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午夜影院的索魂者（六） ...
-
两天时间过去了，凶手倒是没了什么动静，只是那家名为辉美的电影院，这两天生意一落千丈。
那通诡异的电话经陈曦追查，竟是来自于梁子珊家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也就是说那个人当时离方沁的距离不过百米之遥，细思极恐，此人肯定是知道方沁的住处，并且说不定还在暗中监视着方沁。
“你说你这是招谁惹谁了？”梁子珊撇着嘴角，静静凝视着倚靠在沙发角的方沁。
“我也想知道。”方沁仰头望向那白茫茫的天花板，表情有些无奈。
“线索断了，兰姨和梅太并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的留下信息，没有DNA，也没有指纹，女厕所里甚至连个男人鞋印都没有。林娇娇手机里的那些嫖客，一个个也没问出什么名堂，他们当天都有不在场证明。不过那个叫王昌的男子倒是很可疑，他那些朋友感觉像是在配合他撒谎似的。”
方沁嘴角轻撇，“我想他当天应该是去过死者家中，并且还与死者发生过关系，这种不光彩的事，他肯定不希望他家人知道，尤其是他老婆。”
“那会不会凶手就是这个王昌？他先在傍晚五点以交易的名义，诱骗死者开门，一把将其勒毙后，又色心大发忍不住侵犯死者，等到凌晨时再将死者的尸体转移至电影院。”梁子珊做出一个假设。
“不，凶手不会去侵犯死者，一个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住的凶手，不可能会费尽心力去完成那恐怖的艺术。一般会侵犯死者的凶手，要么就是将死者尸体匆促抛弃，要么就是将尸体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绝不可能如此招摇。”方沁微眯起双眼，神情严峻地说道，“凶手应该是个极度偏激的完美主义者，对电影或者电影院有某种特殊情结，他好像是在和那些前来观影的群众交流……”
“交流？”梁子珊一头雾水，身旁女人的言语不禁让人头皮发麻，难道凶手杀人只是为了和观影者沟通的一场作秀？
翌日，上午十点，报警中心接到了一通来自于江城一号文化园里某家影院的电话。这家名为优加国际影城的电影院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方沁和梁子珊在得知消息之后，便立即驱车前往江城一号。驶过长长的北湾大道，二人很快便到达了江城一号的园区。眼前这片园区虽同样是属于江淮区，不过比起江达广场那片地儿，这里更加荒芜。偌大的园区内，就零零散散地开着几家做外卖业务的小店，其他铺子关门的关门，转让的转让，放眼望去，了无人迹。寂静的园区里，只能偶尔听见声声燕雀的啼叫，还有那不远处的工地上传来的拖车轰鸣声。电影院不知为何竟开在了这园区的最深处，那空荡荡的门前尽是一片萧条。
二人上楼之后，派出所的警员早已将现场封锁起来，初步询问取证后，便与梁子珊完成对接。事不宜迟，方梁二人第一时间就朝着那发现尸体的影厅走去。
越过白色的警戒线，拉开沉重的影厅门，安静明亮的厅内，又一具身着红裙的女尸，在观众席的正上方森然悬吊着。那僵直的躯体犹如一只血红色的钟摆，伴着绳子摩擦横梁发出的吱吱声，不断地刺激着方梁二人的耳膜及心脏。
梁子珊吞咽了一下口水，迟疑地望向身旁的女人，嘴里幽幽问道：“方沁，你怎么看？”
“这一次，凶手并不完美，影厅里好像有风。”站在影厅的楼梯处，方沁竟感到阵阵凉意不断袭来，抬眼望去，方沁很快便发掘到了这阵阴风的源头。她急忙对身旁的梁子珊说道：“不，凶手是故意的。你看那边上的墙壁竟然被人凿开了一个缝隙。”
梁子珊急忙叫来影城的负责人，果不其然，据负责人所说，那面墙原本是要改装音箱，昨天装修师傅只是钻开了一个小孔准备用来接通电源，没想到今天，这墙壁竟裂开这么大一个口子。
“凶手受到了启发，他在想办法升级。”方沁继续幽幽说道。
“就为了恐怖艺术？”梁子珊深深敛着眉，她根本难以想象方沁所言。
这时，方沁的手机忽然再次响动起来，那铃声在空荡的厅内格外响亮。方沁急忙掏出手机，居然又是那027开头的陌生座机。
“喂？”方沁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
“哈罗~方沁。你们俩个的动作可真慢呐~”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诡异的娃娃音。
两个？方沁心头顿时一惊，难道自己今日和梁子珊一起出案子的事情尽在那人监控之中？
“你究竟是谁？装神弄鬼的有意思么？难道你就是那愚蠢的凶手？”
“呵，愚蠢？”娃娃音有些迟疑，随即又发出串怪笑声，“哈哈哈，愚蠢之人是你，我从不杀人，你忘了么？”
一句你忘了么，顿时将方沁的思绪拉回五年前……
“莫——文——慧！”方沁嘴里重重喊出这三个字。
“哈哈哈哈~”娃娃音没做回应，电话很快便被那头挂断了。
方沁的脸色顿时无比沉重，她紧紧咬着唇瓣，目光有些发滞。
“你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喊着莫文慧的名字？”梁子珊立即就察觉到了方沁的不对劲。
“莫文慧肯定不在监狱里，这次案子是她主导的。”方沁紧咬的牙关忽地就蹦出一句。
“你看你，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莫文慧还严密关押着在么？”梁子珊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信我？”方沁回头瞥了一眼梁子珊，那眼神充满怨念。
梁子珊被方沁那副要吃人的表情给吓到了，急忙开口说道：“不是不信，只不过北京那边我问了几遍了，莫文慧可是好生生的呆在牢里，他们还给我传了监控视频，晚点回警局，你也可以打开我的电脑看看。”
“算了，先查清楚这个案子吧。”情绪稍稍缓和之后，方沁继续说道：“现在至少可以肯定，凶手并不是给我打来电话之人。”
梁子珊长舒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五年前的案子留给方沁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她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方沁究竟是如何抓住莫文慧的，她只依稀记得徐芊芊死后的第二天，原本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方沁突然间拨通了顾局的手机，并不断地敲击着什么东西发出声响，幸亏当时局里的前辈见闻渊博，猜测出那是摩斯密码。一番破译之后，大家才急忙赶到医院，包围住了莫文慧。但也是那天之后，方沁整个人就莫名阴沉起来，变得有些自闭。
忽然，厅外传来了一阵阵匆促的脚步声，梁子珊回头一看，竟是杨飞还有王力。
“你们两个怎么来得这么晚？”梁子珊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二人。
“路上塞车……”杨飞小声嘟囔道。
“兰姨和梅太呢？”
“她们昨天吃坏了肚子，现在在厕所里面，等下马上过来了。”王力急忙答道。
“行吧，赶紧去把尸体放下来，注意轻一点。”
“是的，梁队！”
很快，兰姨和梅太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那横躺在白色布单上死者的尸体，兰姨顿时眉头紧蹙，“多么清秀的一小姑娘，我估计年龄都没有20岁，这凶手心可真狠！”
“你不是早就习惯了么？感慨个屁，快点干活，小梁都要急死了！”梅太不停催促着兰姨。
趁着兰姨梅太仔细检查尸体之际，梁子珊先拉着方沁一起回到了电影院大厅，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你们好，我是特案组的梁子珊，请问你们影院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梁子珊一边指着胸前的工作证，一边向面前排排站着的影城员工询问。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个身材矮小，面庞清丽可爱的女孩身上。只见那女孩眉头深锁，双唇紧闭，两只小手攥成了拳状，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是我，警官……”女孩缓缓走了出来。
“能说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么？”梁子珊用温柔的声音地询问起女孩。
“九点五十左右……早上有客人打来电话说，自己的身份证昨晚掉在4号影厅里面了，要我们赶紧帮他找找，他晚点就来取，于是我就打开了4号影厅的门，然后就看见了……看见……一具女尸……”女孩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浅褐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那你有在4号影厅内发现顾客遗失的身份证么？”梁子珊继续问着，因为她和方沁查看了一圈，都并没发现厅里有什么遗失之物，更别说身份证了。
“我……我没敢再进去……”女孩小声说道。
此时，方沁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种可能：一，这通电话并不是顾客打来的，而是凶手故意打给前台的。二，身份证确实是在4号厅遗失了，只不过被凶手拿走了。但如果是一，凶手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呢？方沁掏出手机了打开了某影票订购的app，意外地发现，这江城一号虽了无人烟，但在这个优加影城买票观看《xx奇幻漂流》的人还挺多的，估计是票价十分便宜的缘故。对于凶手来说，肯定是越多人看到这悬吊的女尸他心里越发满足。所以不是第一种可能。身份证应该是被凶手给拿走了，而这提前去影厅内寻找身份证并报警的女孩，毫无疑问打乱了他的计划。
继续询问，梁子珊与方沁的得知，此次，凶手还是和上次一样，给死者排了场凌晨的电影并且买了张影票。
《夜锁》？方沁盯着屏幕上那凌晨三点半多出来的场次，不禁纳闷，因为上一次凶手给死者播放的似乎也是这个电影。
“这是个什么影片？”方沁忽然开口一句。
“这个啊……”负责人挠挠头，“据说好像是个十几年前的鬼片，不知道为什么拍出来没多久就禁了，最近广电一顿删删减减又把片源给放出来了。然后我们一般午夜场都会播放。反正国产恐怖片，你懂的啦，不是精分就是神经病，这个片子看的人并不多，观众口碑也不好，大家都是当个娱乐消遣。”
“原来是鬼片啊！”方沁心里顿时有了想法，她急忙扭头对身旁的梁子珊说道：“我们要不要也看一场电影？”
梁子珊一脸懵逼地望着眼前这女人，心里不禁吐槽，不是在查案么？这女人怎么忽然要看恐怖片来着，这接连发生的案子，难道还不够恐怖嘛？
“能帮我调出这个影片么？”梁子珊无奈地挑着眉头，望向影城负责人，方沁的要求她哪能不答应。
“可以，警官，我们反正尽量配合你们。”负责人缓缓说道。
很快，负责人便单独给方沁和梁子珊在其他影厅内，排了一场《夜锁》。
随着影厅场灯的熄灭，放映机缓缓启动，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副灰色基调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诡异的凑乐声。方沁和梁子珊耐心地观看着，画面中那个身着长裙的不幸女人是故事的主人公。影片中那女子因为丈夫儿子都被仇人杀害了，尸骨未寒，便心生恨意。只是她一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为他们报仇，并且自己也终日饱受仇人欺凌。于是愤恨难平的女子便在巫婆的谗言下，实行了巫术。她在凌晨三点半之时穿上了自己那最鲜艳的红裙去往最阴气最重的凶宅里上吊自杀了，据说这样就能化作怨气最重的厉鬼……影片的前半段，倒是一个很传统的鬼故事。不过看到后边画风突然就变了，屏幕也开始变得有颜色了，女主似乎还换了个人，这前面一大段惊悚的画面竟很滑稽地变成了女主撰写的小说故事……
这时，王力和杨飞忽然推开厅门，大步走了进来。
“梁队，兰姨和梅太那边取证好了！”王力大声说道。
看着依旧在认真观看影片的方沁，梁子珊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急忙对着二人说道：“嘘……安静！小声点！”
方沁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梁子珊，瞬间嘴角竟勾起了弧度，嘴里忽然念叨着：“我明白了！”
她想不通，这个叫做方沁的女人怎么忽然就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自己也在看，但却并没有发现这放的鬼片有什么特别之处啊，除了那故事中的女人和死者都是上吊和红裙，都是在凌晨三点半……等等，难道说凶手是在模仿这个恐怖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午夜影院的索魂者（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