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探案）》柚子小鹿

6、井中女尸

　　“你等等。”宋娴拦在准备离开的丫鬟，从她手里夺过那双鞋，“这是你家小姐的鞋子？”

　　丫鬟结结巴巴道：“是，姑爷让奴婢把鞋子拿去丢了。”

　　“为何要丢？”

　　“姑爷说鞋子不干净了。”

　　宋娴把鞋子递给身后的谢淮安，然后拍了拍丫鬟的肩膀：“行了你走吧，你家姑爷问起来你就说已经丢了。”

　　“是。”

　　把鞋子收好后，宋娴他们依旧来到后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宁海和顾菲菲刚对上嘴，他们三人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

　　也没人出声，一直到两人结束，洛清瑶才提醒般的喂了一声。

　　两人同时看过来，倒整的他们三个怪不好意思的，宋娴尴尬的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朝着他们走去。

　　顾菲菲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她依旧如往常一般倒在宁海怀里。

　　“顾菲菲，我们怀疑你杀人，需得跟我们走一趟。”

　　“不可能。”顾菲菲还没说什么，宁海这边先着急起来。

　　“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人证物证都有，还要狡辩吗？”

　　顾菲菲无助地看向宁海，她也不知道解释一句，把所有希望都托付在了宁海身上。

　　只见宁海当着宋娴几人的面，慢慢放开顾菲菲的手：“九华院抓人，也得有拘捕令不是吗？宋掌事三言两语就想把人带走未免有点过于草率。”

　　令宋娴没想到的是，这个宁海倒还懂这个。

　　“怎么了？谁要带我的女儿走？”

　　侯爷从亭子后面绕过来，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可看向宋娴的眼神却凛冽狠厉。

　　宋娴并没有因此退缩，她直面上前：“姑父，现在证据指向菲菲，我知道菲菲性子单纯，可咱们不能坏了律法。”

　　“证据呢？我只要证据。”侯爷将顾菲菲护在身后，“等证据齐全，宋掌事可以带着拘捕令前来，到时候老夫也不拦着，会亲手把菲菲送去九华院。”

　　闻声，宋娴弯腰行礼：“还望侯爷信守诺言，这几日菲菲最好是待在侯府，以免再生事端。”

　　“不用宋掌事提醒。”

　　话已至此，宋娴也不便再说些什么，拘捕令需要一天才能下来，顾坤肯定会从中阻挠，到时候他便会知道宋娴的真实目的。

　　出了侯府门，洛清瑶还处于懵逼状态，她挽住宋娴的胳膊：“宋姐姐，杀人凶手真的是那个顾菲菲吗？”

　　“你猜。”

　　“我猜不到，不过我觉得不是。”洛清瑶甜甜一笑，“以宋姐姐的性格，你才不会在乎什么拘捕令，你要是真的笃定那人是凶手，就是皇兄在这里你都不会理睬。”

　　“嚯，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没有礼数？”

　　“这算什么礼数，我是夸你刚正不阿。”

　　三个人有说有笑往九华院走去，路过樱桃乳酪时，谢淮安顿住了脚步，他怔怔看着小摊，似是想起什么来。

　　樱桃乳酪是盛京城独有的特产，其他地方很是少见，宋娴顺着谢淮安的视线看过去，她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铜板递给老板：“老板，三份樱桃乳酪。”

　　“哎呦喂，这只有两份了。”老板把打包好的樱桃乳酪送过来，宋娴把一份给了洛清瑶，剩下的一份给了眼巴巴看着的谢淮安。

　　“你吃吧！”谢淮安出言拒绝道。

　　宋娴才不管呢，她把盒子塞进谢淮安手里:“让你吃你就吃，废话这么多。”

　　都到了这个份上，谢淮安也不好再拒绝，他拿出勺子小心翼翼尝了一小口，樱桃的味道瞬间在他口腔绽放，就是这个味道。

　　“哎，你哭什么？”洛清瑶看到谢淮安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在后面，大声问了一句。

　　宋娴回过头看到眼泪婆娑的谢淮安，颇有不解地问：“怎么了？樱桃辣你嗓子？”

　　“不是，不是。”谢淮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就是想到了我的父亲。”

　　“谢征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谢淮安猛然抬起头，对上宋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宋娴会从几百号人才之中脱颖而出，成功坐上九华院掌事之位。

　　他把最后一口樱桃乳酪咽下去，特地避开公主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知道？”

　　宋娴乐乐呵呵笑了两声：“我不仅知道你是谢征之子，还知道你来盛京城的目的。”

　　“你偷偷调查我？”

　　宋娴背过身继续往前走：“我可不是偷偷调查，我只是派人核实了你的身份而已。”

　　“鄞州山高路远，这消息传来的倒是挺快。”

　　宋娴嗤笑一声:“不用去鄞州，你先前不是说自己在盛京出生，恰好又姓谢还是个仵作，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谢征，他所著的书籍在学堂还有拓本，怪就怪谢征实在是太过有名。”

　　“那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

　　宋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冲着谢淮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得笑容：“真要让我在大街上说？等这案子结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听起来温声细语的言语，从宋娴嘴里出来听着就是扎耳朵，谢淮安在心底琢磨着要不跑了算了。

　　被那群人抓起来和被宋娴抓起来也没什么两样，最起码那群人会让他风风光光的离开。

　　“还有，你可别想着偷偷跑路，我要想抓到一个人，就算天涯海角也会把他拎出来，更何况你来盛京城的目的还没达到，走了多可惜是吧？”

　　这一通下来，谢淮安对宋娴可谓是心服口服，看来跑路是行不通了，他又开始在心底盘算，跪下给宋娴磕头认罪会不会换来她的心慈手软。

　　“到时候再说吧！”谢淮安讪讪开口，走的也是越来越慢。

　　九华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包括厨子在内都去京郊守着了。

　　没有厨子的后果就是三个人前胸贴后背蹲在院子里看鱼。

　　洛清瑶从地上捡起小石头往鱼缸里丢去，宋娴和谢淮安并肩坐在她的对面。

　　三人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

　　“要不，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宋娴掏了掏口袋，啥也没掏出来，她晃晃脑袋问刚站起身的洛清瑶:“你身上有银子吗？”

　　“没有呀！”洛清瑶朝着宋娴张开手掌，“九华院俸禄那么高，宋姐姐不会心疼钱包吧！”

　　“心疼倒不至于。”宋娴把刚刚仅剩的一个铜板放在洛清瑶手心，“我浑身上下就这点钱了，九华院俸禄一月一发，我这才刚上任，也是穷的叮当响。”

　　这……

　　洛清瑶慢悠悠收回手，两人把视线同时转向一直低着头的谢淮安。

　　没等谢淮安开口，宋娴和洛清瑶同时啧啧两声，然后摇摇头。

　　那表情，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谢淮安撇了撇嘴，试图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

　　“那你有银子吗？”

　　谢淮安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耸耸肩：“早就花光了。”

　　“哦！”洛清瑶冲着谢淮安翻了个白眼，在看向宋娴的时候又成了平日里甜美可爱的模样，“宋将军没有偷偷给你给点？”

　　“给了，我没要。”宋娴两手一摊，“我这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巧，我也是。”洛清瑶撅着嘴委屈巴巴道，“早知道就接下皇兄给我准备的三万两黄金了。”

　　“多少？”

　　“多少？”

　　宋娴和谢淮安异口同声道，两人被这风轻云淡的三万两钉在原地。

　　一阵凉风袭过，吹的宋娴心更凉了。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议事厅前面的台阶上吹风，一直到端木剑跑回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三个可怜鬼，端木剑停在原地：“掌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娴耷拉着脑袋点点头:“你要再不回来，我们三个可就玩完了。”

　　端木剑傻笑着挠挠头:“我还这么重要啊！”

　　“那可不，所以你可以给我们仨买口吃的吗？”

　　啊？

　　“我也没银子了。”

　　“好你个端木剑，你是不是偷偷拿银子跑出去喝花酒了？”洛清瑶一个弹跳起身，指着端木剑就要骂，他们本就不对付，这一吵起来更是没完没了。

　　端木剑也是不落下风：“我的钱都攒着将来讨媳妇用呢，喝什么花酒？”

　　“就你？你这种死木头还能讨到媳妇？你小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本公主好找到那些姑娘让她们躲你躲得远远的。”

　　端木剑咬着牙：“反正不可能是你，全盛京就算没有女子，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真是烦人，宋娴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谢淮安早就料到一切，从端木进门开始他就捂上了耳朵。

　　看宋娴张嘴，他才松开手。

　　宋娴靠近他嘀咕了一声：“一般这种情况，最后会不会都在一起？”

　　谢淮安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按照话本里讲，他们之中会有一个死去，然后另一个怀念和懊悔。”

　　话音刚落地，宋娴一巴掌扇了过来，打的谢淮安措手不及直接翻身倒在了地上。

　　“快点说呸呸呸。”

　　从地上爬起来后，谢淮安顺着宋娴的意思敷衍地呸呸呸。

　　另一边吵架的两人还没停止，还是宋娴上前拉住洛清瑶才让她们停止了这场闹剧。

　　“行了，我倒还有点钱，走吧！”宋娴走在前面，几个饿死鬼立马跟了上去。

　　“宋姐姐，你怎么又突然有钱了？”

　　“前段时间攒了点钱，本来想换个好一点的刀柄，现在看来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走着走着，后面的端木剑突然大叫一声。

　　“哎呀，忘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