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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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坚信，每一个没有笑容的人背后，都是有故事的。
比如我。
我叫凌嘉琪。是个杀手，是个孤儿，同时也是也是一个在莫圣高中念高三，学习忙碌同时还要照顾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的普通女高中生。
若是说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我的故事吧。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瞬间。
爸爸妈妈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瞬间。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或许我这辈子，都不能正常地笑了。
第一个反应也是唯一的反应，就是用双手紧紧地蒙住了还只有两岁、什么都不懂的妹妹的眼睛。
躲在灌木丛后面，我一个不差地牢牢记住了17名杀手的嘴脸。
在此之前，我从未庆幸过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的父母是特工，他们调查案件的时候从不瞒着我和妹妹，因此我的记忆里总是有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和血迹。
我想如果我是特工，那么我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情报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脑子记住所有只见过一次的东西的。
而那一天，这些尸体和血迹变成了他们。
妹妹稚气甜美却还有些结巴的声音在问我：姐姐姐姐，怎么了？
没事。
我没想到自己竟会回答得这般流利和温柔。
那是我最深最痛的记忆。
我是——姐姐。我不是有资格撒娇任性的人。
那一刻我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我浑身都在颤抖。
止不住地害怕。
会死掉。
被发现的话，就会死掉。
我清楚点知道这一点。
我不想死，我害怕。
对于一个刚满四岁的女孩子来说，不惊慌不哭叫，简直就是个奇迹吧。
我就创造了这么个奇迹。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我还要保护我的妹妹。
我还要……报仇。
我不知道我抱着小雅在灌木丛里躲了多久，躲到天都黑了，躲到杀手们等不到我们回来纷纷离去，躲到小雅沉沉地睡着了，躲到我四肢僵硬麻木、动弹不得。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雅开始发烧。初春的夜里还是很冷的，露水又重。
我抱不动她，也不知道能够向谁求救，急得想要哭。
我把小雅留在了花丛里，用外套包好她的身体，然后一个人跑出去想要找人却又不知道该找谁，最后只能坐在马路边哭泣。
遇到人贩子对我来说，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彼时那位中年大叔拍拍我的肩膀，问我，小姑娘，怎么啦？
我抬头看他，不难从他眼中发现惊为天人的惊艳。
我知道他是谁，他是□□老大，人称朔水先生。
我曾在父母的电脑资料里见过这张脸。
并不是什么大组织的首领，但好色是出了名的，尤其喜欢幼女和性虐待。
组织是专做皮肉生意的，有自己拐卖妇女的系统。
记录里他玩过的女孩最小只有七岁，奄奄一息之后丢回了女孩家门口，抢救失败后女孩的父母绝望的双双自杀。
这样一个败类也只能趁着这政局动荡的时刻为所欲为了吧，若这个国家不是这样，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被抓去枪决。
我说，叔叔，我爸爸妈妈死了。妹妹生病了，可是没人愿意救救她。你救救她好不好。
还好我长得够漂亮。
在看见朔水先生眼中一闪即逝的疯狂和嗜血后我就明白，有救了。
事后怎样脱身可以暂且不管，至少现在，小雅和我有救了。
我才四岁，五官尚未长开就已经艳丽如斯，他不会轻易动我。
但他会救小雅。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我已经这么漂亮，我的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就够了。
能够这样苟且偷生，就够了。
朔水先生收留了我们，治好了小雅的病。他待我们虽好，却也从未掩藏自己的身份与目的。
我总是说，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先生要我们去做什么我们都会去的。
他未曾想到那么小的我就已经拥有了演技和心机。
他总是抱着我，掐我大腿和腰上的肉，在我痛苦地低吟或是要哭的时候，开心地爽朗地笑。
我很庆幸我比小雅漂亮且年长。只要我还在，他就不会动小雅。
他喜欢打我，喜欢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喜欢看我流血，喜欢听我喊痛，喜欢听我哭。
我在他怀里见到了许许多多被拐买来的女孩，哭着喊着，作为生意工具被玩弄虐待，然后或是自杀或是屈服。
我以为他能等到我七岁，但事实上，我五岁的那年他就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他遣散了所有的手下，为我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工具。
一开始，这些我都不知道。
直到他把我带进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
没有灯。照明是蜡烛，但是蜡烛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当然还有别的用途。
不是低温蜡烛，而是正常的蜡油能烫的人哭出来的蜡烛。
看到那个房间，我就知道我不能等了。
五岁，我第一次杀人。
我笑起来。
那是自父母死后，我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问，主人，我们要玩游戏了吗？
甜甜的笑容使他失去戒心，看得呆了，喃喃道，我以为你哭起来最漂亮，没想到笑起来竟是如此……
他没有说下去。
因为年幼的我用一个古老烛台上钝钝的烛刺，刺穿了我他的咽喉。
我救了沦落在这个地方的所有女孩，她们中最大的二十几岁，最小的，便是我那只有三岁的妹妹。
所有人都怕我。她们互相交头接耳，说，看啊，那个长着天使面孔的小姑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无所谓。
至少我那亲爱的小妹妹，始终站在我身边。除了她，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唯一要做的，是生存，是复仇。
于是，我带着妹妹通过考核进入了特工学院，八岁，我们终于大仇得报。
九岁，我有了第一个手下。
是我暗杀某个人贩子集团首领之后救出来的同龄的小女孩，叫李小美。
彼时我已经清楚我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杀手组织。
拥有极艳丽容貌的用微笑杀人的神秘者。
我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说自己漂亮是很自恋的行为。
但是我就是很漂亮，我也很清楚这一点。
然后小美也很漂亮。要知道，能找到一个容貌和我不相上下的女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十四岁，我有了自己的小组织。
算上我和小美，总共是四个人。
另两个是男孩子，洛锦凡，蓝秀菲。洛锦凡本是极邪气的容貌，眼角上挑似有艳波流转的感觉，即使板着脸都能从眼角眉梢流出笑意。而蓝秀菲是很可爱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有甜甜的酒窝，一点点坏坏的感觉出现在乖乖的脸庞上，分外令人惊艳。
认识他们纯属巧合，两个男生都声称喜欢我，然后都目睹了我杀人的瞬间。
见过我笑容的人，哪一个不是着了魔的。
着魔的瞬间我就能杀掉他了，又或者那个人是我想要守护的人，比如小雅，只要沉溺与我的笑容就无法死去，因为想要再看见，所以会拼了命活下来。只有我能杀死那样的人。
我用我的笑让小雅变强，让她活下来。
意外被看见自己的笑靥，那是第一次。
我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杀死这两个少年，犹豫的瞬间，洛锦凡冲我单膝跪下。
说喜欢你是我失礼，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愿意用此生追随你，不离不弃。
十四岁的洛锦凡这样对我说。
其实他的笑容未必比不上我的艳丽，但是那个特工学校里分外高傲的少年此时却对着我心甘情愿地低头。
蓝秀菲眨巴着大眼睛怯怯地看我，然后小声说，嘉琪，秀菲不要做嘉琪的男朋友了，秀菲做嘉琪的仆人好不好？
比起洛锦凡，蓝秀菲并不是会做下跪这种事的重视礼节的人。
我知道我的笑是具有魔力的，但我没想到竟然如斯强大。
我只问了一句话。
杀人，不笑，做得到吗？
我想他们知道我是谁了吧，在看到我微笑的那一瞬间。
我是苍龙。
□□传闻中出手从无败绩的杀手苍龙。
拥有最美丽的容貌和笑容的嗜血者。
蓝秀菲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水汪汪的眼神不见，唯余漠然。
洛锦凡连调整的时间都没有用，眼角眉梢便笑容尽褪。
啊，是了。
到底是特工学院的孩子，伪装自己是最擅长的事。
原本帅气俊秀得不得了的两个少年在敛去笑容的刹那芳华尽褪，五官竟是最朴实无华的模样。此二人笑与不笑的差距比我和小美要可怕得多。
但是这样天才的少年，居然会愿意为了我的笑容而成为苍龙么？
噬魂苍龙，即便拥有最美的容貌，生命也只能是孤独与黑白。
我必须成为苍龙，但他们不是。
于我而言，只有杀手这一职业可以让我为父母报仇，也只有变强，才能守护好妹妹最美的笑。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这样强迫自己的必要。
我没有童年，四岁那年，我于一夜之间蜕变，失了笑容的自己，早已长大。
可他们有。同是孤儿，他们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未曾流浪也未曾迷茫。
我不能温暖，不能微笑。
对于苍龙来说，笑容仅仅是武器而已。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的必要。
于是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我的伙伴了。割舍不掉的伙伴，一生一世的朋友，生死之交。
因为除了关乎生命的羁绊，没有谁会为了谁抹杀了本来的自己。
我不是冷漠，而是漠然。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是面对这些人，我真的无法漠视。
我的生命中还是有这些重要的人在的，小雅，小美，洛锦凡，蓝秀菲。
但也仅此而已。
除了这些人，我不会再对任何暗杀目标以外的人露出笑容。
绝不会。
也不应该。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这样。
这样没有笑容没有快乐地活下去。
作为一个杀手行走在刀刃上，行走在血雨腥风之中。
真的够了。
直到我遇见你。
韩洛冰。
说是意外也好，别的什么也罢，我不在乎。
我为你写下了这个故事，我们的故事。
虽然我从未说过那三个字，但是你说过很多遍，时至今日你仍旧每天在说，我真的很感动。
老板说让我们写自传，文笔好的当小说出版，文笔不好的就作为资料存档。
我想我属于后者，所以从不认真工作的你，应该不会看到这篇文章吧。我太了解你，那样懒洋洋的你从来不进资料库呢。
于是我会认真地写这个故事，当作那三个字。
在你身上学会微笑真正长大的我未曾说过，也永不会说的那三个字。
韩洛冰，你知不知道，你给予我的，远不止一辈子这么简单。
别每天在我怀里装委屈了好不好，我从未委屈过你，我相信你也知道。
与其说这是一篇自传，到不如说是写给你的信吧。
遇见你，认识你，理解你也被你理解的故事，我心里的想法和感动，想要被你知道。
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