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仨俩俩》蓝白条背心

2、第二章

　　2.

　　中午的食堂人满为患，周湛清眼尖，看见一个空桌，立马跑了过去，萧哲一个没注意，再回头人没了。四下看了半天，才看见周湛清跟他招手。

　　“我快把手摇折了”，周湛清说，“你坐这儿占座，我去买吃的，吃什么？”

　　萧哲说：“还是我去吧。”

　　周湛清说：“你老实坐着，我去。”

　　萧哲无聊的看着周围的人，虽然写海报不是个好差事，但是萧哲还是有所期待。平时萧哲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但每次写完海报，周湛清都会和他一起吃。吃饭的时候，会跟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无关紧要，但是都挺有意思的。萧哲很早就明白自己人缘不太好，每天下课，同学都成帮结伙的去吃饭，除了周湛清，几乎没有人会想着叫上他。

　　“同学这里有人么？”一个女生站在桌边问，萧哲迟疑的看了下旁边说，“没，没有。”

　　饭口的时间免不了拼桌，萧哲闷闷的坐在一边，女生把书包撂下，又跟他说：“同学，我去打饭，你能帮我看着点书包么？”

　　萧哲点了点头，女生跟他道谢之后就走了。

　　食堂的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节目，萧哲呆呆的看着，他不像周湛清那么会说话，就算经常不去上课，同学们跟他的关系也都挺好。

　　周湛清端着盘子回来，远远就看在萧哲在那儿发呆，心说这书呆子怎么又犯病了。

　　“看什么呢，看那么入神？”周湛清撂下盘子问。

　　萧哲摇头说：“没看什么。”

　　周湛清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往下问，又过去打了两个菜才坐下来。

　　“诶，书呆子，你四级过了吧？”周湛清问道。

　　“过了。”萧哲低头扒拉着米饭说。

　　“多少分过的？”

　　“590。”

　　“我去”，周湛清有些佩服的说，“挺厉害啊。”

　　厉害有什么用，萧哲心里想着，但也没说出来。虽然周湛清总书呆子书呆子的叫他，但萧哲也明白，这人没什么恶意。

　　“那些真题啊，词汇手册什么的，还有么？”周湛清试探着问，“我这学期也想考，有的话能不能借我用用？”

　　萧哲抬头看他说：“好，我回去找出来，明天上课给你带去。”

　　周湛清生活很拮据，这点萧哲是知道的，他的手机很旧，衣服虽然干净，但很少有新的。那几本书虽说没多少钱，但也够在食堂吃好几顿的。

　　“对了，有空的话，你指导指导我”，周湛清苦笑说，“我英语特别差。”

　　萧哲说：“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你宿舍找你？”

　　周湛清总是很忙，有时候为了打工连课都不上。萧哲也不想让他给自己打电话，毕竟英语学习这方面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电话费也不便宜啊。

　　周湛清想了想说：“今天上午咱们没课，我一般都在寝室，后天下午没课，我也在寝室。你看你哪天方便？”

　　萧哲说：“我哪天都行。”

　　周湛清说：“那就后天下午吧，以后，你就周四下午来。”

　　萧哲笑着说好。

　　周湛清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其实萧哲当年过四级的事儿，全班都知道。大一上学期期末，当其他人还被学校限制不许考四级的时候，他就过了，而且还考了那么高的分。这件事儿当时在班里已经传烂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周湛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看这书呆子一天天跟个透明人似的，也挺可怜的。篮球不打，足球不踢，网游都不会玩，现在求他点他擅长的事情，让他高兴高兴也好。

　　杨彬把车开到了江边，许少杰从另一辆车里钻出来，敲了敲他的车窗。杨彬熄火开门下车，许少杰说：“怎么着啊，在江南水乡待时间长了，想念咱北国风光了，回来的正好，江面还没全化开呢。”

　　杨彬笑着给了他一拳，许少杰点了根烟给他说：“早就跟你说了，你在那边待不长远，冬天看不着雪你能舒坦么？”

　　杨彬吸了两口烟说：“这次回来，就不想再走了。”

　　许少杰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杨彬说：“什么地方？”

　　“这是故乡”，许少杰用手指了指江面，江面开化，一块块冰排顺流而下，“到哪儿你能忘了它？”

　　杨彬笑笑说：“怎么还文艺上了？”

　　许少杰说：“我走的地方也不少，但是最踏实的就是这儿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两人就在江边找了家餐厅吃饭。点完菜之后，许少杰问：“你不是今天回来的吧？”

　　杨彬说：“昨天就回来了。”

　　“没去看看谁？”许少杰拿过杨彬面前的茶杯，倒了些热茶水进去，“这帮人这两年混得都还不错。”

　　杨彬点点头说：“我昨儿去沈骞那儿了，他跟我说来着。”

　　“哟，搞了半天先去见老相好了？”许少杰坏笑着说，“可是人现在可是有伴儿了。”

　　“我找他剪头去了”，杨彬没理会许少杰的揶揄，“听说你为了积点阴德，资助俩小孩上学来着？”

　　“我靠，他嘴还能更损点么？”许少杰摇头，“就是原来廖昆那儿的两个小孩，廖昆进去了，我看他俩挺可怜的，就让他俩继续念书去了。”

　　“不光是因为看着可怜吧”，杨彬挑眉看着许少杰，“那俩长得都不错吧？”

　　许少杰沉默了一会儿说：“等你见着你就明白了，其实你应该也见过，但是估计早给忘了。”

　　杨彬笑笑没吭声，那么些人，哪能都记着。

　　“多少钱？”

　　“五十六块七。”

　　“不对吧，我这会员卡不是可以打七折么？”

　　徐朗有些慌乱的看了眼那两本书，又按了一遍计算器，“不好意思，是我算错了，是四十九块六。”

　　女高中生好奇看看他，“你怎么了，病了？”

　　徐朗摆摆手说：“不是，昨天睡得有点少。”

　　女生说：“大学不是应该很闲么，你怎么还睡不够？”

　　徐朗笑笑说：“想闲的话，确实很闲，但是我闲不住。”

　　这家书店是徐朗打工的地方，挨着一所高中，主要卖各种教辅。不过书店里面还有个小间，放着四个书架，都是些言情，武侠，奇幻小说什么的，这些书是拿来租的。

　　书店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很喜欢看书。他有两家书店，一家在大学附近，卖一些专业课本，各类小说和其他畅销书。另一家，就是徐朗打工的这个。平时没什么事儿，老板都待在大学那边的书店，这边就扔两个打工的，一个白班，一个晚班。白天看店的是个已经退休的阿姨，晚上就是徐朗。

　　徐朗挺喜欢这份工作的，不是太累，环境也比较安静。一晚上也就忙两次，一次是五点放学，还有一次就是九点钟，高三学生下晚自习。

　　抬头看看表，已经九点了，徐朗把账目核对好，就锁上门离开。这个时间，还有公交车，搞不好还能混到个座位。

　　徐朗走到车站，看站旁的报亭还没关，就买了份报纸。在车站等了五分钟，车就来了。车上果然没几个人，徐朗走到后面坐了下来。窗外霓虹闪烁的，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红灯亮起，车停了下来。徐朗漫无目的的看着外面，一辆银灰色的宝马Z4也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无聊的用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方向盘，徐朗怔住。

　　绿灯亮起，宝马绝尘而去，徐朗把头贴在车窗上看过去。他认识那辆车，他也认识那个人，只是已经不太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还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