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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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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新婚生活在养伤中度过,不多不少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里次仁跑凭王府最勤,每次来不是药材,就是药材,不是人参,甚是人参,总之,全是补品。
以他的话说就是,让他上任的圣旨放在他府里快发霉了,不加把劲给人补回来,他到那找个被皇上认同的御前侍卫给他。
最后次仁看他补的可以下床,就把圣旨塞给了他,在也不愿给安宁代收。
看着圣旨安宁笑了,很华丽的两个头衔,御前侍卫,贝勒爷,不论是那个头衔,都说明他离他很进,进到触手可摸的地步。古人常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楼台有了,月却更远了。
正式接下圣旨,安宁前往宫内谢恩,站于乾清宫门口,等待宣见。
安宁抬头打量这个久违了十年的宫殿,如恍然隔世般,对面是繁花正开的美丽花圃,因是春末,各色花开的份外妖艳,门头依然挂着那古老的牌子,上面很有型写着乾清宫三个大字,一切依然如昔日,旧景,且旧人。
恍惚间,乾清宫的大门被打开,一女子从宫殿快速退出,是个很华贵的女子,她着浅绿色衣衫,梳着旗头,头的一侧别着紫色珠花,正搭她雪白的皮肤,脚踏满人特有的花盆鞋,神色不安的后退,像是太慌张,脚步没站稳,身体向下倒去,安宁伸手接住她,帮她扶正。
后面跟着的奴婢连忙上前从安宁手上扶过她,焦急的叫着,“主子,主子,你还好吧?”
安宁不解,何主子在乾清宫如此不顾形象的慌张后退,难道碰了烨的禁忌,他突然想到多年之前,赫舍里在乾清宫不小心打翻他那颗美人蕉花苗,以至于烨大发雷霆三天没见她,无论她如何在乾清宫外等待,烨都未理会。
安宁眨眼看着盯着我发呆的艳丽女子,心想,她难道也做了同样的事?
“皇上宣安宁贝勒爷进殿。”正走神中,小石子从乾清宫出来,打断安宁的冥想。
也让对面的女子迅速回过神智,她轻柔下光亮的额头,丢下刚才的狼狈,惊讶的笑道:“原来你就是安宁,久仰大名,这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难道他的名字宫里人也听过,果然是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多,连皇宫也不例外。
因为不确定她的身份,安宁站在原处未开口,小石子小跑步的上前走到那女子身边,小声说道:“宜主子,你怎么还在这呢?皇上火气还未消,被看到你还没回去,又要大发雷霆了,请您快回去,别让奴才们为难。”
她艳丽的面容一寒,握握手指,说:“劳烦公公提醒,香溪,我们回去。”
说完向安宁点点头,优雅的转身走开。
宜主子?难道是历史上受烨三十年荣宠不衰的永寿宫宜妃???果然够艳丽,美人是也。
貌似这个皇宫大院里,到处是美女,随便拉一个,相貌都是不俗,怪不的世人感慨,世间帅哥美女竟出皇家,原来是基因优秀啊。试想爹妈相貌不俗,生的娃要是俗了也说不过去。
“贝勒爷请进殿,皇上还等着呢?”小石子看安宁没动,连忙催着。
安宁点点头走入殿内,入眼的就是烨批阅奏章的御案,虽有些老旧,却依然干净整齐,墙上依然挂着西洋钟,钟下方端正是装有美人蕉花苗的崭新花盆,和原来的花盆一模一样,连盆底的小小裂口都一样,为了一个誓言,烨有够用心啊。
安宁想着那女子慌张后退的样子,足以可见,刚才殿里火药味多浓重。
小石子没跟着进来,烨还是不习惯殿内有人,他本就有一人独处的习惯,加上当年他带自己进殿怕两人说话被人听到,会疑似乾清宫闹鬼,所以更不愿奴才在殿内伺候,以至于他在他进入乾清宫后第二天下令,没经通报,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的指令。
安宁环顾下眼睛所及之处,烨不在范围之内,眼睛看向美人蕉花苗的地方,抬脚缓慢走过去,站在它面前,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这个唯一能证明李没存在的花苗,让他不得不承认安宁是李没,李没亦是安宁,没有因为16年的古代生活,忘记自己是个伪古人。
安宁微笑看着那个崭新的花盆,抬手触摸着,很真实的感觉,没有当年的虚无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他两眼无神的盯着双手握着的花盆发呆,心里有一丝邪恶划过........
修长的手指慢慢离开花盆,当手完全松开,碧绿色的花盆迅速下滑,眼看快要着地,一双白净有型的大手在下方接住它,免了花盆四分五裂之狼狈。
安宁转身看向这双手的主人,他未着外套,可能是在换新花盆时沾染上污渍,所以只穿着月白色里衣,抱住这花盆的手上还有水滴未干,想是在内室梳洗完毕才出来。
“你想证明什么?”烨把花盆重新放在架子上,两眼专注的看着花苗,抬手小心的抚摸着沾有泥土的叶子,那眼神温柔的如一池秋水,深沉且忧郁。
他该庆幸此刻的他对着的只是美人蕉花苗,而不是自己,被那样的眼神看一眼,也许他就会情愿溺死在那一池秋水中,在也不愿醒来。
“安宁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安宁连忙避开他看花苗的眼神,轻垂眼帘,向他行礼。
烨看都未往他看一眼,依然摆弄着花苗叶子,片刻他才淡淡说道:“起来吧。”
纯粹的报复,就为了刚才他那小小的邪恶之心,他让自己在地上多跪片刻,安宁低头苦笑,烨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不能患他禁忌,不然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你给他一尺,他就能还你一丈,而且毫不心软。
烨转身拿来银质的水壶,绕过安宁悠闲的灌溉着美人蕉花苗,那个银质水壶也还是原来的那个,没想到烨竟然一直收在乾清宫中,安宁站在原处,等他不再无视自己。
烨浇好水,放下水壶,重新问着刚才安宁未回答的问题。“你想证明什么?”
安宁对上他有些淡漠的眼睛,悄然捂上心口,那里怦怦直跳,每一次跳动,都是预示着心的疼痛。这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何以心这痛。
只是心里在作祟,无关他的淡漠,安宁在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只到心中平静。
良久,安宁放下一直捂在心口上的手,语带笑意的说道:“只是想要证明,传言是否可信。”
烨皱眉瞄了他一眼,“没听懂我的话?就刚才的状况,以你的心智,心里大概和明镜一样,何以需要证明,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他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安宁自己都有些迷惑,就算不以他的心智,他也很清楚花苗在他心中的地位,何以如此冲动。
也许他想证明的只是自己在他心中的位子,可是却忘记了自己是安宁,不是李没........
那份属于李没的与众不同早已被他舍弃,他还有何资格奢求被舍弃的人等同相待。
安宁叹息,那份邪恶只是头脑的一时发热,还好未成功,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想到前段时日他让人调查城西阁楼,想是有丝怀疑,安宁歪着头,装似不解的看着他,“皇上此话何意,安宁不是很明白。”
既然问题太高深,那就先装傻过去吧?虽然被拆穿的几率远远大过成功........
烨看过来的眼神有片刻失神,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自己,安宁被他那眼神盯的甚是烦躁,于是抬头捂嘴轻咳一声,他回过神,也佯装咳嗽一下,别过头不在看自己,“此事就此翻过,且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
安宁连忙谢恩,“安宁谢主隆恩。”
如此甚好,有些事本就不可为,只是他心邪恶。既然回不到过去,就别扯着回忆不放,自作孽,痛也活该。
烨转身走开,安宁本想跟上,眼睛却被花盆里的画面怔住,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抬手拂下低垂的花苗叶子,发现美人蕉花苗的旁边真有株小草,被花苗叶子遮盖着,又在没有阳光的屋子生长,它却仍旧柳绿,完全没有枯萎的象征。
“你很好奇它旁边为何有株草,却没人除去?”想是看安宁没跟上,他回头又走了过来,问出安宁心中之疑惑。
安宁连连点头,既然烨如此爱护此花苗,看见盆里长草,怎会不除呢?他以前可是看见有草就必除掉的,只因为他曾经和他开玩笑的说过:草容易吸收掉花苗所需要的养分,而缺少养分的花苗就容易枯萎,那样他就会和花苗一起枯萎。
烨站在花苗前面,抬手触摸着那棵翠绿的小草,本没表情的面容开始异常柔和,良久他对着花苗喃喃自语:“把草种在花苗旁边,就像是把刺扎在他心里..........”
安宁站在他身后,聆听着他那似有若无的哀伤,心,真如针刺般疼痛。
对不起,烨,终归要伤你太深,只是这样身份才是最好走的路..........
今天过后,他是君,他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