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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额娘和佟妃的惊天八卦 ...

  •   “阿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阿玛和额娘听到,也足以让我自己听到。这句话是远夜最喜欢的话,前世他在电话里命令下属,语气坚定,面容凛冽。可这一世,没有远夜,我需靠自己,直面这惨淡人生。

      “皇上并不想置我们于死地,正像额娘说的,京城除了我们家还有别人接到同样的旨意被控同样的罪责。难道他全杀了全充军?大清江山是他自己的,皇太后也不会眼看着他这样。二则,玛法当年虽不算完全清廉,可满朝文武有几个能谈上完全清廉的。不过他选中了咱们这几家,说明他心里明白,这个钱,咱们肯定还得起。皇上把咱们下了大狱,不过就是想吓吓咱们。如果咱们先一步把钱还了,卖给皇上这个人情。咱们家是败是兴,还不一定呢。您以为大伯母的娘家世子府,为什么会帮咱们这个忙送来银子?他们是两边押宝,咱们家兴了,他们算是雪中送炭。咱们家从此败了,不过使他们府中几个银子,买一个顾念情谊的名字”

      “可你说得容易,这生意就那么好做?钱就那么好赚?”

      “阿玛您手里握着生钱的聚宝盆,怎么还怕卖不出钱?”我拿出阿玛年前赶制的润面脂,说:“所谓生财之道,不过看你手里的东西值不值个好价钱。而价钱,就看你的货物能满足多少人和他们多大的需求。若你有长生药,恐怕值千金。你越能帮上买者的忙,你赚的钱便越多。阿玛能用这个换来太后的玉如意,还怕换不来京城百姓的银子?京城官家和富商女眷,现在有谁没用过这些保养品,阿玛您也看到了,过年时有多少王公贵族的管家登门给咱们家送礼,为的就是换这个。”

      “就这个?”阿玛接过我手里的润面脂。“这是送进宫里给后宫女眷用的,怎么能拿去卖?太后会降罪的。”

      “二爷糊涂。”额娘接过话。“二爷说,太后最在乎的是谁?”

      “当然是万岁爷和大清的江山。”

      “那就是了。如今万岁爷不是最愁钱吗?咱们给他挣钱,这钱用在大清江山上,太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还能不明白?”额娘的情绪似乎有些好转,接着说“如今京城里的女眷为了求咱们的润面脂和手工皂,过年时差点踏破了得瑞园的门。如今咱们打开大门做生意,他们怎么会不买?那些富贾商人们家的女眷,若能和太后妃嫔们用同样的东西,还不买空了咱们的货。”

      “可是,还需和阿玛商量一下才好。”阿玛还在迟疑。正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了桀年的声音。

      “依孩儿看,还须额娘进宫一趟。”

      “桀年,大晚上怎么不睡?早上还要去学里呢。”

      “孩儿给阿玛额娘请安。额娘,妹妹不也在这吗。我不困,再说园子那边乱着,玛法早停了学里的课,从明儿开始,我就不过去了。在家温书也是一样的。额娘,你们可是在商量卖润面脂的事?”

      “是了。”阿玛说。“不过是妇人之见。”

      “阿玛,孩儿认为,额娘和妹妹的想法虽不成熟,但并不是全无见地。孩儿也认为,这买卖做得。但其中恐怕有许多细节需要父亲奔忙。所谓生意,无非是店铺货品和销路。如今这三点对于咱们家都不是个问题。但这些保养品毕竟是送到后宫的,能不能拿出来变卖。还需听听太后的意思。这一点,还需额娘去求求佟妃,让她带您去见太后。这佟妃毕竟是额娘的表姐,又是三阿哥的亲娘。到太后那好说话。”

      “太后那我去就行了,让你额娘一个女眷去干什么?”

      “阿玛,这皇上治哪个大臣的罪是朝中的事。太后虽是皇上的亲娘。但万岁爷亲政之后太后就不再过问朝中的事。您如果去,太后如果插手咱们家的事就是干涉朝政。可是额娘去,就是咱们上三旗里的家务事,不仅要额娘去,斯年也要。”桀年看了看我。

      “我也要去?我不去,我害怕。”虽说孝庄在历史上算得上是超级优秀的女政治家,穿越过来如不见上一面,这清朝民俗N年游多亏啊。但是这纵横清史的女子,又贵为太后,不一定多少规矩摆多大的谱了。让我去见她,我言行规矩还没学明白,从没进过宫。若有半点差错,恐怕贪污的罪还没治,我先连累了亲戚们满门抄斩了。不去,宁死也不去。谁逼我去我就撞墙。

      “斯年你不用怕,太后是最喜欢小孩儿的。听玛法说,上一次平年和均年被大伯母带到宫里去,太后还赏了好些沙琪玛呢。这宫里的御厨做的啊,可比咱们园子里的好吃多了,你这么可爱,太后搞不好会赏几只烤鸭……”

      “额娘,我进宫的时候是不是得穿吉服?”我真恨桀年,他知道我的软肋在哪。

      额娘见我馋得那样,就牵着我回房间里找进宫要穿的衣服。留下桀年和阿玛继续聊。

      “桀年,这样会不会有些仓促,我总觉得心里不那么稳当。”

      “阿玛,如今咱们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四千多两不是个小数目。玛法不在任上已经多年,咱们家的钱想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几位叔伯也都不在肥差上,就算凑齐了又怎么样呢?交上去咱们家难道不过日子了?亲戚们的钱总是要还的。好在皇上并没有撤了咱们家的爵位,这治罪的事也还没传出去。这个时候做生意,总比抄家之后再做要好得多啊。至于说咱们家的人都不懂做生意,那没关系,雇个懂行的掌柜就没问题了。只是如今这润面脂和手工皂的种类少了些,我和额娘斯年还要研究几个新种类。铺子和庄子阿玛还是先不要变卖了吧。许多原料还得要咱们庄子上的新鲜果蔬,这样才可降低成本。”

      “好吧,我去和你玛法商量一下,先试几个月。实在不行再说。”

      超乎桀年和斯年的预料之外,得瑞园那边居然没有人反对。玛法病着,大伯父因为大伯母的出走而郁闷着,每日住在衙门里。四叔和四婶本来就没有什么算计,想来也没资格反对。最让人意外的是端瑾姨娘,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承诺如果太后同意出售后宫保养品的话,愿意将自己的偏厢腾出来作为作坊。这让桀年心里更有底了,因为他相信,端瑾姨娘这么会看风使舵的女人,一定是看到了这个生意有前途才肯牺牲的,日后若真成事,自己虽什么事都没做,也算立了一功。

      进宫的前一天,额娘给我开了一个满清宫廷礼节培训班.清朝命妇进宫要穿朝服、吉服,戴吉服冠。行一肃、一跪、三叩及六肃、三跪、九叩的礼节。请安时要端正姿势,慢慢地一直下跌到底,再慢慢起来,恢复立正的姿势。也是要求不弯腰,不低头,两肩平稳,腰板笔直。我在额娘的房里练习了一天,没想到珍宁如此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会用细竹竿来教导她的女儿练习这些规矩,某个细节没做好都会被竹竿打到,火辣辣地疼。练到最后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去奥运做礼仪小姐,这珍宁若是生在现代,甚至可以去首都机场训练空姐了。夜里额娘没有回阿玛的正屋,而是陪我一起睡。我却许久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直到额娘说了话。

      “你若是睡不着,咱们娘俩说会子话吧。”

      我不语,总觉得奇怪。珍宁是最强调食不言寝不语的,怎么主动要在入眠前和我聊天呢?难不成她和我一样也担心明日进宫的事?我正想着,她又说话了。

      “斯年,额娘很想问你一件事?”

      “额娘,您说吧。”

      “额娘想知道,斯年是谁?从哪里来?”

      我心里一惊,果然我行事不谨慎,又爱出风头。被聪敏的珍宁发现了破绽。我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躺在她身边装傻,房里很静,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内室外碧玺和琉璃早已睡下,呼吸微弱且均匀。许久,珍宁又说话了。

      “额娘小的时候,很有些抱负。可女人的抱负再大,也不过要男人来实现。额娘幻想国日后嫁的这个男人能拥有整个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希望他将天下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随便的一句话可定万千人的生死……”

      “额娘?”

      “没错,额娘当年是秀女,额娘想嫁的,是皇上。”

      “可您后来怎么……”

      “额娘没有参加选秀,因为内务府在选秀前查出额娘身有隐疾,斯年你知道是谁伪造了额娘生病的文书吗?”

      我心中一动,额娘的表姐妹、日后被追封为皇后的佟妃就在宫里。难道就像红学家后来考证出的元春曾阻碍宝钗选秀进宫一样…… “佟妃?”

      “没错。”额娘深深叹了一口气。“咱们佟家本是辽东汉人,入旗后于汉姓后加“佳”以示旗民身份。但终究不是满人。太后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家出两个妃子,可咱们家有兵权在手,又必须选出一个。那届秀女中,咱们佟家只有我和佟妃参加。如果除掉其中一个,另一个就胜券在握了。”

      “额娘,您恨吗?”

      “恨?额娘这一生恨的人太多了。恨你那个妻妾成群的外公,他让你外祖母等了一辈子,直等到他战死沙场。恨你这个胆小懦弱的阿玛,如果不是听雨那个贱人差点害死你和桀年,恐怕他现在也是三妻四妾了;恨这个风姿都在我之上本不用陷害我的表姐,可她除了生了一个出色的皇子,丝毫没有可以与董鄂妃争宠的能力,如住冷宫一样。额娘恨了一辈子了,这些被额娘恨的人们,却没有伤害到我而得到什么好处。”

      “额娘。”我伸出手,抱住了她。仿佛读大学时紧紧抱着失恋的死党。只是这一刻,我深深地感觉到了她的不甘和认命。这份不甘和认命因为其特殊的历史背景尤其让我显得无力。

      “斯年,你知道你是在哪出生的吗?”

      出生?不就是北京,不是曦园就是得瑞园啊。

      “你是在皇宫里出生的。佟妃当时也怀着孩子,额娘被她接到宫中陪伴她,而你还不足月,本来额娘是要回曦园待产的,没想到就在动身前一天,你来到了额娘身边。当时正是寅时,天还没亮,最后一刻启明星落下的时候。宫里的嬷嬷都说,这是祥兆。”额娘说着说着,竟抽泣起来。

      “额娘,您怎么哭了?”我擦了擦她脸上的泪,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斯年。”额娘抱紧了我,“额娘总是在想,后来我的小斯年大难不死,长成一个这样聪明的女孩儿,像一个男子一样有担当,额娘迫不及待看你长大,看看我的小斯年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额娘。斯年恐怕会让额娘失望。”

      “不会的,有时候额娘看你的眼睛,那里面隐藏着比额娘都年长的城府和智慧。斯年是老天派来的,是额娘的救星。”她说得我心内一惊,幸好这年代没有穿越小说看,不然我一定穿帮。“斯年,你知道额娘为什么不恨吗?因为额娘心中还有希望,斯年就是额娘的希望。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恨的人,不能去讨的,就随他去吧。能去讨的,斯年要帮额娘讨回公道,好吗?”

      我不知道是何时睡熟的,只是梦里一如往日般混乱。梦里衣香鬓影,珠光宝气,却隐隐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我不知道天亮后进宫,会在宫中遇见什么,也不知道额娘昨夜和我说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隐隐看到了宿命的轮廓。也许我从前太过天真,才会觉得穿越到这里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或疲累后深陷的梦境。有一天玩笑过了梦醒了,睁开眼远夜就在身边,我又要起床洗脸做早饭然后在去往电视台的路上整理手机里的选题和资料。可我现在已经渐渐接受这个事实了,或许直至死去,我都将顶着喜塔腊斯年的名字,或许直至死去,我都找不到我前世的爱人,或许直至死去,我都做着和几百年前的人事争斗的无聊事,卷进不不属于我的阴谋中。

      那个让无数人憧憬也让无数人死在里面的紫禁城,究竟有什么魔力?答案,我明天会知道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额娘和佟妃的惊天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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