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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去那个20年前,正豆蔻年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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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雪花啊……呵呵呵!”
空灵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寂静的泛青湖面上。
紫罗兰色的舞袖轻拂过飘荡的兰花叶,妖娆,恬静。犹如一只随风起舞的紫雁,盘旋于透明泛青的湖水上。
她,总是紫色装扮,因为她最爱紫罗兰的颜色。
“嘶”的一声,雁身已滑过湖上的薄冰,在湖的中央旋转,唯美,让人陶醉。
如果说,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那么这般美妙动人之作必取自画中之景,诗中之意,抑或是间于天上人间,舞姿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然柔情的眼神中回绕着女人的亲和气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禁使人感叹,既生此幻景,何需孰仙境?
“呵呵呵……”又是一阵笑声。只是笑声并非来自于湖中,兰花丛中的金色兰花微微颤动。
“谁?”仅是一瞬间,足尖与薄冰摩擦的吱吱声戛然而止,那紫雁眼神中透出赤火般的光芒,随后是千年冰山的冷寂,晃动的广袖散发着独特的花香,微微盖住了豆蔻少女的奶香。
“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这位兄台,您偷窥我数久,并且每次都近一炷香的时间,真是不知害臊啊!”紫雁的一翼已如湖中的涟漪,飘至远处,将书卷揣入袖中。
“湄心兰,你把书还给我!”
“师兄!只是暂借而已!又不值钱,真小气……”心兰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细长的手指已拂过诗集。
微风袭来,雪花坠落在泛黄的诗页上,映着桃花的粉红色,扑闪扑闪。仿佛此时心兰的两颊,晕红逼得她透不过气来。诗集中间夹着一张画像,勾勒的是一位女子翩跹飞舞,舞袖随风飘荡,线条鲜明,婀娜多姿。
“呦!这么美的女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兰姑娘吗?”
那男子作惊愕状,无奈地望着四周强忍发笑的随从们耸了耸肩。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议论和发笑声。
“我听说啊,新洲城里有个叫湄心兰的姑娘,长得美丽大方,而且聪明贤惠,心地善良……师兄,你认识吗?”
“不认识!”声音清脆而坚决,话语不留余地。
“什么,你不认识?真的吗?”心兰往后退了几步,“小蕊,过来!”
一个伶俐的丫头快步上前,微笑着等候小姐的吩咐。
“这诗集啊真是不错!小蕊,你前几天不是抱怨府上的书不够看吗?姐姐我做个人情,就……借花献佛吧!”她不喜欢四字四字地说话,但还是于艰难中抠出四字。
此时紫玉色的手链叮叮咚咚地私语,心兰拽着书的手已经擎的老高。诗集正欲从高处垂直坠下。
“等下!等下!”
“怎么,师兄,你想起什么了吗?”
“谁?你刚才说的是湄心兰啊?知道,知道。师兄近来的记忆力是一阵一阵的。湄心兰,不就是新洲的紫美人嘛?听说出落得一副倾国倾城貌,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不似西施,却胜西施……”话音未落,一阵阵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湖的四周,不远处在亭内等候的仆人已笑作一团。
男子的脸上已经泛起一阵红晕。
“你看大少爷啊,平时这么冷峻潇洒的一个人,对着我们小姐,就是提不起气来!”小蕊一边痴痴地打量着男子,一边以贴身丫鬟的身份向众丫鬟炫耀。
众丫鬟七嘴八舌,不亦乐乎。
“就是啊!你说要是以后大少爷能和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了!你看,士城少爷长得多帅啊!那么挺拔的身姿,那么精致的五官,那么精深的武功,还有让人有无尽遐想的背影……简直,简直就是……”
“就是什么?”一个声音微粗的女子迎面走来。
“采薇,你,你什么时候来府上的?中山湄公子从京城回来了?”众丫鬟作鸟兽散,留下湄心兰和中山湄的贴身丫鬟留在亭中。
“嗯,公子刚刚到,还未回自家的枫林镖局,就前来探望心兰小姐。想不到,公子一回来,就听到你们对心兰小姐和士诚公子的祝福。”采薇抓起了裙角,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和痛惜。
“不是,你误会了,采薇。我们只是在说笑而已。你也知道,纵使我们如何祝福,老夫人是把小姐和中山湄公子视作一对的。其他下人不知道,难道你也糊涂了吗?”
雪花在无声地飘落,静静地,静静地,躺在铺满鹅卵石的大院上。视线能透过处皆是白茫茫大地一片。晨曦的柔光洒在松软的皑皑白雪上,像少女迷人的温柔的眼。
雪上的柔光无比的活泼,瞬间跳入那水波荡漾的人的眼中,透明,纯净,那一双极力罩住忧伤的眼睛。
“四季亭”里,“四月湖”旁,此刻倚在亭柱旁的正是枫林镖局的少主,中山湄。他在亭中伫立已久,紧闭的双唇颤抖得渐紫渐紫。终于,他从亭中走出,朝“佩兰居”方向奔去,脚步越来越急,步声渐重。
他已入座“佩兰居”内,铜镜前的女子正在梳妆。他微微一笑,他的方位是最佳视角,镜中女子的一颦一笑尽收眼中。
“心兰,我刚从京城回来。京中的女子早已不画柳眉了。最近从高摩尔王国传来新眉的画法,你可有兴趣一试?”他笑着欣赏着镜中的美人,跳动的音符如孩子般稚嫩,如受伤的小雀般温柔。
“中山湄,我是你养着消遣的小狗吗?从下到大,你的鬼主意没断过!老是欺负弱女子!”
中山湄“扑哧”一笑,脸上如天山的雪莲般纯净、安详,却不乏一丝邪气。恐是世上再恶之徒也会被这笑容感化,即使是千年寒冰也终能被他的笑意消融。
“好心兰,好心兰,你就试试嘛!人家为了学这新眉的画法,可被那些丑婆娘吃尽了豆腐。他们定要说我画新眉画的好看,有事没事就亲我,我都被他们咄得瘦一圈了!”
镜中的女人忍不住笑了,为他的幽默,为他稚气未脱的天真,为他如女子般的细声娇语。
在她的生命里,他是她见过的最能讨女孩儿喜欢的男人,也是撒娇撒得最让人心疼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这样,但是至少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完全蜕变成了一个小孩。
“过来吧!可我先把话撂这儿了,要是毁了我的眉,我可就把你给毁了!”心兰乖乖转过身子,任由这男子在他脸上胡作一通。
“放心,我告诉你,湄哥哥什么时候让兰妹妹担过心啊?”
“新眉”呢,又称“新梅”,实义是在眉上种一朵梅花。这梅花啊,是谁栽的就得谁来耕耘。心兰,以后啊,你可要生生世世跟定我啦!哈哈哈!”笑声中,一个温情男子的泪花,好酸,又好甜……
中山湄尽情地打量着心兰,其实他知道,无论是柳眉和新眉,眼前的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子。他执着眉笔,小心翼翼地替她画眉,宛如手心捧着出世不久的婴儿。房中安静得出奇,呼吸声“呼哧呼哧”,犹如从笼中跑出的小兽,不听人的使唤。他的手拂过她眉间的心形兰花痔,走过她瓜子脸上如婴儿般滑嫩的肌肤,停留在她下巴上的风月哔叽石钻上。
“哇!中山湄,你是牙齿痒还是骨头痒,竟然敢亲你奶奶!”她总是用最夸张的语言化解一次又一次最尴尬的场面。
心兰扑哧着水汪汪的大眼,撅着嘴,俨然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没啊,我没吻你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传说中的罗刹佛国王子,听说他呀,最喜欢吻醒睡美人了!”
“可是中山湄,我好像没睡吧!难道我的眼睛小到让你产生睡着了的错觉?说啊?”
中山湄作无奈状,脸上的笑容像被点燃般,霎时绽放。
她喜欢她的刁钻,喜欢她一口一个中山湄地叫他。如果可以,他愿意每天听到她在耳边大声地吼他的名字。
梅花倚在枝头,悄悄地笑着向梅树诉说情语。新开之梅在美人的眉间绽放,懵懂,鲜艳,透着心酸的浪漫。
“谁?”突然门吱啊一声,男子向门外冲去。
四周空寂寂,唯有小蕊向房间走来。
“是小蕊!你那么激动干嘛?”心兰抛去一个白眼。
“也许吧!……”
“小姐,夫人说,小姐梳妆完毕就去大厅等候。武林各长老就快到齐了!”
偌大的庭院里,万籁俱寂。除了护卫外,所有人都到前厅去了。中山湄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这个跟随了他们数年的影子到底是谁?只要是他与心兰独处之时,影子就无形之中充当了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