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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远离他 ...

  •   十七、远离他

      良久秋风再起,我整理好情绪擦了把眼泪站起来。方走几步,就看到在胡同口的那棵槐树下站着一个人,朦胧的泪眼看不清那是谁,只知道那人一身白衣,显得飘飘欲仙。槐树上早也没有的树叶,光秃秃的了毫无生气,只是在那人的显衬下,那棵槐树似重生了般,显得不凡。

      我走到胡同口没看他,径直朝来的路往回走,经过他身边时我没有闻到梅香,一瞬的失神后,却又觉得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便有默默地走着。

      我知道他跟在我身后,可是这样让我觉得很别扭,吸了口气并未回身:“闻枫,你说这世间有没有长相相似的人,或者所谓的重生?”

      等了很久我听不到他的回答便转身,这一转身我看见他近在咫尺,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对他表示很无奈,说他并未有恶意,可是萍水相逢我何德何能受他多次庇护?今晨他言语冰冷,此时却只言未言用一双深色漆黑的眸看着我。我实在是搞不懂他,真的太累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却听他道:“去医馆看看吧。”

      他这般说倒是让我又怔住了,我无法将我问的话和他回答的联系在一起,直到他收起扇子指着我的脖子。我才意识到那里被人弄伤了,垂头看去,只见胸前点点血迹,立刻我的头出现晕眩的症状,脚步开始虚浮。

      他立刻扶着我,左右思虑了一番道:“还是我带你去医馆吧,得罪了。”说完他抄手将我抱起,我只觉得头更加晕眩,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我坐在一座茶楼里,趴着窗户看着街道上涌动的人潮,偶尔被一阵暖风吹拂着面颊好不惬意。然而总有人会打破这种美好的局面,坐在我对面的闻枫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阿语,你脖子有伤,切莫在乱动了。”

      我撇撇嘴坐了回去,摸着被纱布裹着的脖子道:“这块纱布裹在脖子上着实破坏了女儿家爱美的心境,想是找块好看的丝巾遮挡一下比较妥帖。”闻枫拿起桌上的扇子拉开,悠悠的摇动着,道:“这附近有一家女子精品店,我去买一条回来吧。”

      我说:“那敢情好啊,快去吧。”闻枫见我不拒绝他的好意,眉毛一挑,“你这么急切的让我走,是不是在我离开后你就会不打招呼的离开?”

      我口中要是有茶,定喷他个满脸:“你想多了。”他合上扇子勾唇道,“那,你等我。”

      我很诚意的点头。

      闻枫走了,我撑着脸看着他喝过的茶杯发呆。

      越前不知去向,皇宫的事一概不晓,玉珩又这么对我,我真不知还有什么好事情能让我舒心了。想起那个带着仇恨的双眼,唇抿成一条线的人,真的好陌生。五年了,我被自己情绪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判断的本能。

      我抹了一把脸颊的湿润,看着窗外慢悠悠飞过的白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扯出一个笑容。桑吉说过,就算心里在痛苦,也不要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表面,让敌人有机可乘,笑可以迷惑想对你不利的人。

      我用袖子抹净眼角的泪,而后叫小二上些点心,这一番折腾肚子已经饿了。小二笑盈盈的给我上了点心,我拈了一块细细的品味着,大概盘子里的糕点还有一半的时候,听见有人上楼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一个粗鲁的汉子,可是直到厢房的门被打开,才证明我想法错了。

      来者是木染夕,她仍是一身好看的靛青色的罗裙,裙摆是百褶的,稍微一个转身就会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一进屋就四处搜寻着什么。她找不出个什么,便咬唇直直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在我以为她会一直这般看着我时,她忍着怒气问:“闻枫呢?”

      卡在喉咙的糕点被我咽了下去,口中越发的干燥,“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找他么,一起坐这儿等他回来吧。”

      木染夕的那双眼睛看得我直渗得慌,我记得她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一切静观其变吧。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木染夕向我走近几步道:“冯公子,不,应该是冯姑娘,木习凛告诉我你是女子。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会和闻枫在一起,我记得我有告你我和他的关系了?”

      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怎么就和闻枫在一起了,我只能沉默不语。

      她接着道:“冯姑娘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嫁人必然是要嫁给身份高贵的,做别人的妻也定是正室。但若你要嫁给闻枫,我木染夕明确地告诉你,只有我才配做正室,因为我怀了闻枫的孩子!”她言语铿锵有力,后面的话更是字字珠玑。

      我看着她的小腹,她示威的昂起她那高贵的下巴。我垂下眼,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糕屑对她展示一个我认为最美好的笑容,道:“我不管你如何,但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和公子枫不可能,因为我不爱他,也不可能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狠狠地抽了一下,我压住这异样坦然的面对这木染夕。

      木染夕咬唇道:“如果你常常这么出现在他身边,就算你不爱他,也不能保证他一定是不爱你吗?”

      我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木染夕冷笑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有已经发生了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我只希望你能离闻枫远一点,不仅是因为我也为了大家。”

      越说越糊涂,我就把她所说的话当做一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吧。

      “那……”

      “我不想听,说再多也只是欲盖弥彰,希望你能在我真正未发怒之前消失!”她双拳紧握,看起来受了不小的刺激,连我解释的权利都被她剥夺了。

      我看了桌子上的糕点,舔了舔嘴唇将盘子端起来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我的账还没付,于是麻烦你了,总共一两纹银,多谢。”

      端着盘子下楼,听见不少人都在讨论今日早晨的比武结果,我倒是没多在意。出了客栈边走边吃盘中的糕点,走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街道边摆着炸酱面的摊子,我摸了摸肚子,想起了前天慕容芷带我吃的两碗炸酱面的,那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让人回味无穷。

      盘子中仅剩下三块糕点,拿出一块帕子将它们包起来,想我一国之君竟然变得如此拮据,说出去岂不丢人。

      我将盘子扔给路边的瘦小的小乞丐,小乞丐很嫌弃的不直视一下我手中的盘子,我很是好奇便追问道:“为何不要?”

      小乞丐将脏兮兮的脸扬起来,“这盘子连水都盛不了,要它何用。”

      我想对他解释一番,这盘子质地不错,可以卖些铜板,然后在买些馒头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不耐烦的挥手,走到角落处,脱下脚上的破布鞋席地而坐,身子一矮就在地上睡起觉来。

      我只能无奈道:“乞丐永远只是乞丐,因为你们没有一丝摆脱成为乞丐的觉悟。”

      刚躺倒地上的小乞丐立马坐起来愤愤道:“我们没偷没抢,不觉得丢人。”

      我拿出一块糕点道:“你想不想吃?”小乞丐直直的盯着我手中的糕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我以为他会哀求我给他吃,但他却转过头不看我手中的糕点。

      我觉得好笑,“怎么现在不食嗟来之食了?你们乞丐不都是乞求别人施舍么,你们有健全的双手,为何就不能自己动手?”

      小乞丐转过头瞪我一眼,拿起他的破布鞋在地上磕了磕,便穿在脚上,“你们都是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千金小姐少爷,无比矜贵,懂什么叫民间疾苦?”

      他穿好鞋拿起我的盘子道:“这些东西就算能换个钱,也只会很快用尽,与其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成为别人的,还不如从来没拥有过。”他将盘子放在地下,跻着那双破烂的布鞋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与其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成为别人的,还不如从来没拥有过。’对呵,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得到过,而是得到了却没有好好珍惜,眼睁睁的看着他失去。”

      失神之际,手一痛,视线之内一条黄色的大狗跃起将我手中的糕点打掉,那团糕点可怜的在地上滚了一段儿,大黄狗追过去用鼻子嗅了嗅,张嘴将糕点吃进嘴里。

      我的……粮食啊!

      “你这只死狗,什么都吃,快吐出来还给姑娘!”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叉着腰训斥着大黄狗。

      吐出来,这位大姐真会开玩笑,“不用了,没事只是一块糕点。”这时一个嫩嫩的声音道,“姐姐,你的手没流血吧?”

      我注意到身边站着一位扎着牛角辫五六岁的女娃,红红的小脸圆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下。

      我看了看手并未流血,只是被那只大黄狗抓掉一块皮,我撕掉皮道:“不碍事。”说完我蹲下身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我发觉她有一双很是好看眼睛,所谓眼波如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长大后并是一名少有的美人。她嘟着小嘴歪着脑袋天真的说:“姐姐真好看。”

      我早就觉得小孩子的审美和大人不一样,就如我曾经觉得母帝最宠爱的一名男子长得极美,可是及笄之后我看他后就用很难以理解的口吻问自己:风语,你当时眼睛是瞎的么?

      所以她说我好看,我就理解为很一般,并未在意。

      我站起身转头看到妇人的男人将大黄狗拉走,我道:“大姐,你家的娃娃真可爱。”妇人笑呵呵的说:“有啥可爱的哦,到时候还不是给别人养媳妇,还不如儿子来的实在。”

      这民间还这般重男轻女?要知道我被人逼着生个女娃呢,“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懂得心疼父母。男娃太顽皮,着实头疼。”想到奚祈那孩子没少让我和挽香操心,做错事情是打不得骂不得,谁让他是我的宝呢。

      妇人抱起自家的孩子道:“方才我家的狗伤了姑娘,要不我带姑娘去医馆看看吧。”

      我抬头看着当头有点晒人的日头道:“不用了,我并无大碍。”妇人顾着擦自家娃娃小脸,“我家就在这条街的倒数第二家,有空来玩啊。”

      我点点头,看着她们的身影在人群中若影若现,不知怎的我就伸出手向那个一直看着我的女娃挥了挥。我看见她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细碎的小白牙,她的两只胳膊兴奋得向我挥着。

      直到看不见她们,我才叹了口气:“孩子……”

      我先在一处树下的石头上歇了半个时辰,而后摸着怀中的两块糕点便起身走向慕容云鹤的府邸。方到慕容府就看见府门前的大石狮子站着一个熟人,我大声唤道:“阿芷姐!”

      慕容芷被我这么一喊她立刻疾步走开了,我忙追喊着,“阿芷姐,是我,我是阿语。”她回过身看到是我松了口气,而后拿眼瞪我道,“阿语妹子真是的,突然这般喊我,吓死我了。”

      我说:“阿芷姐也来这里看热闹啊。”

      慕容芷四下看看将我拉到一棵树下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这家的大小姐,你可相信?”我被她这么一说怔住了,却是她也姓慕容。

      她见我未说话,叹了口气道:“我和家里的人闹翻了,前日慕容荨不是说我娘快不行了么,可是又不敢进去,毕竟我早已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她这般说我倒是记得她的那个弟弟,一身锦衣玉服的和她倒是差很多,“难道是因为你要嫁给你现在的丈夫,他们不愿意,所以你……”

      慕容芷很是吃惊地看着我,我抖唇笑道:“不是猜对了吧?”我看到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着湿气,随即垂头拭着眼角,“正是你想的那样。”

      她这情况我只是胡猜,因为年少时看了不少类似这样的话本,已经耳濡目染了。只是不知道写在话本里面的故事在现实我会看见,着实让我激动了一把,说不定某日我兴趣一来,做一个撰写话本的作者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着一脸悲怆的慕容芷,我这般兴奋很是不妥,于是敛下面容问道:“到底怎么了,既然你们是亲人,为何会闹成这样?”

      想我从小到大就只有母帝和大哥这两个亲人,唯一的姐姐也在五岁时被人掳走生死不明。都说皇家人性凉薄,我那大哥曾经想杀我,母帝和我终是原谅了他,毕竟我们是带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啊。

      我虽然也好奇过为何我没有父亲,每当我这么问母帝她总是失神发怔,末了她淡淡道:“你没有父亲,他早已死了。”

      及笄那年我看到母帝在寝殿和一名男子吵闹,母帝摔碎了一屋子的东西,失控着大声的吼道:“你滚!我不会让你见她的,她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别妄想窃取我的成果!”

      母帝那般不顾仪态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而那个男人我从未见过,只记得他的一身粗鄙的青色布衣和奢华的皇宫毫不相称,可是他有一种不容忽视的贵气。可惜我只见过他的背影,一个单薄瘦弱寂寥的背影。

      听桑吉说,母帝驾崩后他似乎来过,他抱着母帝的冰凉身体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在后来就再未见过他,我问桑吉关于他和母帝的事时,她不是言辞闪烁就是拿其他话来转移话题。

      但是这么敏感的举动,早已经激起我的好奇心,然我却查不到任何与我生父有关的资料。我多次怀疑曾今在寝殿见到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生父,只是这么多年他还健在吗?

      慕容芷转眼看着那座豪华的府邸,她咬咬牙恨恨道:“慕容云鹤勾结奸臣,草菅人命,我没有这样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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