚道法高深的狐媚子，隐了妖气装成山中仙子在这伺机祸害借宿路人？真若是那样，倒不如见识见识她的本事，趁师父不在，一并将她收了去，一来等来日见了师父可以炫耀炫耀自己长了本事，二来也算是为民除了害。

　　夏少晋这么一想，又见那身影在门外徘徊许久，只是低着头，两手搓着衣角，半晌不见有其他动作，索性咳了两声，先开口道：“在下见姑娘在门外徘徊许久，不知这深更半夜姑娘到访是有何贵干？”

　　白小仙儿听得屋内声响，先是吓了一跳，后壮着胆子扭捏着开口道：“我是好人家的闺女的……”

　　夏少晋一听乐了，这倒是个痴傻不打自招的，平日谁家好姑娘会见人先道清白的，真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拉开门没好气道：“好人家的闺女怎的有压寨相公呢？”

　　白小仙儿见夏少晋拉开门站在门里粗声粗气地问起前日事情，只觉得脸上发烧，越发低头绞着衣角诺诺道“我……我没想真的抓你回去的，我不是故意的……”白小仙儿越说声音越小。

　　夏少晋见她这会儿小脸儿又红似熟透的苹果，唯唯诺诺的样子叫人见着可怜，倒又不像狐媚子那般风情万种，这下又糊涂了，试探着问道：“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偷看我脱衣换药呢？”

　　“我进屋的时候没见你来着，再说……再说衣服是你自个儿脱的……”

　　夏少晋被这答案噎了一下，瞬间掠过一丝尴尬之色，又强作恼怒状话赶话地问道：“纵是我自个儿脱的衣服，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回避吗，莫不是藏了甚龌龊的心思不成？好人家的闺女？我看是狐媚子吧。”

　　白小仙儿心上一急，抬脚跨入厢房内，急急分辩：“我没想偷看你脱衣服来着，我……我一抬头你已经脱了的，我没……没想钻你被窝儿，我……呜呜……我没想勾引你的……”白小仙儿又羞又怕又委屈，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夏少晋随师父云游多年，大妖小怪的也见识了不少，要说起那勾引人的狐媚子，哪个不是娇滴滴、香馥馥的，纵是哭起来也都各个儿梨花带雨，何曾见过如此憨出出的。再说他自七岁离家随师父云游，十五年来鲜少接触女子，如今被这姑娘一哭，顿时也慌了手脚，想上前又觉得不妥，只能急急道：“我就是问问，你怎地就哭成这样。”

　　白小仙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抽嗒嗒回道：“铁柱哥道你是通了……通了神通捉妖炼仙丹的，我……呜呜……我不是妖怪，我没想……没想勾引你，我给你赔不是，你……你别收我……呜呜……”白小仙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夏少晋听了半天终于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原来是被别的小妖唬着了，看来是这山中小仙不错，只是这娇憨的性子真叫人哭笑不得。

　　那厢里白小仙儿哭的正伤心，这厢里夏少晋手忙脚乱哄不住却又计上心来。要说这夏少晋，打小儿也是个上树下河闲不住闯祸的秉性，这些年随着檀虚先生虽有所收敛，但如今师父不在，免不了又打起捉弄人的主意。再说那白小仙儿原本就生的圆嘟嘟粉嫩嫩，如今抽抽嗒嗒的哭着更是招人，自己一人在这山中疗伤也甚是无趣，若闲来有有这么个憨憨的小仙逗着也好打发日子。

　　于是夏少晋装出一副凶悍的样子，冲白小仙儿喝道；“不许再哭了，再哭本公子显了神通收了你去！”

　　白小仙儿被这一喝吓住了，双手捂了小嘴终是将哭声生生忍了回去，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惨兮兮地冲着夏少晋直眨巴，夏少晋看着她这可怜样儿也强硬不起来，只得软下声来问道：“你是来赔不是的？”

　　白小仙儿眨巴眨巴眼睛使劲儿点了点头。

　　“那你这不是赔的可有诚意？”

　　白小仙儿又使劲儿点点头。

　　“可我怎么没感觉到你的诚意呢？”

　　“那怎地才算是有诚意呢？”白小仙儿终于怯怯地开了口。

　　夏少晋见小仙上当，便做出一副道貌岸然地样子，“本公子原本也不想与你一姑娘家斤斤计较，但身为除妖侠士当以天下安危为己任，怎可意气用事。”

　　说到这偷偷打量那小仙一眼，见她听到这小脸儿忽的一白，道是吓着她了，赶忙继续道：“我见你确无甚妖媚之气，但又怕师父归来怨我心软失职。我看不如这样，这段时间我要在这山上修养疗伤，就许你每日前来替我煮汤换药，一来日久见人心也好让我证明你不是那祸害人的狐媚子，二来算你以身抵债赔了不是。待他日我伤好时，便求师父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白小仙儿听到一半只当那公子铁面无私定要收了她，再听方知还有峰回路转，自是连忙点头答应，夏少晋见小仙应诺，也是松了一口气。

　　当下两人无话不免有些尴尬起来，夏少晋轻咳一声又冲白小仙儿作揖道：“在下夏少晋，自幼随师父云游四方捉鬼除妖，途经阜康城被厉鬼所伤，故借此山中修养，敢问姑娘芳名？”

　　白小仙儿低头小声应道：“我叫白小仙儿，巧姝他们都叫我小仙儿……”

　　“小仙儿……”夏少晋重复道“倒真是人如其名，头回见你立在房中，我就道是这山中小仙。”

　　白小仙儿听他又提起初见当日情景，禁不住又是一阵脸红，夏少晋见她如此，也想到初见情景，便就此打住不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