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里踏雪》三迦四

14、永垂不朽

　　位于内岛最靠海的边缘 ，落户着一处茅屋 ，随看上去简陋，但是以周边的花草养殖来说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仿佛一世外桃源。原主人是一位四十多的中年妇女， 岁月不曾在她留下任何印记 ，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从容和优雅 。一袭蓝衣委地，上面绣着精美的蝴蝶纹理 ，面上不上多余的诗粉黛 ，却掩藏不住绝佳容颜。她安静的屹立在院子中央眼眸却一直停留在远处一望无垠的大海 。

　　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她从容的回过神，收起里眼底的思绪 ，看向眼前的人 ，取而代之的一位母亲对儿女的心疼与思念。

　　你都好久不过来, 长高了, 也漂亮了 。蓝浅芝拍了拍一旁的木凳示意她坐下，韩离没有多余的情绪 ，上一次她来这里也是六年前了。她不愿回忆起她与蓝浅芝寄人篱下的日子，因为她是中原与苗疆的结合，小时候就不少遭受同龄人的欺负，蓝浅芝又是那种特别能隐藏情绪的人永远都是一副任人欺负不会反抗的人 ，为了生存给人做了将近十年的随从。韩离最讨厌她这副样子，要不是因为蓝浅芝为了中原那个负心男 ，不顾一切的生下她 ，原本遭受那些不堪的嘲讽只有蓝浅芝一个人，蓝浅芝跟中原那个男人是把韩离拉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

　　“小离 ......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我说了很多次了，韩离不耐烦的打断她。眼底浮现出一片血色 “你应该叫我圣女殿下！

　　蓝浅芝有些无奈，这么些年她也知道了韩离的所作所为，但是她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离越走越远 ，越陷越深 。她的笑容中透着明显的哀伤，她试图握住韩离的手，却能感知到眼前人周围的冰冷如铁的气息，那份寒意直击她的心扉 。那个小时候受一点点委屈就会围在她裙边打转的小女孩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只想着复仇的机器 。蓝浅芝偏过头 ，不再直视她 ，两人之间情分只有这层浅薄的血缘续着 。

　　“收手吧，可以吗 ？蓝浅芝的语气透着乞求

　　“又是一副圣母心怀天下的摸样，我这副样子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韩离歇斯底里的袒露着 ：“要是你一开始没有生下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是那个祸源的开头，是你亲手养育了一个恶魔 ，你要愧疚一辈子才对得起我。

　　听闻此话, 蓝浅芝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一颗颗落在她的掌心 ,韩离的每一句话都在她心脏上划过一条条刀刃。

　　“忘记告诉你了 ，那个男人死了，你是知道是谁杀的吗？韩离很享受把人踩在脚底蹂躏的快感 ，即使面前之人是她的生母 ，从她踏上那条路之后，她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情亲了：“ 别怎么看着我，那个男人的血溅到我身上我都觉得脏。

　　蓝浅芝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韩离 ，六年前她被韩离安置在这里 ，她能感受到韩离是在保护她，即使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腐烂不堪 ，在这六年里 ，她几乎与世隔绝， 现在就连心爱之人被杀的消息也是出只至亲的口中，这十几年以来的支撑的信念轰然倒塌，她的心此时碎成了渣凑不起来 。

　　蓝浅芝哽咽着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只能艰难的一字一句发出声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吧 。只要我每次提到那个男人 ，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惹人厌恶的摸样。韩离被仇恨冲昏了理智眼底已经全被血色覆盖她靠近蓝浅芝的耳边不断刺激着蓝浅芝最软弱的致命点：“他六年前就死了，因为你一人，让一对佳人感情支离破碎 ，那个女人因为你而死 ，就连那个男人也因为你死在自己儿子手中，现在他那个好儿子也想让你女儿死无葬身之地 ，你看看 ，因为你的一己私情害了多少人 ，因为你让苗疆陷入一片无底的沼泽中，你也别想着解脱，你要是敢抛下我，我就让这苗疆无辜的万千子民一起跟你陪葬 ，你不要质疑我有说这话的权利和本事。我猜你不会想试试的 ，因为我是你唯一的牵挂 ！

　　“你舍不得....

　　微风吹乱了蓝浅芝的发丝，她的身影在这院落显得如此孤独，看着韩离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圣女殿下，司玄找到了，人现在在落京 。

　　“落京 ？我倒是想去看看呢 ！召集傀儡卒 ，去玩玩。韩离脸上挂着笑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

　　“十月那边你感知不到吗？不是说噬心在她体内吗？自己养的东西自己都操控不了了吗 ？韩离瞥了一旁的绿光牛头

　　“ 我绝大部分的力量存在噬心体内， 我之所以能以灵魂的状态被唤醒 ，就是因为上次感知到了噬心力量的暴动 ，我现在没有肉身，无法定位噬心的位置 ，噬心在正处于一种沉睡的状态，我猜十月也是 。但是我能明显的感知到 ，噬心体内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此次出发落京，我必须要见到司玄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不能成功与司玄融合， 等到红月来临时 ，我们就没有对抗十月的筹码了 。必须在红月来临时把十月带回苗疆 ，决不能让她靠近落京。

　　“你在说什么，什么红月来临，落京跟十月有什么关系 ？韩喻被大祭司整的云里雾里，这件事远比她知晓的还要复杂，见大祭司没有回应，韩离并不打算罢休 ，她之所以答应大祭司带回十月，是因为大祭司有压制十月的筹码。十月现在杳无音信，韩离只想要落京，现在十月跟落京扯上了关系 ，如果后面的事情发展到一个可不控制的局面 ，那她真的没有退路了 。大祭司为何指名道姓只要司玄的□□，明面灵魂状态随便寄生到一个傀儡身上也是可以的， 司玄跟十月的关系非同小可，到时候十月断然不会杀了他 ，而韩离自己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靶子 。

　　“你在骗我....韩离方然顿悟，抽出腰间的弯刀就向牛头眼睛里刺去

　　大祭司处于灵魂状态自然是不受什么影响的，一束绿光从牛头里串出：“答应帮你拿下落京我定会说到做到，落京那边西凉会帮你，到时候你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何来骗你一说，至于十月那边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十月回到苗疆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你躲在司玄的身体她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 ，纵使我身后有数万大军， 但是以十月的性格 ，你觉得我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苗疆吗 ？大祭司真的是好算盘。

　　“所以你理解永生了吗？杀不死的灵魂，用不完的肉身，这么好的东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 你想象一下 ，你讨厌的人想杀你却又干不掉你的样子， 你现在还觉得永生可笑吗 ？大祭司的笑声响彻周围，韩离怔在原处 ，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抿住了唇不在质问。|

　　“她身上的精血是取之不竭的，不用愧疚 。韩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月光逐渐从她身上褪下 只留下一片漆黑。

　　“你听说了吗？落京好像一统四方了.....

　　“去去去 ，胡说什么 ，不怕掉了脑袋 。

　　“真的 ，我这是落京内部消息 ，我表哥就是护卫队的 ，消息绝对属实 ....

　　不远处带着斗笠的司玄安静的坐落在一旁，听着那些烟酒客扒瞎 ，司玄来到落京已有数月大致的情况都摸了个透，唯独十月的消息迟迟没有头绪 。

　　“你说这落京要是称了帝，那收益最大的就是西凉了，听说那落王妃就是西凉长公主啊 ！
　　那苗疆估计要完了.....

　　" 一个小岛而已 ,能掀起多大的浪, 听说那苗疆的圣女是人间绝色啊 ,早就应该给我们中原男人享乐了。

　　“那还轮的到你，两烟酒客越说越来劲 。一旁的司玄手中的红鞭越发压不住，酒杯落桌的霎那间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气流，把那两烟酒客震飞了数米。

　　两烟酒客愤恨的破口大骂，但对上司玄被微风吹起若隐若现斗笠，那里面充满杀意的眼神时又硬生生咽了哑巴亏，两人相互搀扶着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司玄留下了多倍的银两 ，驾上烈马 ，疾行而去 ，长街扬起一阵尘埃，待尘埃落定时 ，只剩下马蹄印三三两两，连同马蹄声在行人的踩踏中消失在人海里。

　　今日的夜色阴的可怕，空气中夹杂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司玄很快的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扬起马绳驻足停下，伴随着一阵雷声轰顶，无数的傀儡从草丛之中向他扑来 ，司玄登空跃起，稳稳的落在傀儡数米以外，倒是那马儿，早已被那些傀儡啃食殆尽。个个满嘴污秽血腥看上去极其骇人，那些傀儡吸食了血腥的马肉 ，个个都变得异常暴动 ，身体瞬间膨胀到比常人的一倍大。

　　随着周围的傀儡越来越多 ，司玄明显有些招架不住，那些傀儡杀不死。显然是有人在后背操控着。司玄冷哼一声，能操控傀儡其手段如此残忍的苗疆找不出第二个了。

　　司玄扯着嗓子一边抵御着那些要把他脑袋啃下来的傀儡：“来都来了 ，不必躲着了。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周围 ，一群人驾着马由远而近，两排人马的中间，一顶人抬轿子缓缓从迷雾中浮现。韩离单手支着脑袋，身子斜坐，两腿交叠着 ，挑眉一笑，修长的五指缠着无数细丝，想来那就是操控傀儡的源头。 韩离挑了挑五指的丝线 ，所有的傀儡便全部退回了她身后。

　　“好久不见了司玄哥你真是让我好找啊！韩离高昂着头颅 ，眉眼之间皆是嚣张之态 ，仿佛眼前之人只是她脚下的蝼蚁：“见到我，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韩离用手拨了一下额前的花冠邪魅一笑 ：“有人要见你 ，但那不是我， 一束绿光缓缓从黑夜中冒起。

　　“到你了 ....

　　这个声音让司玄瞬间青筋暴起 ，愤怒的来的脸扭曲在一起，眼睛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他一把抽出红鞭挥向那束绿光，那束绿光被劈成两半之后又慢慢复原。

　　惹的一旁韩离捧腹大笑 ：“抓住他！

　　司玄在与傀儡的纠缠的时候浪费了不少力气，面对魑魅魍魉攻击明显招架不住。司玄靠在树干上， 额头上的汗珠滚落 ，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衣服被血液浸透 ，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刺痛，司玄咬紧了牙关 ，鲜血却如泉水一般从喉间喷涌而出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那束绿光直挺挺向他冲来 ，从他的眉间穿透，意识逐渐被痛苦一寸寸吞噬，身体上的疼痛如海浪一般袭来，仿佛在摧毁的他意志，他的身体扭曲成一团，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要撕碎他的□□，直到额头的那枚青色太阳图腾周围被一轮圆月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