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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胜败兵家事不期,一样情事不同棋。
    后宫佳丽三千人,弱水泱泱寻唯一。
    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跪主机。
    天意从来高难问,倾楚情彀徒唏嘘。
    (注:本文观点尽皆来自两部作品原作者,请慎思再三,然后发言,切莫误会双方对立互黑。本文架空于原文之外,与结局无关,属于平行时空,切莫对号入座,以假乱真。)
    楔子
    辛卯年三月,春。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脸上,舒服而惬意,她翻了个身,藕臂轻舒,恰触到了身旁的人。她不自觉地唇角弯起,伸出胳膊,搭在了那人身上,往前凑了凑,好嗅到熟悉的檀香。
    嗅,嗅,嗅。
    咦,味道似乎不太对。
    是香气,不过,更像是林木活水的自然清新,而非檀香。
    叶翎汐缓缓地睁开了眼。
    身旁有个人,白衣白袍,玉冠束发,面容俊逸,呼吸悠长而规律,虽是一身男装,却看得出是个女子。
    长得挺漂亮,不过——
    不认识。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睡在自己旁边,还和自己面对面,脸对脸,呼吸相缠,气息互融。
    叶翎汐没来得及恼怒,下意识地小腿僵硬伸直——“啪”的一声。
    那人便被踹到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杨枫灵半晌才缓过神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见床上一脸愠怒的蓝衣女子,不解地挠了挠头,吞了吞口水。
    “你是谁!”
    “你是谁?”
    异口同声,一个恼怒,一个疑惑。
    画面之外,金光镶边的玄光镜旁,有人展开了素净的折扇挡住了脸,得意轻笑,呵,好戏开演了。旁里忽然斜射来一道清泠目光,寒气逼人,那得意的人轻咳一声,收了折扇,正襟危坐,道貌岸然。
    一、
    “你是谁?!”
    叶翎汐睡着前只记得家里那疯子为了她的八公主居然开罪于自己。
    杨枫灵醒来后只想得起惜琴咬牙切齿地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二人都是满心伤怀不解地纵马一路奔行,不知怎的,就中了伏,摔落马下,昏睡了过去。
    关于“你是谁”的问题双方已经各自问了三遍,这短短的时间内各自都已经体察到周身并无异样,知道昏睡之时并未出什么事,才算是松了口气,有工夫考虑对方问的问题了。
    “在下杨彻。”
    “在下叶汐儿。”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没用真名,因为无论哪个人的名字,在自己所存在的时空里,都是掷地有声,名震一方的。不知根底,到底要保留三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下也不知。”
    两人简单对了下昏迷前的情状,无比相类,不由得惊诧,心下虽有保留,却都是不动声色,好似真的信了对方。
    步出房间,才发现自己所处乃是林间小屋,屋外但见兰泽芳草,绿树环围,漫无边际的雾气笼罩着小屋,看不清前路。小屋旁里耳间一件灶屋,一间茅房,灶屋中有食材清水,足够两人七八天之用。勘察完毕后,二人于屋前碰头,目光探向远方。
    心念陡转,杨枫灵温和笑道:“姑娘,前路迷茫,不如在下前去探探路?”
    闪念纷纷,叶翎汐面无表情:“前路迷茫,似乎暗合五行法阵,你一人怕是撑不住,我们一起吧。”
    杨枫灵笑答:“固所愿尔。”
    二人都不信对方,又摸不清状况,哪肯让这身份不明的人离了自己视线,便比肩而行,朝林间深处行去。
    走了三四个时辰后,二人第三次回到了最开始的小屋前。
    叶翎汐在药王谷已经熟知奇门遁甲,但见眼前路纷繁难走,见所未见,眉间已经聚起诧意,却没吭声。杨枫灵饱读兵书,熟知排阵列队之事,自然看出眼前这路有古怪,也扬了扬秀气的眉毛,摇头道:“啧,姑娘,莫非咱们被妖怪抓了做点心了?”
    叶翎汐冷声道:“事情忒怪,以不变应万变的好——今日不走了,回房。”
    杨枫灵朗声道:“欸,杨某觉得,以万变应万变才对,反反复复走了几回都是回到了这房子处,不如烧了这房子,也散散雾气,如何?”
    叶翎汐瞥了杨枫灵一眼:“不行,你这一烧就是烧断了退路,说不定要夜宿山间,危险至极。”
    杨枫灵眉眼舒展,悠然作笑:“背水一战,有何不可?奇门遁甲并非没有套路,这抓了咱们的人好像就是为了将咱们囚在这房子里,什么东西都准备了个齐全,不如坏了他的事,一把火燎个干净,他看着无趣,兴许就会现身了不是?”
    叶翎汐上下打量了杨枫灵一遭,难得地扯出一丝冷笑:“疯——疯女人,你上辈子是柴火?怎么这么喜欢火?”
    杨枫灵面不改色:“叶姑娘莫非是冰做的,这么怕火?”
    叶翎汐不为所动:“不许烧就是不许烧,我累了。”话音落下,便推门进房,兀自坐下了。
    杨枫灵摇了摇头,站在门口闭目深思。
    午后温暖适宜,虽然阳光没能穿透层层迷雾,却也用淡黄温暖的雾色告诉了人时间和方向。
    杨枫灵负手眯眼,站在门口看向迷雾之后的日轮,不觉间,整个人笼上了一层光。
    她生得好看,一张脸阴柔俊逸,又是一袭白衣胜雪,叶翎汐看得一愣,情不自禁地将那侧影和印象中的某个人相合,眼神定住了许久。杨枫灵觉察到旁边注视,好奇转过脸来,叶翎汐好似被人发现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别过脸,垂首去摸桌上茶壶,晃了晃,却是空的。
    “我去烧些水来。”杨枫灵折身去了灶房,叶翎汐定了定神,起身打量屋内陈设,看到了琴,棋,书,画。
    方才太慌张没看清楚,房间角落处还摆着宛若牙梳的小箜篌。叶翎汐柳眉轻挑,到了箜篌所在处,轻轻拨弄弦子,一时怅然,又想起了那江疯子护着她发妻的神态。
    她只信她的烟儿,却不肯信我。想着想着,手下发力,勒红了指掌,险些割出血来。
    杨枫灵一手捏着耳朵,一手提着铜水壶冲进房里,嘴唇轻启,嘶嘶抽气:“真烫。”
    她取了茶叶,冲好茶水,把壶归了位。她自归隐后事事自己操持,沏出来的茶虽始终不及爱笙的鲜香甘芳,但好歹知晓怎么把茶泡开。
    茶香四溢,叶翎汐袖口探出一根银针,不动声色地试了试,方才放心饮下。杨枫灵故作不知,仍是一脸平静,波澜不惊。
    这个所在,连鸟语都不曾闻见,只有二人手中杯盏起辍才有些声响,静寂得有些怕人。
    叶翎汐看书,杨枫灵看画,二人各有心思,都是不说话,默默之中,光芒由金黄变作
    叶翎汐终于纡尊降贵地转头看向杨枫灵,冷声道:“该歇息了。”
    杨枫灵眨了眨眼:“说的是,那就歇息了吧。”
    叶翎汐犹豫一阵:“只有一张床。”
    杨枫灵不明就里:“那床宽约五尺,足够我二人睡下,同为女子,姑娘不会介意吧?”
    叶翎汐上下打量着杨枫灵,越看越觉得此人和那江臣彦气度相像,凝眉想了想,道:“你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女子,她——她喜欢女子。”
    杨枫灵的眉毛缓缓上挑,变作了一个富含深意的表情。叶翎汐也是觉得自己这理由实在可笑,转过脸道:“你说得对,我不介意,那就——”
    “叶姑娘睡床,在下睡在桌上就好了。”杨枫灵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从床上分了一床被子,安然趴在了桌子上,睡了。
    叶翎汐一愣,蓦地想起江臣彦原先也常常睡桌子,不由得神思又是一晃。天色渐渐暗成了深蓝色,白日寻找出路耗费了不少精力,便不再计较许多,兀自到了床上,和衣躺下。
    玄光镜外,一人不耐地摇着扇子,咕哝道:“这两人分明是两个闷葫芦凑到一起了,啧啧。”
    “你才知道?”一道清冷声音响起,铿锵有力。
    摇扇那人挑眼回看,摸了摸下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二、
    叶翎汐在一阵笛声中醒来。
    笛声沉稳,不似一般竹笛清亮,显是玉笛之声。
    她心里一惊,趿起鞋子,径直奔向笛声来处。这声音,实在是像极了她送给疯子的倾汐。
    雾气消散,看得出月上中天,月行云雾中,如披幔如穿纱,叫人看不穿,看不清,却又妩媚顿生,暧昧不明。
    却看得出月下吹笛之人,白衣胜雪,容颜清绝,不是她的江燕。
    叶翎汐敛去因一时慌乱而带来的惊容,轻轻倚着门扉,咬起了嘴唇。
    笛声幽怨,曲折有致,哀婉动情,待一曲终了,杨枫灵才发现身后的叶翎汐,忙抱歉道:“扰了叶姑娘好梦,实在罪过,罪过。”
    叶翎汐摇了摇头,声音中满是冷矜:“还好,杨姑娘这半夜笛鸣的爱好还真是别致。”
    杨枫灵柔和一笑:“半夜被饿醒了,所以起来吹吹笛子,聊以果腹。”
    “……”叶翎汐沉默,“……笛子好吃么?”
    “玉笛性软质坚,不太好吃,”杨枫灵笑道,“不过乐声入耳,缠绵悱恻,倒是叫人暂时忘却身体上的不适。”
    “可否借我看看你的笛子?”
    “自然。”杨枫灵取出丝帕,拭了拭笛子,交与叶翎汐。
    碧玉笛质暖而软,触手生温。人说君子如玉,只因君子温软,也像极了玉石。
    叶翎汐喉间哽动,一时动情,眼中蒙雾,迟疑开口:“杨姑娘,方才笛声如怨如慕,你是在想谁?爱人么?”
    杨枫灵从叶翎汐手中收回了笛,笑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怎么回事?”
    杨枫灵宽和一笑:“我现在在想三个和我有缘的人,所以,算是吧。”
    叶翎汐心里“咯噔”一下,柳眉挑起,心道这人莫不是和她那拎不清的疯子一个德性?顿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唇瓣轻启道:“想不到身为女子也满腹花花肚肠的人还真是大有人在。”
    杨枫灵对她这嘲讽的口吻不以为意:“谁说女子就必须忠贞不二,从一而终了?世间只有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叶翎汐冷哼道:“男子性情独断暴戾,怎么受得了妻子拥有三个丈夫?”
    杨枫灵促狭道:“不好意思,叶姑娘,在下和你那朋友一样,也是喜欢女子的,我那三个有缘人,都是女子。”
    叶翎汐一骇,难以置信地望向杨枫灵,不知说什么。这人居然如此坦然地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悉数告知,这是为何?
    “……若是杨某没有猜错,姑娘和你那朋友,应该也是有一段瓜葛——不对,应该是有一段情缘的吧!”杨枫灵捏了捏天应穴,一脸玩味。如果不是曾与女子有过感情上的纠葛,便是知道另一人有巫服之好,也不应会对与同性同床共枕如此敏感。
    叶翎汐蹙眉,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你确实聪明,但也不够聪明。”话音未落,右掌探出,已然扣了一枚银针,她确是动了杀意。
    杨枫灵笑了,笑得单纯明净:“欸,杨某是急性子,而且最受不了的,就是想不通。”她幽幽低叹,毫无防备地转过身去,将后背空门留给叶翎汐,望月太息,“我也是女子,我怎么就想不通我那妻子究竟是和我犯了什么别扭……”
    “妻子”这词实在扎耳,叶翎汐将银针扣住不发,慢慢提起,讥诮道:“怎么,你那三个妻子争风吃醋闹起来了?”手指扳动,几欲发出冷器,置那人于死地。
    杨枫灵摇头,又是叹气:“杨某只有一个妻子,其他两个红颜知己,都决然断掉了。”
    叶翎汐手型一松,吃了一惊。她缓缓将暗器放下,疑惑道:“你居然舍得?”声气里满满当当的不信。
    “不舍,但是必须断。”
    “为什么?”
    杨枫灵深深看了叶翎汐一眼:“身为女子,叶姑娘难道不理解自己看到那些男人负心薄幸,三妻四妾之时的忿恨?”她隐去名姓身世,大抵讲述了自己的情形。
    叶翎汐听完满心惊愕,许久,才抽了口凉气,摇了摇头:“人心都是偏长着的,况世间诸多难测之事,终究有太多羁绊难以割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的心太小,周旋太累,连带着拖累旁人也跟着心累。”枫灵愧疚。
    “我那江疯子和你一样,一介女子,牵动三个无论在哪里都称得上是绝世无双的奇女子为其奔波辛苦……呵,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一个都断不得……”实在太多相似,叫叶翎汐不由得吐露了真心,叙叙说了起来。
    杨枫灵听了个大概,大致明白了是怎样一个情况,沉思许久,道:“是你的错。”
    叶翎汐没想到杨枫灵居然会如此直白地指责自己,冲口问道:“为什么?”
    杨枫灵淡然开口:“她的痛苦一定程度上是你们造成的。”
    “呵,我们爱她,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叶翎汐心下不快。
    夜风渐凉,杨枫灵揣起袖子,眯起眼睛,轻轻眨了眨:“你们太善良,爱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无法抽身出来。”
    叶翎汐摇了摇头,笑得凄然:“抽身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回到过去,她仍然会选择,爱她。
    杨枫灵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声气上扬,中气十足:“人性本恶,是人都有私欲贪念,可你们实在良善至极,却不知,越是善良,就越是残忍。”
    “呵,不愧是一样的风流种子,你是在为她辩驳?”叶翎汐的口气里全是揶揄,她实在是恨极了自命风流的一方却侃侃而谈地归罪于红颜祸水。
    “不,她自己当然也有错,见一个爱一个,犹豫不决,实在令人费解……”杨枫灵瞥了叶翎汐一眼,“虽然听你所言,你姊妹三人确是值得爱。人性本恶,贪欲天生,读书识礼,其实就是为了通晓道理,规矩言行,了断虚妄爱欲,哪怕——哪怕已经和人有了肌肤之亲。”
    字字句句听得分明,叶翎汐心头一激,对面前这人生出了激赏之心,但又颇有些不信,疑问道:“你说得铿锵有力,头头是道,自己做得如何?”
    杨枫灵眸色一暗:“我并不好过,推开所爱,心中亦是疼痛。所幸我是女子,不会如男子一般贪婪用强,虽有情欲,毕竟克制……你说我像极了那人,这世上必然也有人像极了我和她。我自认自己并非无可替代,人都是贪新鲜的,一年忘不掉,两年总忘得掉,两年忘不掉,三年,五年,十年,终究可以走出回忆,让新人走进去。”说到后面,拳亦握得紧了。
    叶翎汐也是双拳紧握,声音陡然提高:“就这样空耗一年、三年、五年、十年光阴?才算是你所认为的好结果?”若是江臣彦也一心固守着楚倾烟,那她,又算是什么?
    “人世间并非只有情爱,又有谁可以十全十美?便是我留在夫人身边,成双成对,亦有烦恼琐事,亦有无谓争执,亦有无子嗣承欢之憾。我对不住她们……只希望,她们的憾事可以少一些。”话到末端,杨枫灵声气渐弱,似乎自己也是不太确信。
    叶翎汐胸口起伏不平,断续说道:“为了忘记一个人而空耗青春,等到幡然醒悟之时已经霜华浸染,也未必走得出这阴霾,真的,值得?”
    “我是自私之人,便是我所爱的爱我的人,也是自私专断。我知我若和尊夫一样,势必后院起火,关系混乱,整日鸡犬不宁——我实在是受不起这份劳碌,干脆快刀斩乱麻。”
    “人性本善,人生苦短,本应及时行乐,谁忍心亏待谁?”
    “人性本恶,必须克己复礼,哪有那么多的从心所欲?”
    “世间诸多不如意,便造一个神话又何妨?”
    “世间诸多不如意,顺风顺水活得虚假和苦辣酸甜真实不虚,姑娘你怎么选?”
    叶翎汐沉吟一阵,诘问道:“你说人性本恶,但你的决绝全是为了她们的好,一片良善之心,怎么算?”
    杨枫灵默然半晌,反驳道:“你说人性本善,但一晌贪欢,分人之爱,一己私欲是人性之恶,如何说?”
    二人都是沉默。叶翎汐句句是问句,却回答不了杨枫灵的问题,不是她不聪明,而是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心,不论有没有选择,她改不了既定的结局,她改不了自己深爱那人的事实。
    爱一个人,是否真的要如此伟大,伟大到包容她的一切,哪怕她的飘忽不定?哪怕她的多情花心?
    叶翎汐涩声开口——向来少言的她今日居然和杨枫灵论辩如此之久,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你那三个红颜知己,真的都是霸道得不可理喻,真的难以调和,真的值得你伤神?”
    杨枫灵倚靠着墙壁,颓然道:“情势所迫,我娶了两个公主,身边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亦是公主之尊,三个公主不同国,不同立场,可霸道的性子如出一辙,又都是天之骄女,叫我不忍也不能屈杀了她们。”
    “呵,原来你勾搭的也是公主,居然娶了两个,拖累了一个,”叶翎汐口吻中满是自嘲,“那疯子一不小心也娶了公主,成了别人的驸马,做不了我的郡马也就罢了,还勾搭了另个公主。偏偏,我们三个,情谊深厚,骨血相融,早已超脱情爱,超脱儿女私情,可以相濡以沫,一同相守……”冥冥之中,有个东西,叫做命。叫身为天之骄女的她,也不得不屈从,压下那颗独占的心。
    杨枫灵抬头望向叶翎汐,宽慰似的一笑:“无论如何选择,所求的,都是所追求的幸福二字。幸福来之不易,道不同,亦可为谋,叶姑娘也释然些吧。”
    “唉……”二人虽是各自伤怀,但同时一叹,悠长婉转。
    灵光一现,电光火石惊雷闪。
    “原来姑娘是晋楚郡主叶翎汐。”
    “原来阁下是□□驸马杨悟民。”
    二人忽的恍然大悟,继而各自背转过身心下合计,诸多元素一下汇集成线,二人一同惊呼一声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只是做着口型,没有出声:
    “那——两——人!”
    三、
    二人回了房,点燃蜡烛,一时沉默。
    杨枫灵看着烛光里的佳人倩影,一时失神。这个人那个和自己纠缠了三年的女子,像,又不像。惜琴性情绝烈,刚如刀刃,炽若火焰。而面前这人冷若冰霜,却又可以冰霜化雨,至善至柔,哪怕逆着自己心意,也可抛却独占之心。世间女子,终究不一样。没有惜琴,她会如何?她不知道——或许可以试试。
    叶翎汐背对杨枫灵袖手而立,心中震颤。身后那人和她的小疯子,像,又不像。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简单而坚信的念头,只因为机缘巧合、血脉亲情、刻骨深情而被深埋心底,而真的有人,可以割舍自己所有前缘,宁可狠下心肠,只为了自己一个实现这样一个心愿。甩了那江疯子,她会如何?她不知道——或许,可以试试。
    面对情事,杨枫灵总是性情软弱的,纵然有再多想法,只不过深埋心底。
    但叶翎汐不是。
    虽说先爱到先输,可人总不能被这想赢的思绪断绝了想爱的念头。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夜幕深沉,黎明之前,夜色浓黑如墨。
    叶翎汐折身到了杨枫灵近前,芳唇轻启:“杨驸马——”她倾身上前,慢慢合上了眼。
    杨枫灵一怔,心头一漾,伸臂揽住了身子柔软的佳人,小心翼翼地凑近她嘴唇,嗅到了冰凉清澈的香气。
    好似,冷水。
    她轻轻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浅浅一吻,却没防备怀里如冰一样的美人陡然将火热的舌探入自己口腔,舔过齿龈,拂过压根,揽过自己沉睡的舌,带着自己与它共舞。两条柔软纠缠着,周旋着,混合着彼此的芳香气息。唇瓣胶着间,依稀看得见粉红色的舌你来我往的交锋。这一吻悠长细密,感触传到了四肢百骸,皮肤处处都泛起了红,好似学会了呼吸。
    杨枫灵只觉得差点就要窒息了,方才不舍抽离。唇瓣相离,清晰的水声带着银色丝线传来,洋溢着别样的刺激。
    杨枫灵喘息未定,迷醉道:“郡主,我今日才知道,便是淡泊如我你也可以如此轻易地勾起我的欲望。”
    叶翎汐眼眸含水,亦痴痴道:“驸马,我今日才知道,以前对那江疯子不过是姐妹之情。”
    “郡主~”
    “驸马~”
    杨枫灵抱叶翎汐坐上圆桌,登时一双玉腿缠于自己腰间,难舍难分。叶翎汐玉颈微伸,感受到那人唇瓣在自己颈间辗转相陈,向下到了锁骨处,一时失神,喉间溢出一丝低吟来——“嗯……”
    罗带轻分,裙衫落地,杨枫灵左手以云手周转,掌风熄灭了室内唯一的烛火,霎时间,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偶尔的几声嘤咛,和稍显急促的喘息……
    ……
    “不勒个是吧,这两人天雷勾地火了?”站在玄光镜前的杨惑大骇,“这可怎么办,真出了什么事那几个女人必然全都撂挑子罢演了!”
    “罢演事小,”倾楚清泠声音又起,“怕只怕小江的紫菱会剁了你家小杨。”
    “楚儿,你看怎么办?”杨惑一时没了主意。
    “都是你,玩心大起,非要这两人论道,好对比一下情彀倾楚——你家小杨定力如此差还死犟着不开后宫,什么道理?”倾楚凝眉嗔怪。本是给她们准备了食材清水,让她们“热情洋溢”地论道论上个七八日,却没想到不过第一天,就干柴烈火,差点烧了房子。
    杨惑忿然,把折扇敲在了玄光镜边儿上:“你家汐儿才是,明明顶讨厌花心之人,还生生□□我家有主的小杨!我杨惑这样一个才高八斗、冠绝九州、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啤酒见了都开盖的单身公害在此,她怎么不来□□于我?”
    倾楚声音转冷,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也带了几分冷笑:“哟,怎么这话听着似乎有几分羡慕嫉妒恨?”
    杨惑自知失言,忙拉了身旁人的袖子:“好了好了,再计较下去那两人都连中靶心,攻城略地,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倾楚想想有理,忙和杨惑跳入玄光镜内,好拦住枫叶二人进一步举措。甫一立定,鼻息间传来阵阵花香,二人一时没防备,脚步踟蹰,足下一软,方知着了道。
    这两人慌慌张张,却是忘了,叶翎汐好歹也是药王谷的弟子,身上总是随身带着些粉末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烛火再亮,杨枫灵和叶翎汐一般表情,挑眉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两人,都是一脸的玩味。
    没见过此等亲爹后妈,如此玩弄亲生娃儿,着实可恶可恨可耻至极。枫叶二人意识到被这二人设计后就立刻传音入密,不谋而合。
    方才种种,不过一场戏。
    世上绝配的恋人,终究不可多得,哪怕那两人像得入骨三分。
    杨枫灵捏了捏下巴:“叶郡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药?”
    叶翎汐抖抖蓝色水袖,悠然一笑,明艳无俦:“杨驸马你是想用什么药?”
    杨枫灵眼色纯净,无辜无害:“叶郡主笑得如此明了,哪里需要杨某多说?”
    叶翎汐住了笑,沉吟一阵,方才挑眉道:“我身上带的药不多,你是想让他们上吐下泻还是便秘不畅?”
    杨枫灵揉了揉太阳穴,无可奈何:“罢了,撒些痒痒粉好了。”先叫这两人痒得脱了衣服再说>_<。
    二人忙活一阵,退出房间,小心把门锁好。再看眼前一切幻想全消,只剩了平坦通途——阵法破了。
    枫叶二人相视而笑,各自伸出右掌。两个同样柔软白皙的指掌相合,在空中击响。
    不知怎的,叶翎汐笑容一滞,杨枫灵面色一沉,目光都越过了对方的肩膀,看向了后方。
    红衣的窦惜琴脸色发绿,白衣的江臣彦颜容灰白,都不太好看——
    “欸,夫人,啧,别拧耳朵。”
    “疯子,你攥疼我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冲上前去,极其有默契地各自领走了自家女人。
    杨枫灵被拧得眉眼微蹙,无可奈何地朝着被拖着胳膊离开的叶翎汐轻轻眨了眨眼。
    叶翎汐被攥得臂膀生痛,心知肚明地朝着被揪着耳朵倒退而行的杨枫灵微微一笑。
    ……回去后,怕是都不太好过吧。
    幸福来之不易,珍惜才是正理。
    晨光骤起,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后世人唱诗有云:
    “后宫不是你想开,想开就能开;专情不是你要专,就能专得来。如花美眷个个爱,爱就是找踹,你若找踹千万当心三天起不来。”
    后记:
    《情彀》《倾楚》模式多有相似,因而多被比较,予褒予贬,甚至扬此抑彼。顾吾念之,文以载道,叙事不同,文风各异,实在难以言明。比较无妨,若以此决高下,因此而或颂或唾,终究伤人。列阵分派,实乃妄矣。故特以为文以陈两文道义之差,理无高下,或行文安排需再做提炼,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正理从善如流,妄理任心而行。
    至于枫叶之恋,仅只博君一笑耳。
    至于惑楚之间,吾等笑而不语,远近亲疏,是否私相授受,权且交与看官品评。
    PS:祝小群友马绿同学15岁生日快乐。
    2011年3月30日星期三 By 杨惑&恋殇倾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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