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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险中脱身 ...

  •   陡峭的斜坡实在是难爬,秋素扒着石头的手指疼到麻木,不时还要看一眼下面的情况。

      山主虽灵活,但真正的被这么多人围堵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带着崽子动作有些妨碍,几次都险些被刀砍到。秋素心急,扒着石头腾出一只手在嘴里打了个口哨。

      山主听见哨声跑开一段,抬头看看离黑衣人有一段儿距离的秋素,仰头吼了两声,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裴远率先上到一处平地,不宽,只能容下一人,不只是山民认为凿出来的山路还是天然而成的一段平缓断面。裴远拉秋素上去,贴着石壁往另一侧移动。

      “要到哪里?”
      “山顶。”
      “然后?”

      “跳崖。”秋素脚下一滑,另一臂猛地攀向石壁,夏衫本就单薄,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想必是又被蹭伤了。

      娘之,她可没准备在这里跳崖。

      裴远紧紧手放慢速度,压低声音道:“爬不到最上面了。”

      秋素看看脚下,黑黝黝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皱眉思忖良久,抿抿唇道:“藏。”

      裴远点点头,到另一处拐角处扒着石壁滑下去,借着月光寻到落脚的地方,这才抬手接秋素下去。秋素不敢抱他太近,生怕自己脚下不稳再连累到他,摸索着滑下一段儿,突然发现不远处凹下去的一处石穴。

      秋素捣捣裴远的胳膊,指指那处凹陷,小心且快速的挪了过去。

      石穴就在上面那单人小路的下面,二人贴着石壁站着,看不到上面也能保证上面的人发现不了藏身之地。

      一阵脚步声接近,裴远攥着秋素的手紧了紧。

      “娘的,怎么不见了?”
      “动作够快的。”
      “快追,这次再让人跑了,回去怎么交代!”

      脚步声渐远,秋素张嘴想说话,被裴远紧贴过来的嘴唇堵住。

      “别说话。”裴远低不可闻的出声,一双手搂紧秋素一动不动。

      二人贴着面颊等了许久,果然听见那伙人又退了回来。

      “前面没路可走,靠,害老子差点掉下去。”

      “嘚,回去怎么说?”

      “怎么说?就说半夜逃跑掉山沟里了呗。反正咱们也不知道死没死,他若是命大活着,也不是咱们手下留情。”

      “头干嘛非得取他的命?”
      “说是……谁……必除去……”

      声音远去,裴远舒了口气低笑了一声道:“娘子怎么又回来了?”

      “没,山主非得过来,我怕它出事。”秋素气闷。

      “哦,娘子果真疼山主,将来必定会更疼为夫。”

      秋素轻应一声。这般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疼的。一条胳膊更是火辣辣的疼的厉害,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两手十指。山上是被石棱刺破的伤口,被野草划烂的手掌,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都开始嚯嚯的疼。

      山间的夜晚,依旧清冷入水。山风吹过来,让秋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裴远将秋素抱在腿上,双臂怀着她,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气。

      秋素想起梦里蹿到耳朵里的热气,面上不争气的红了红。

      “还好,不是很疼。”

      “哦,我不是帮你吹伤口,我是气太多又没地方吹。”

      秋素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抬头看看渐渐明朗起来的月色,低声道:“你到底惹谁了?”

      裴远动作不停,一手指指天空。

      玉皇大帝?秋素皱眉,纠结了片刻了然道:“上面那个?”

      “嗯。”

      “他要治你的罪还不是简单的很,干嘛要这么做。”

      裴远耸肩,“他们以为我是三皇子。”

      对于如今这政局,秋素大抵了解一些。如今的辅政王手握重权,那个十八岁的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当年辅政王一手策划的局面,害死姬将军,逼先皇禅位于奶牙未长的五皇子,然后弑君。这些其实都是些公开的秘密,辅政王倒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外漏,反正朝堂上众臣相信官方说法就行。

      辅政王原则很简单,他所公布的几位皇子染恶疾不治身亡,姬将军勾结外敌被依法处决,先皇受打击过大中风,不久身亡的说法,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秋素闭了下眼,“那你是吗?”

      裴远不答,半天才道:“我倒希望我是,灭了这伙找茬的人。”

      秋素轻笑一声,安静的窝在他怀里,想着姬家,想着皇权,想着那些无辜消失的人,心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清源山还安全吗?”
      “安全,他们不敢明目张胆。”
      不敢吗?秋素扁了扁嘴。

      一切安静下来,虽有些冷,抵不过困意,秋素闭了眼。

      “对了,你梦见什么了?”裴远解开衣带将秋素的手放进去贴身暖着。

      秋素困顿的抬抬眼皮,迷糊道:“梦见……”
      “什么?”
      “满地花。”

      这答案妙极,让人无限遐想。裴远想着自己在她梦里与她牵手漫步花海,心情不自知的有些飞扬。

      一夜无梦,就是有些冷。

      夏夜也抵不过山风一直吹,秋素醒来时冷的嘴唇都变了颜色。裴远一直没有深睡,秋素睁开眼微微侧了头就醒了过来,皱眉盯着秋素迷茫的表情看了片刻,抬手揉着她的脸颊良久,待触手温热才收回手,拉着清醒过来却一直没说话的秋素起身。

      二人站起身才知道昨日决定的鲁莽与危险。从一侧迈到这石穴,中间半步的距离几乎就是悬空了,若是一个不稳掉下去,虽不能说是尸骨不全,最起码要丢掉半条小命。

      裴远啧啧嘴,“娘子福相,这一遭下来竟然还好端端的。”

      秋素抿唇。那怎么能叫好端端的?她一双白玉小手哟,一夜之间就成了烧火丫头的手了。

      裴远看看左右,先退回了昨天跳上石穴的台子,牵着秋素过去,这才一点一点的按原路往回退。

      上山容易下山难,夜间容易白日难。此时看清了一路跑过来的险道,二人反而不敢放开脚步跑了,又不敢轻易的走宽敞的地方,只能沿着半山坡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这般绕过大半座山,已是累到筋疲力尽。秋素后背的衣服都贴在了背上,黏哒哒的很是不舒适。

      二人下了山并没有见到何卓他们,秋素解开发带系在一棵小树上,又在树下用石子摆了个指向前方的箭头,这才和裴远手牵手疾步往前走。

      一开始走的是那条官道,竟不知绕到山后就有了村子。秋素又累又饿,看到这小村落开心的轻“呀”了一声,原地站着深吸了口气,嘴角两个小窝都调皮的露了出来。

      裴远侧首看着她笑,“你且等一等,我去看看。”

      秋素牵着他的手没松开,到了村前倒是提前一步跑了过去,转身冲裴远打了个手势自己进了村子。裴远看着秋素的背影,嘴角露出柔和的笑,并没有按她的意思躲起来,而是抬脚跟了过去。

      村子里一片祥和,路上人并不多,院墙却都不高,站在墙外就可以看到院内的情景。村民生活简单,秋素随意找了一家,在院墙外看到院内一个老妇人正在牛棚外铡草。老妇人也看见了秋素,疑惑的看了片刻扬声道:“姑娘找人?”

      山中村民本来就不多,一眼就看的出来是外来人一点也不稀奇。秋素看看周围,笑着道:“大娘,我和我家相公经过这一带,天黑赶路迷了路,想在您这借宿一休。”

      老妇人放下手里的草,在腹前拍了拍手,打量了秋素片刻视线转到另一侧。秋素不解,侧头看了看才发现裴远站在一旁正冲着老妇人笑。

      老妇人又来回端详了一番二人,似是没见过像秋素这般散着头发的女子,打量了好久才点着他们笑着道:“逃婚出来的,想骗大娘?大娘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面还多。进来吧进来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大娘我可不是那不开明的人。”

      裴远端开栅栏门让秋素进去,自己反手把门扣上。

      老妇人笑着招呼二人进屋,也不待他们开口问就解释道:“老头子去地里面看庄稼了,就那两亩地,还不成季,天天惦记的什么似的。我儿子啊,可是本事呢,前几年考了个举人,那可是咱村子里第一个靠上举人的。了不得了,今年去京里了,说是要参加什么试?”

      “殿试。”

      “对,殿试。说要拿个探花回来。咱们呐,就等着享福吧。我儿媳妇带着孙子串门子去了,你们……”老妇人看看二人身上算得上名贵却脏的看不出花样的衣服,又看了看秋素来不及藏到袖下的手,心疼的啧啧嘴道:“我去给你们腾个屋子,先洗洗吧。”

      “老人家贵姓?”

      “哟,贵什么贵,庄稼人的姓,姓杨。”

      杨大娘笑着出去了,裴远转头冲秋素道:“你猜能不能考上?”

      “能吧,又没有定到状元。”

      裴远点头,“我还以为是那个水生的家人。”

      秋素嘴角抽了抽,“陆明诚不是相州的人。”

      “你倒是明白。”

      杨大娘很快去而复返,在屋子里扒出两套衣服递过去,“别嫌弃,我那儿子和儿媳妇的衣服,都是旧衣服,不过好在还干净。姑娘身上这衣服脱了洗洗,到明天也就干了。”

      秋素接过去看看裴远,裴远忍下笑道:“大娘,有没有吃的?”

      “哎哟,把这茬给忘了。”杨大娘笑着拍了下大腿,“我这就去做,你们先去洗洗歇一会儿吧,瞅瞅那眼圈儿黑的。”

      裴远也不客气,谢过杨大娘就拉着秋素隔了隔壁房间。

      石头砌成的房子,窗户开的不大,因着是半下午,光线还算可以。门不高,裴远进去时还需要微微弯腰,里面却很干净。裴远看了一圈儿,留着秋素在房里,自己出去打了水回来,二人各自洗了脸瘫在床上不愿多动。

      秋素浑身都疼,等杨大娘在门外喊时还不愿意起开。裴远出去了片刻,端了饭菜进来,直接放在床头让秋素趴着吃。秋素是真的累了,眼睛也不睁开,摸了一个窝窝头一口一口的啃着。裴远坐在一侧吃着,偶尔夹一筷子青菜送到秋素嘴里。

      这般吃了个大半,裴远忽而轻笑着道:“这么看来,娘子倒真像是有孕在身。”

      秋素抬抬眼皮,厚脸皮的嗯了一声,半天才喃喃道:“为什么遇见一男一女都会自然联想到私奔上。”

      “咱这不就是私奔?只不过奔的光明正大而已。”

      秋素翻了个身,面朝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窝窝头,到了最后一块时那手就没再抬起来。裴远看着她嘴里含着的黄面窝窝哭笑不得,拍拍她的脸颊道:“呛着了。吃了,吃完再睡。”

      秋素癔癔症症的嚼了两口又停下,等裴远以为她睡着时又嚼了两口。这般嚼嚼停停,好半天才把一口馒头咽下去。裴远比划着拧了拧她的脸颊,笑着把剩下的都吃了,这才又出去,端了大娘烧好的热水,又提了一小壶烧酒进来。

      裴远一面用热帕子给秋素擦手一面嘀咕,“我怎么成了小奴才了?先生说的也对,你果真就是富贵命,天生要走到最尊贵的位置。”

      裴远将酒倒在洗净的帕子上,将伤口一一擦过,见秋素眉头皱的疙瘩一般,嘴里面哼哼着就是不肯醒来,忽而觉得自己也累的要死。

      睡觉真的会传染,就像吃饭和打哈欠。

      裴远将帕子往盆子里一扔,一掀薄单子挨着秋素躺下,方将人拉倒怀里就已经睡熟了。
      ********************************************
      清风剧场:
      裴远:我吹一口仙气儿,娘子的手就不疼了哦。

      秋素:(情意绵绵)子卿?

      裴远:嗯?娘子请讲。

      秋素:(嫌弃的皱眉)你吃大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险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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