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
牛车在山道上一颠一颠的往前行，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放在最前面的两个竹笼子里传来一阵“吭哼吭哼”声，是齐大姐家那头老母猪刚生了没一个月的五头猪崽——这是要卖到城里酒楼做烤乳猪的。这一窝猪崽有七头，全留着养到过年再卖得考虑到中途会不会死掉几头，而且也没那么多猪食提供，还好这刚出生的猪崽热销，拿去卖到酒楼也是笔收入。
再后面是两篮子鸡蛋，村里家家户户养鸡，总有多余的蛋拿出去卖。然后便是王大叔打的野味，村民自己种的蔬菜，何大爷采好晒干的草药，甚至还有一筐水果，将整辆牛车挤得满满当当。方洛和方小黑就塞在这些东西中间，坐在拖车两边的木栏上。
方洛瞄了一眼方小黑，忍不住就想翻白眼——驯服进展收效甚微啊！
王大叔隔个大半个月出来一趟，这大半个月里，方洛可是时时刻刻把自己跟方小黑拴在了一起。可是对方要是不配合，自己也没辙啊！
倒不是说他不听话，与之相反，方洛跟他说了让他跟着自己，方小黑就乖乖的跟了自己半个月。不管是锄草种菜，还是洗衣煮饭，方小黑就呆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没离开过方洛的视线。甚至于，还会学着方洛的样子跟着除除草啊，摘摘果子什么的，但是想要接近他那就是比天塌下来还困难的事情了。
从方小黑能下床之后，方洛便没能主动靠近他十步以内，也没听过方小黑开口。方洛原本担心他是古代版的人猿泰山，从小被野生动物抚养长大，还特地带他去找何大爷问。何大爷说了，这孩子绝对不会是野人，因为身上的陈年旧伤有被人用棍子抽打的痕迹，而且嗓子也完好，应该只是被人虐待后与世隔绝久了，不习惯开口说话而已。这个解释也可以用到方小黑不习惯与人接近上，只是何大爷就能稍微碰触到方小黑——检查下骨头的恢复程度和指导他帮自己晒药材什么的，哪像跟方洛相处时，即便是吃饭，他也是捧着碗躲得远远的，还直接用手抓啊！
头发像杂草、不爱洗澡——这点在带他去溪边玩水后有所改善，宁可穿着自己那身满是破洞的乞丐装也不要新衣服，不肯穿鞋，第一次拿盐擦牙齿还把盐水给吞了下去……再看看现在，头发还是枯黄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已经整整齐齐的扎在头顶，鞋子和衣服好端端穿在身上，只要别去注意他消瘦黝黑的脸，只看背影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孩子。真是有种把人猿泰山塑造成文明人的养成感，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这些可全都是……何大爷的功劳啊！
方洛泪奔中——关于方小黑对自己的敌视和戒备，他可从王大叔那边得到了答案。
王大叔不是方小黑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告诉方洛方小黑在想什么，他跟方洛讲的是一则故事，关于一个收养了一头狼崽并把它养大的老猎人的。他说，那猎人当年杀了头母狼，在狼窝里捡到了头眼睛都还没睁开的狼崽子。一时心软就带回家养了起来，这狼崽子一开始还挺听话，除了尾巴搭着跟家养的猎犬没啥不同，还会帮忙追兔子。可等到它长得半人高后，野性就出来了，捉到了猎物咬死不止还非得直接撕开来吃。老猎人气不过，打了它一棍，那狼当即凶性大发就要咬猎人，只是当场被猎人吓住抓回家关了起来。只是那之后，猎人便再也靠近不得自己亲手养大的小狼了，它已经完全把猎人当做了敌人，直到最后咬断了木窗的栏栅后跑走再没回去。
说完这个故事后，王大叔还说了句话，说这狼啊跟狗不一样，狗不记打，下次见了你还是会粘过来，这狼呢就会记得一辈子。
方洛顿时明白了自己跟方小黑之间便跟老猎人和狼类似，虽说方小黑跟野狼有区别，没那么凶狠，但方洛也不是养他到大的主人。想要让方小黑跟自己亲近，需要花费的时间还长着呢！
也因此，方洛现在对方小黑可说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就赌着要驯服他的一口气坚持着。
这一次赶集的目的地是个叫天湖镇的地方，说是镇，其实可以算是个小城了。当然，这“城”的意义跟现代的大城市可不一样，也不是电视里面看到的城墙巍峨，官兵驻守，出入还要凭证的那种。只是举凡城里该有的配置，米店、酱铺、酒楼、各式作坊，这边也差不多都全了，只差了个衙门和四堵城墙。
天湖镇的规模不小，尤其是酒楼茶馆规模属中上等的更是不下五家，盖因为它位于官道旁天湖边，风景迤逦，山清水秀，是前来观赏天湖风光的文人墨客纳脚的好地方。天湖算是这延庆国的一大风景名胜地，据说是天上仙子被贬落凡间时流下的一滴眼泪化成，吸引了不少痴男怨女前来这里寻求姻缘。而再往西半天路程便是延庆国第二大城涵都，自然是人丁兴旺，造就了天湖镇的繁荣。
简直就是古代旅游业带动经济发展的最佳典范——这是方洛在听王大叔介绍完天湖镇之后的第一感想，第二感想则是这地儿压根就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方洛自认为自己的地理和历史没好到过目不忘，但也不会连个朝代名都记不住。什么延庆国，压根就没听说过，倒是天湖镇这个名字……好熟悉呀好熟悉！
可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方洛苦思的当口，王大叔喊了一声“到了”，就把牛车停了下来。
王大叔走的不是天湖镇的正门，停的自然也不会是那几条主要街道。方洛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看到周围大大小小的都是些摊位，什么布鞋摊、手帕摊，胭脂水粉、瓶罐碗勺、杂粮小吃，什么都有，压根就是个小集市。每个摊位都规规矩矩的排列着，中间空出方便四五个行人通过的道路，王大叔将方洛和方小黑往蔬菜水果摊和小吃摊那块一放，再把车上的那小筐水果搬下来摆放好，拍了拍方洛的脑袋：“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卖果子，卖不掉也没事。我先去办完事，回头接你们。”
方洛眼珠子一转，抓下王大叔的手：“行咧，您就去吧！”
等王大叔的身影一消失在街口，方洛插着腰站起来便开始吆喝：“来来来，走过路过的可不要错过了！本店……本摊特价大酬宾，新鲜刚摘下来的果子买十送二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