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刑部探案中》鸾尾蝶

16、圆月有凶杀人 下一篇

　　“大人可有口渴，腹痛一类的症状？”小宫女侧身盯着林姝突然开口问道，脸上尽是担忧之情。

　　林姝感受一番身体并无异样，因……不解她为何这样问于是边摇头边看着她。

　　“那应该无碍。”她将心沉下，缓缓呼出一口气，眉眼间都舒展开来。

　　林姝瞧她倒像是知道些什么，遂向她说：“你叫什么名字？在宫中何处领差？方才那样问我又是什么意思？”

　　小宫女闪着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直到林姝问完也无变化。

　　“回大人的话，奴婢叫春荷在浣衣局领差事。之前有与奴婢相熟的宫女都失踪了，失踪前她们老是口渴跟腹痛。大人刚才说那个女人给人吃了虫子，奴婢就想是不是跟虫子有关。”

　　她说这话时，眼里透着单纯，恰似无意发现此事。

　　林姝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再次咽了几次口水，感受腹部的动静，还是未有半点她说的症状。

　　难道我并没有吃下虫子？那个女人为何要放过自己还将自己抱回床上？

　　林姝的思绪很快搅成一团，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她掀开被褥下床，仔细打量房内陈设，然后又心中掂量。

　　她被迷晕是偶然还是必然，如若是必然，那人为何知道她到了这里？既然她在这院子晕倒，又被送回这间屋子，那么这件屋子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春荷，你可知道这件屋子住的是谁？”林姝转头问，顿发现春荷衣裙上有一大团污渍。

　　这团污渍虽干也有被擦拭，但依旧透着淡淡的黑。这样的痕迹只在潮湿，阴冷的地方才会被碰出这样的斑痕。

　　整个皇宫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地底。林姝起疑但无声张，与春荷对视一眼就无事地再扫视着屋子。

　　屋内陈设低调简单，又因位置偏僻一片幽静。此刻暖阳西下，小窗遗落进来的霞光铺满了半个内室。

　　她注意到墙上挂了一幅画，画中人是个女子。她颜面红妆，提篮拾花，橘色的光打在画上像真照进了画中一般，衬得画中人十分鲜灵。

　　春荷跟着她视线也落到那幅画上，画上之人抿嘴低笑，眼神中的爱意仿佛就要溢出那张薄薄的纸。

　　“不知，这里太偏僻平时都不会有人来。或许这画上的人就是这儿的主人！”春荷盯着那幅画迟缓摆头。

　　英灵则在一旁颔首，也认同她说的话。

　　沈卿回无心这房中的一切。他瞧着外边的天儿都快黑了，林姝还有心思停留想着其他，稍稍显得不喜：“林大人，你还让不让人瞧了。你身体好可以不回家歇着，但我可是累着了，我要马上就回去。”

　　他的阴阳，林姝听出来了。她转头看见他双手叉在胸前，依靠在门上挡住了一小半的亮堂，橘色的暖阳穿过他的睫毛使其更加浓密修长。

　　他脸上挂着不快，但即使不悦，也没有想着离开。

　　“那就先回去吧。”虽说林姝刚才躺在床上，但还是伤神容易疲倦，更何况确实需要找人瞧瞧：“王爷适才说找人诊断，是心中有了人选了？”

　　她现在跟沈卿回越发熟悉，所以说话也没有薄着脸皮。

　　沈卿回看她终于有想着自己身体一事，脸色才有好转：“这是自然，你跟着我就行了。我带着你去。”

　　随后三人离开皇宫。春荷被遗落在那座寝殿中。

　　她并未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而是待几人走远，跄踉地走到桌边坐下，然后撩起脏了的衣裙，腿上赫然出现一团擦伤。

　　伤口表面发干，结了一层血痂。她用手轻触，血痂剥落，有血渗出。

　　她一直忍着痛，不过好在脸上抹了胭脂，看不出来她吃痛的神情。一阵凉风精准落到腿上，春荷撅着嘴吹风缓解伤口疼痛。

　　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整个寝殿黑沉沉的让人不适。院中又传来声响，她以为是林姝几人去儿复返，于是遮着伤口摸着黑地起身去看，不料来人让她一愣，刹时僵住了……

　　弯月临空，夜色浓重。城中灯火斑斓，人潮拥挤。林姝的马车早就淹没在人群中，上下纹丝不动。无奈他们改用步行。

　　“你拉着我的衣角，等会儿别走散了。”沈卿回让出他的衣袖，示意林姝牵上。

　　林姝伸出两根手指掐住，转身去看英灵，发现她们离了好大一截。

　　英灵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判断林姝的位置。每次捕捉到她的踪迹，她都头铁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遗憾的是怎么都追不上。

　　沈卿回并没有带着林姝去找太医，而是神神秘秘说要带她去黑市。

　　黑市的入口在寻芳阁。

　　寻芳阁所在的街市二十年前便是京城人流最大的地方，现如今也不例外。

　　当沈卿回在马车上提出要去寻芳阁时，英灵在外面一百个不同意。林姝倒是想知道他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遮住你的脸。”

　　寻芳阁前站了很多妖媚的女子。她们个个儿身姿姣好，扭着细腰。沈卿回的相貌与穿着打扮在她们眼里简直就是香饽饽。

　　看见他时，她们轻挥着手帕半掩面，露出含情的眼睛想要勾住这个男人。更有甚者大胆地靠近他，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胸膛。

　　沈卿回垂敛看了那只白皙粉嫩的手啧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那人的震惊下抽走她手中的手帕递给林姝。

　　林姝盯着帕子，上面绣了一朵牡丹，栩栩如生，瞧得出来绣工了得。

　　她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青楼里多半都是寻欢的男子。她与沈卿回进去万一被人误认成青楼女子于她名声不好。

　　可那帕子她有些犹豫，她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找了找没有发现，最终还是迟疑地看了眼旁边的女子接下。

　　女子娇嗔地看着沈卿回，似有委屈，一双眼睛竟水亮亮的。

　　沈卿回从始至终都不带正眼瞧她，只是盯着林姝，看她将脸遮好就带着她进去。

　　帕子上有幽香飘来，林姝吸了一口，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她跟着沈卿回进去，后面传来那女子娇哼一声。

　　英灵缓缓赶来，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能带着怒意等在寻芳阁前。

　　林姝进阁之后，身上燥热，脸上又臊得慌。阁里香艳无比，非常人可以忍受。她从未瞧过这种场面，自然是眼睛都不敢乱瞟。

　　沈卿回还是正经的样子，对眼前的情景似是不屑。但林姝看见他咽了几下口水，眼底多了几丝欲望。

　　两人围着墙壁走了半圈，一个佩刀的男人守在一个小门前。林姝走到门前，发现里面是一个向下的梯子，两旁燃有油灯。

　　她跟在沈卿回的后面，走了约半刻，耳边逐渐闹腾起来。两人抵达黑市，里边昏暗，人声嘈杂宛如一个地下城。

　　林姝听说过黑市，这是个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

　　若是能将这里一锅端了，岂不是……

　　“到了。”

　　沈卿回突然停下，林姝就这么撞了上去直接将她的念想撞断。

　　她歪头看着目的地，从外观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屋子，没想到进去之后是另外一番场景。

　　鲜艳的花，蜈蚣，虫子，蛇……天底下所有有毒的东西好似都在这件屋子里。林姝的注意被角落的一个瓦罐吸引，这瓦罐与她今日见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她离得远，瞧不清上面竟还有花纹。纹路稀罕，她从未见过。

　　“离它远点，里面可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林姝回头，从里屋出来一个约莫二十的女子。她神情淡漠，穿着怪异，套着一身的银饰。

　　“里面有什么见不人的东西？”林姝追问

　　她挑眉看她说道：“里面可是装了一个人的魂儿。”

　　“魂儿？这坛子这么能装岂不是还可以杀人？”林姝看不惯装神弄鬼之人，说的话颇有讽刺意味。

　　女子见眼前之人不信，搭下眼敛，面露愠色：“既然不信，何必来找我。二位请回吧。”

　　“麻姑，这些东西未在京城流通。她自然没有瞧见过这些，有些好奇也情有可原。”沈卿回赶紧说道，他不是怕麻姑生气赶人，而是他看林姝好似也有些生气。

　　万一二人吵起来，他们两个怕是要被黑市除名了。

　　“如果你今天将她赶了出去，那还有谁帮你找人。”他继续说。

　　麻姑咽下一口气，心里不满林姝哪是好奇，分明就是瞧不上，然后她又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瞧了她。

　　林姝也不示弱，拿斜眼瞟她，此刻若没有沈卿回，她多少还要与她理论。

　　“好，我不赶。你前日说有人可以帮我，说得就是她？”麻姑盯着沈卿回，眼里带着对林姝的看轻。

　　沈卿回明白她看低了林姝，遂说：“没错，她可以帮你找到人。但是我想了一下，反正你们也不对付。这件事情想来是我唐突了，我这就带着她走。”

　　说罢，他拉着林姝就要走。

　　麻姑瞧着他真要走，那自己要的人何时从能找到，于是卸了气焰柔声阻止：“等等，我相信她就是了。”

　　沈卿回收回即将踏出门槛的脚，现下等的就是她这句，毕竟执念会让一个人低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多叨扰了。”沈卿回嘴角勾笑，一副得逞的模样。之后他就将林姝在宫中一事告知她，而后她让林姝伸手把脉。

　　林姝伸出手。她两指落入穴位，起先神色凝重，而后又舒展眉心对沈卿回说：“她无事。”

　　继而她又问林姝：“你有没有口渴或者腹痛？”

　　“没有。”林姝回答，不禁想起这与春荷问的一样。

　　“那是驻颜术。”她收起手指，然后摆弄身边花草，如果沈卿回说得不假，她可以断定这就是一种蛊术。

　　她又说：“那是一种巫蛊禁术，有子母两蛊皆以血为生。若是有人将子蛊放入另外一人的肚中以血温养一月然后将其血放出。另一人再吞下母蛊喝其血就会达到容颜永驻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