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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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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禾轻笑一声,转身想要离开。
“苏小姐,没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吗?”
盛泽挑眉看她,“比如,丞相府究竟因何而亡?”
苏沐禾的眸子微振,背影僵住。
她转过身,激动的情绪击碎了她的理智。
她激动的向前,步伐快速。
“到底是为什么!?”
苏沐禾的眼角湿润,桃红般的颜色顺着她的眼眶蔓延。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天子昏庸,残害忠良,致使丞相府上下两百多条人命藏身火海。
她步步紧逼,让盛泽连着向后退去几步。
两人的脚印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印记,月光洒落一地,照在这些凹凸不平的雪面之上泛着冷光。
盛泽伸手,按住她的肩头将她向前推去。
“在下,只能告诉你。丞相冤死,剩下的得开天机什么时候泄露。”
苏沐禾轻笑一声,打开他放在自己肩膀处的手指。
杏眼被月光照亮,眼眸里是一层又一层的黑色。
苏沐禾没在于他过多纠缠,转身出了院子。
大雪愈演愈烈,遮盖了天地间本来的颜色。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林间的一条小路上,风声吹过树梢发出鞭条抽打之音。仿佛厉鬼般在森林里面游荡。
苏沐禾的灭门之仇已报,可是她却不知自己究竟要去往何处。
一场大火将于她有关的一切都全部烧掉,她在这世间已经再无亲人。
她看向渺茫的天地,周身是一片雪白。
苏沐禾又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寺庙,不知是何人来过,布满灰尘的香炉里不知何时被人点上几根梵香,丝丝香味飘入苏沐禾僵硬的鼻尖将她麻木的直觉一点点的唤醒。
她看向这昏暗寺庙里唯一的零星亮光,向它走进。
苏沐禾泛红的指尖拿起桌子上的蜡烛,用香火引燃放在桌上照亮了面前一角。
她看向端坐在莲花中的观音菩萨,虔诚的跪拜与地。
额头向下磕去时,她感觉地上放有一层东西,接着烛光看清,是那位上香者的信。
潦草的字迹写到:
希望今年粮食丰收,快些把粮税补齐。
苏沐禾看着纸上这几个单薄的字迹,看到出此人未上过什么私塾,就连粮食的粮都错些成了良心的良。
她双手合十,看向面前满目慈悲的观世音菩萨。
“观音菩萨,这世道还有良心吗?”
菩萨不语,周围是死一片的寂静。她又叩拜与地,将信返回原位后转身。
冷风灌进寺庙,声声咆哮着吞噬掉屋内唯一的亮光
苏沐禾看着面前又回归黑暗的寺庙,脚步微顿后,心中得到了答案。
她向外走去,关上了木门。
无边的大雪还早下着,她找到一间客栈准备在那里休息几日后便前往边疆,欲凭借父亲教给她兵法在边疆立足,借此查明当年边疆粮草被贪污一案还丞相府清白。
店家小二,殷勤的替她将房门打开,请她入室。
苏沐禾微点头,走进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张略小的床榻。
她向前摸了一把被子,如此单薄。
“小二,可还能再添置一张被褥。”
店小二为难的摇了摇头,“客官,你有所不知近年天气异常寒冷,春分时也挂着冷风。好多庄家都被冻死了,就连棉花也没能躲过。店里实在拿不出其他被褥了。”
苏沐禾了然,招了招手让他先去。
屋内幸好还有一个火盆可供取暖,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火盆之上。
已经被冻的丧失直觉的手开始慢慢回温,苏沐禾从怀中拿出玉佩。
低声道:“阿父,阿母,你们看到了吗?天灾使百姓交不起粮税,就连大雪冬日也拿不出一张多余的棉被来抵御严寒。这世道已经这样,高高在上的天子还在贪图享乐。如今女儿虽然刺杀了陛下,可是皇宫之中名医遍布,他断然不会轻易死去。所以我斗胆做了一个打算。“
苏沐禾说着看向了窗外,寒风伴着大雪吹进屋内,盆中的木炭燃起微弱的火焰被风吹的一亮一灭。
她收回玉佩站起身子,走到窗前。想要将窗户关上。
突然苏沐禾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连忙向外探出头去查看一番,可窗外寂寥无人,只有阵阵风雪遮盖住了天地。
苏沐禾收回了头,心想着怕是自己太紧张了。便关上了窗户,冷风被阻隔在了屋外,屋内的温度也开始了慢慢升高。
她正准备睡下时,房门被人敲响,接着便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客官,店中刚好多了一张被褥,我你送来了。”
苏沐禾闻言回复道:“有劳了,放在门口就好。”
带到店小二下楼的脚步声传的越来越远,苏沐禾才起身打开了房门。
观察四周毫无异样之时将棉被收进屋内。
在客栈住了几日后,苏沐禾便整理好了行囊欲踏上边疆之路。
她背上包袱,腰间带着一把她在附近淘到的长剑。
苏沐禾走出房门,将其关上。
欲转身离开之时,那日在窗边察觉的视线,又一次出现了。
她握住了腰间的长剑,猛的转身。长剑出鞘,指着那人的喉咙。
苏沐禾看清此人是谁后,眉头不由一皱。
“为何又是你?”
此时的盛泽身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衣,衣料上有用暗线秀出的祥云图案,金丝银线点点做缀,宛如一幅画被他穿着在身。
苏沐禾警惕的看着他,见此人不语。手中紧握的长剑被她又抬高了些许。
盛泽用食指推开苏沐禾的剑朝她走近,反问道:“苏小姐为何在此?”
”与你何干?”
“那我在此又与苏小姐何干?”
苏沐禾收回长剑,插回剑鞘之中。
“别在跟着我。”
她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将她的脚步一顿。
“陛下没死。”
苏沐禾身形一僵,继续向前走去。她刺杀之时便想到了。但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盛泽见她一直向前,未有停下之势。便又开口道:“苏小姐如若再想去行刺,恐怕难如登天。眼下皇宫之中被重兵把守。太医寸步不离的照料在陛下身侧。”
苏沐禾闻言笑道:“我早知陛下不会轻易死去,但是灭门之仇我一定回会报。”
盛泽笑道:“那我便助苏小姐一臂之力。”
顿时间,苏沐禾感觉头晕目眩,意识逐渐恍惚。
身子倒地之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腰肢。
紧接着她感觉脚下一轻,身体躺在一个温暖的臂膀当中。
她看向面前之人,朦胧的视线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下巴。
“你竟然下毒与我。”
苏沐禾只觉困意席卷全身,不到片刻她便失去意识昏睡过去,待她回复意识时自己已经被人用锁链困住了双脚,双手。就连腰间也被一串厚重的锁链捆绑在了一个铁架之上。
她缓慢的睁开双眼,身体无力的想起倾去,幸而有铁路将她牢牢拉住。
她抬头打量着四周,此时大概已是正午。大雪已经停下,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射入打在苏沐禾眼睛之上,刺痛着她。
半响她才适应好这刺眼的阳光,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墙壁是用平滑的石块堆积而成,地面上是一片黑色的印记,丝丝血腥味涌入苏沐禾的鼻腔,一股胃酸在她腹中翻滚。
她强忍着难受,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突然“吱呀”一声,地牢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一袭黄袍映入苏沐禾的眼睛当中,她抬眼看向面前身着龙服之人,挣脱铁链的动作顿住。
“苏沐禾,你终结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他面色红润,唇角带笑。眼里是流露出的嘲讽与轻视。
他笑着朝苏沐禾走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苏沐禾看着面前灭族仇人,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杀气。她挣扎着向前,血液在身上不断翻滚。
皇帝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满意的笑了笑,将她的脸甩开。
他笑着转身走向身后一袭黑袍纠察队之人的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不错,盛爱卿果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她藏身之地,还将此人给朕带回。当赏!哈哈哈。”
他双手放在身后,“盛爱卿,想要什么到时与朕说,朕定当满足。”
说完他便挥袖出门。
苏沐禾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盛泽,精巧的眉头紧锁后又舒展开来,嘴角嘲笑的上扬。
“国师大人真是好计谋啊!先是救我接着便将我送到了地牢之中,赢得陛下奖赏。”
盛泽双手放在腹前,宽大的衣袖这个住他的下半身体,之间他从胸膛处发出沉闷的笑音。
“在下如何神机妙算,也比不过苏小姐的机智谋略。”
他细细的回想起,自己第一日见苏沐禾的场景。
“苏小姐,将当时行刺时的舞裙扔在与你逃跑路线相反的方向,躲开追踪的侍卫逃脱。并在大殿之上露脸,让众人知道苏沐禾没死,借此让丞相府幸存之人发现你,与你在宫外里应外合。不过事与愿违,丞相府被陛下杀的片甲不留,所有你一直住在城外客栈之中,等待丞相生前边疆好友与你通信,接触去往边疆安身立命。”
他朝着苏沐禾走近,眉头轻挑。
苏沐禾未曾想到,他竟对自己的行踪相反如此了如指掌。
“国师大人真是神仙下凡,料事如神。既然你已知我的计划,便不必再多说什么废话。
你的宫殿安排在皇宫之中偏僻角落,不就是为了方便你收集边塞进供之物。”
苏沐禾看向他腰间悬挂的玉佩,那玉佩虽说是国师府的令牌,可是雕刻花纹却是西语之物。
她早年跟随父亲去过边疆,对于西域文化也略有了解。
盛泽的衣着看似并无不妥,可他身上的祥云暗纹是边□□有的绣法绣法,云彩轮廓是用兽毛勾勒,借用金丝银线作为掩藏。
苏沐禾看着面容不动声色之人,又继续开口道:“国师大人,不知宫中进供西域文物,有多少真的入了陛下宫殿?”
苏沐禾看着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打探与威胁。
盛泽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后,又恢复起了往日的神情。
他贴近苏沐禾的耳边,“苏小姐倒是知道的也不少,但是现在你不是还落入了在下的圈套之中,被囚禁于此?”
苏沐禾笑到:“国师大人怎知我不会脱身?”
盛泽抬头对上了苏沐禾的眼睛。
苏沐禾的长相是典型的儒雅之气,圆圆的杏眼,富有肉感的脸都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但是撕破这张充满笑意的脸,苏沐禾仿佛就是一头猛兽,谁欺负她她便咬谁,骨子里全是倔强。
盛泽从她的眼中窥见了她不一样的一面,与史书记载不同,完全背道而驰。
苏沐禾见他不语,便继续说道:“国师,可还有话要说。”
盛泽笑了笑,“在下,还未曾见过如苏姑娘一般聪明的女娘,到不知苏小姐可愿意与我做一笔交易?”
苏沐禾眉头一皱,“什么交易?”
盛泽笑道::苏小姐,行刺陛下无非是想报灭门之仇,当今陛下昏庸无道在下也看在眼中,只要你愿帮我接近陛下,在皇宫之中找到我要的东西,在下愿帮苏小姐,找寻真相换丞相清白,替你手刃仇人。”
苏沐禾:“我为何要信你?”
盛泽开口:“在下有把柄在苏小姐手上,而苏小姐想要的真相在下可以帮你找到。这桩交易苏小姐意下如何?”
地牢里阳光照在苏沐禾的身上,盛泽站在暗处看着面前被光布满周身的苏沐禾。
她的眼睛微微转动,琥珀色的眼眸在耀眼的阳光下宛如一颗宝石,勾人心弦。
苏沐禾看向他,半响嘴唇张开。
“好。”
…………
那日后盛泽便再未来过,相反是日理万机的陛下日日来次。
每一次陛下到来手中总会捏着一条被银针布满的长辫,那辫子暗藏玄机。
抽在人身,不会流血也亦不会留疤,只有钻心的痛在人的肉身上蔓延开来。
苏沐禾看着手中挥舞着长辫,额头布满汗珠的天子。
苍白的嘴唇被她死死咬住,即使顺着发梢滴落,她也为发出一声惨叫。
苏沐禾看着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将长辫扔给身旁的侍卫。
他向前走去,苏沐禾日日想要碎尸万段的人脸在她的眼睛里逐渐放大。
皇帝捏紧了她的下巴,欲像上次那样将她的脸掰向上,与自己对视。但这次苏沐禾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抬头看他,有一种凌人的气势。仿佛被囚禁之人不是她,而是面前的天子。
皇帝笑道:“真是有趣,苏沐禾你已经成为了我的阶下之囚还是这幅讨人嫌的模样,让朕想要把你碎尸万段,也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苏沐禾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冷笑,“我到不知自己竟能让陛下如此痛恨,倒不如直接杀了我已解你心头之恨。”
闻言皇帝突然笑了出来,开始发疯。
“朕就是要折磨你,让你也体会一下这钻心之痛。使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阴森冰凉,仿佛一届疯子般挥舞着手臂举天长笑。
苏沐禾疑惑的皱起眉头,她看向面前如此疯癫之人与朝堂上那位衣冠楚楚的陛下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