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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启帝的突然离去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目睹过那件事的人早已在当初残酷的夺嫡之战中死去大部分,留下来的一小部分人也早已走的走,死的死。唯一还知情的是骠骑大将军欧阳澥,但他当初听闻这个宴席之时就严词拒绝了,不过后来欧阳澥却是反悔了,没有现场看到明启帝那副样子真是遗憾呐。
轩辕玘的脸色非常不爽,从他有记忆开始,明启帝从来不会对答应他的事情反悔,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那么大庭广众的第一次。
钱婉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要不是才女的傲气支撑着,她恐怕早已昏厥过去。惊慌失措的看了眼轩辕玘,见对方没有一丝给她台阶下的意思,钱婉心的傲气顿时转为怒气,心道:我钱婉心用不到你帮忙!然后咬着牙站立到中间对众人道:“今日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
众人虽说有万般疑惑,但皇帝的心思哪里是随便猜得,众人巴不得立刻走人,此话一出,大伙如获大赦,赶忙的离开了。
轩辕玦握着并蒂莲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使劲的抓着脑袋,这回他可是真迷糊了,明启帝为何会如此不给轩辕玘面子?这代表着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傅睿渊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他一直在找一个突破口,一个如何让明启帝不再完全袒护轩辕玘的突破口,今日之事让他嗅到了一丝希望,他挽起夫人跟着人群离开了,走到施韵舟身边时,小声说了句:“快回!”
施韵舟却是愣了一愣,才上去拉轩辕玦的,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仍然看得出他此时心中装着话,只是这大庭广众的他不能说而已。
轩辕玦被施韵舟一拉清醒了过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乖乖跟着离开了。
楚非墨和谢琰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两人沉默着,楚非墨微微皱着眉,自从来到中御的朝廷之后,他便发现只要他用他的这张脸装傻装笨,明启帝的心情便会不好,他方才成功的运用了这点灭了轩辕玦的美梦,但这让他更加后怕,明启帝越是这样就越代表着一旦真相揭露,后果会不肯设想。
不光是明启帝,轩辕玦今日所表现出来的更让楚非墨感到后怕,原本对于轩辕玦的刻意接近,楚非墨解读成轩辕玦因为从小没有朋友,难得有一个稍微对他好点的人,他便舍不得放弃。但今日一见却不光如此,轩辕玦竟还对他藏了一份别样的感情,轩辕玦注定要走上夺嫡之路了,如果让这份别样的感情发展下去,那这后果会比明启帝知道真相更恐怖。
倘若让两者同时被发现,或者交叉着被利用的话,那他和谢琰就等于走进了一个再也走不出来的深渊,想到着,楚非墨不禁握紧了谢琰的手。
谢琰也同样在沉思当中,楚非墨所想的,他都一一想到了,他心惊,终于明白了当初夜楚心所说的步步惊心到底是怎样的滋味,他以为自己能驾驭的,到头来还是身处其中难以自拔。手上忽然而来的痛意让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楚非墨的异样,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趁左右无人一把抱住了楚非墨,安慰道:“别怕,有哥在!”
楚非墨靠在谢琰怀里,听着对方快速的心跳,他知道谢琰也在怕,他更知道谢琰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怕他楚非墨会出事,于是回抱住谢琰,坚定道:“哥,既然当初我选择追随你,那我绝对不会反悔,无论未来如何,我一定和你走下去。”
楚非墨的坚定让谢琰的心瞬间痛了,他紧紧搂住楚非墨,重复了楚非墨的话:“无论未来如何,我一定和你走下去!”
那一夜的大明宫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气氛,明启帝不算是一个和善的帝王,但也不是一个肆意发泄真实情感的帝王,但那一夜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飞霜殿,太监宫女们战战兢兢跪在殿前,听到里面时而传来诡异的笑声,时而传来痛彻心扉的哭声,但无论是哭还是笑,都夹杂一个名字,子熙……
没有人知道子熙是谁,知道子熙是谁的人早已不在宫廷,大家默默的记着这个名字,谁也不敢说出去。
太子轩辕玘去过飞霜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前听了一会,然后邪魅一笑离开了。
他知道子熙是谁,这个名字他永远忘不了,因为这个名字带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痛苦。若不是这人已死,而且死得连灰都找不到了,轩辕玘绝不会让此人安宁的活于世上。
傅睿渊在隔天便通过悄悄买通的暗线得知了飞霜殿的情况,子熙?这人是谁?他虽说虚长谢琰几岁,但是当年之事发生之时,他也不过是个一两岁的奶娃娃,哪里会知道。悄悄询问族中长辈时,众人都表示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傅睿渊只得暂时压下疑惑,专心政事,既然这两个字传出来了,总会有人知道的。
谢琰也听闻了子熙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事或多或少会跟楚怀觞有关,但子熙二字却和楚怀觞沾不上边,因为当年的王家大公子,名珏,子瑾之。
对此,楚非墨也摇摇头,关于他爹的事情,很多都是他自己猜测的,楚怀觞从未和他提及过,可能是怕让他知道了会无端惹祸吧。不过楚非墨也说了一句:“哥,如果你不愿意天下的人知道我,但却又不得不提及我的名字的时候,你会怎么说?”
“当然是说一个只有你我才知道的名字!”谢琰脱口而出。
楚非墨耸耸肩:“这不结了。”
谢琰语滞,果然父子连心!
明启帝第二天便恢复了原样,沉着脸上了朝,昨日的结果,他不提及,不答应也没严词反对。
对明启帝来说,他并不怎么愿意轻易去惹钱婉心背后的钱家,倒不是说怕,而是文人酸腐起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仔细观察过钱婉心,这个女人空有才华却没有多少政治直觉,倘若她没从这次事情上吸取教训,未来她会犯的错误更多。他只要稍加维护,让钱家自己知道错了,感觉怕了,自己来求他便可。
钱婉心悬了一夜的心稍微安了点,庆幸自己出身钱家,不然这一次她可就臭大了。她算是得了教训,往后做事要多留个心眼,并且要多仗仗娘家的势力。
轩辕玘对这样的结果很是不满,但他知道还是别向明启帝发难的为好,这会让他再受次皮肉之苦,他不如什么都不说,等明启帝对他有了愧疚自然会来找他。
南宫协在整件事情里最是憋屈,原本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让女儿拔得头筹嫁与谢琰,一举得到刑部和工部的信任,他便能站稳中书省。
可能有人要问了,难道南宫协这么多年就没看出太子轩辕玘对谢琰的态度,他是只老狐狸,他自然是看出了,不过他又是个极其迂腐之人,在他的意识中,断袖这种事情是不该存在的。他相信钱婉心肯定不愿看到自己的夫君有这种嗜好,他更相信明启帝作为父亲也是不愿看到这种事情的,成了谢琰的这门亲事必然能讨得两人的欢心,只可惜他算错了,这两人中,一人乐意,一人却是乐得旁观,乐意的那个人根本说不上话,旁观的那个人却是关于坐收渔翁之利的,所以南宫协成了这件事中第一个被发难的人。
一连几天,户部吏部接连出事,不是被人挑刺,就是内部出混事,南宫协气得将两部尚书叫来狠狠训了一番话。
两位尚书挨了一顿骂之后灰溜溜的走了,夹紧了屁股做人,可没几天呢又出事了,这一会南宫协连骂的力气都没了。
家里的老夫人听闻了这个事,刻意去寺庙里求了根签,签上说了南宫协最近有难,最好是有什么喜事冲一冲,老夫人一听寻思着家中待嫁待娶小辈只有南宫睿一人,又想起南宫协当初提及过的大理寺卿,心下便有了主意,千恩万谢了寺院主持,驾车回去了。
一回家老夫人便把南宫协给叫了过来,把签给他看了,南宫协一听虽不乐意相信,但思及最近的种种不顺也就答应了,反反复复想了一晚上,最终决定找明启帝赐婚去,于是仔细准备了几日,趁着明启帝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下,南宫协便进宫向明启帝说明此事。
明启帝知道轩辕玘这几日的事情,自然也清楚他为何老找南宫协麻烦,今日见南宫协居然还敢往枪口上撞,他迟疑了下,说了句颇带余地的说:“朕以为,此事应该由小辈们自己决定,倘若大理寺卿真对你女儿有意,那朕乐得做这个媒人。”
南宫协一听,没听出明启帝话里的意思,只读出了一层意思,那便是只要谢琰没意见,明启帝便会赐婚。
南宫协想通了之后便兴冲冲的回去了,当下便下帖子邀请谢琰几日后相游。
谢琰拿到了请帖甚是奇怪,平日里他和南宫协可没多大的交集,楚非墨瞅了瞅帖子坏笑的看着谢琰,谢琰立刻敲敲楚非墨的头:“你又看出什么了?”
楚非墨咯咯的笑了,故意敲起兰花指,学着媒婆的话捏着嗓子道:“千里姻缘一线牵!”
谢琰当即明白了过来,心底暗骂南宫协傻,手上却是一把扯过了楚非墨,牢牢摁在床上,然后不爽道:“你哥有人窥视了,你不吃醋?”
楚非墨嘿嘿的笑了:“有个人肯定比我吃得厉害!”
谢琰当然知道楚非墨指得是谁,不过楚非墨居然敢利用这个东西稳坐钓鱼台,谢琰不爽了,狠狠吃了一顿豆腐,直把楚非墨吻得只讨饶。谢琰解气一哼:“知道错了吧!”
楚非墨巴巴的看着谢琰,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楚非墨自信一笑,“我知道哥永远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