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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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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
周穗转过身,沈初宜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脸上有些红,像是巴掌印,沈初宜和于妃的事情,她不想管更管不了,她在这宫中,倒像个透明人,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这是您要的药。”周穗一惊,抬眸看她,她确实说过殿里的药是少了些,却未曾想她会帮她弄。
次日,天边纤着一条白线,昏昏暗暗的,周穗备好些药材,独自一人前往唐家郊区的训练基地,唐周有些好奇的盯着她。
虽是宴会上有见过,但未近看。
她上下打量着周穗,虽然身上还有些淤青,身子骨却是瘦弱的。
“我听闻唐姐姐英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唐周嘴角一笑,笑的是不少人说,可从周穗嘴里说出却多了些幽默。
唐周随口一问,“学了多久的武。”
“从未学过”唐周嘴角抽了抽,前几日周京铭说要给她个好苗子,可曾想是这般好苗子。
“你可吃饱饭了”
周穗点点头。
“过会我会把你扔进着基地,是死是活,不好说。”
周穗咽口水,她听闻过唐家基地,尽是练武之地,很有奇效,也甚是凶险。
基地里,与其说是基地不如说是一个巨坑。
刚开始石墙移动,出来一个满是肌肉的壮汉,目标直接奔她攻击,她只能赤手挡着攻击,不过半柱香,身体各处皆是淤青,她的拳头对他造不成威胁。
连续十几天的打斗,周穗几乎散架,但她也摸清楚了他的弱点,他虽拳拳都用力,但力道不致死,会留些时间等她喘气,这刚好给周穗一个机会,她尝试着打坐,炼体,和带进来的药做辅助疗伤。
第十五日时,石墙打开时,没有人出来,周穗松了口气。
随后就见一男一女走了出来,腰间一把匕首,一串珠子垂吊着。
“辛苦了”周京铭将馒头抛给她,周穗咬着馒头,唐周笑着看着她满脸土灰,那出袖口的手帕轻轻的擦着她的脸。
“习武重积累,这几日虽是恨了些,但效果很好。”
“只是力气小了些。”
“特别是手腕。”
沉默片刻,周京铭紧盯着她的手腕,周穗被他盯着手腕生疼,随后将周穗领到一处院前,冷淡道。
“扫,一柱香之内,把所有落叶全都扫干净。”
院中的落叶很多,巧的是,风很猛,树上的叶子也在掉。
周京铭神色慵懒的躺着,双眼紧闭。
周穗手里的扫帚比平常的重了几斤,咬牙捏紧,埋着头。院里响起扫帚与地面的摩擦声,不过几个来回,周穗后背渗出汗水。
但她毫无不满,只要对她有利。
一柱香的时间一到,周京铭一睁眼,一堆落叶在院角处。
“多练几次。”声音落下,房顶上的几名黑衣人,迅速将角落的树叶恢复原位。
暮色黄昏,天边的尽处一抹金色挂着。唐府门前,沈初宜抱着披风等着,见到周穗上去搀扶。
四肢酸软的倚在沈初宜的肩上,街上无行人,多的是马车,马车轮捏着地面的沙子发出的声响在宁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周穗半靠在她的肩上,眼神空洞般的紧紧盯着一处。
自从周穗入藤信宫以来,府中上上下下无需她的挂心,沈初宜打点妥当。
沈初宜开口道。“初宜明日回家一趟,可能,……”
“不回来”
见沈初宜支支吾吾的说着,周穗心中清楚,便也不挽留,一片寂静,二人皆不语,彼此仿佛知道要说什么。
周穗倒是累极了,马车还未到,便睡着了。
月入云间,宫灯照着,宫中除了些许宫女,便也空空荡荡的。
沈尚书的府上常年热闹,许多士人多聚于此,只为讨得一杯热茶,与沈尚书吟诗赏花,以文会友。
沈尚书位居首座,两鬓发白,紫袍退去高位者的严肃,多了些慈爱,不紧不慢的品尝着清茶。
刚刚下马车的沈初宜,便急匆匆的往庭院赶,长廊末处,突然停下脚步,瞧着其中有几个生面孔,远远便听见他们高谈阔步,不禁暗笑,她的父亲就是这般,好奇年轻人的看法。
沈尚书轻轻的倚着,随意的坐姿,漫不经心的开口。
“这朝廷上下有谁可以撑起一面的。”
沈尚书话一出,瞬间安静。
本是站着的许些人,也都座下深思。
场上的士人都知道他们的老师沈尚书不想听阳奉阴违的话,说话做事重考据。
沈尚书将眼光看向角落的男人,少年得志,登科进士郎蒋筠,蒋筠立马会意。
只见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向沈尚书深深举了一躬,温文儒雅的少年,谈吐有致。
“老师,学生认为,论谋当属皇太子,论勇当属二皇子。”
蒋筠拱手一礼,行为落落大方。这一句,让周围的青年一一称赞。
沈尚书意味深长的长叹口气,随后一笑。
“不必过于拘束,我也想听听其他小辈的想法。”蒋钧嘴角扬起,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抛开进士,他是沈尚书的得意门生。从儿时的寒门学者到现在的少年得志,同门师兄的寒暄,不少人的欣赏目光。
沈尚书不重身世,重才华,朝廷上的一股清风,不枉蒋钧三顾沈府。
沈初宜听着亭内的笑声,脚下的步伐根是漫悠,亭内的士人见了她,立马紧闭着嘴唇,气氛降低到冰点,安静的只有清风的声音。
“父亲安好。”沈尚书板着脸,脸色阴沉着,许是几月未见她,眼里倒映出瘦弱的身躯。
蒋筠识趣的行礼退下,有了将筠领头,众士人见了,也纷纷退下。只留父女二人,
待众人离席,沈尚书站起来。
有许多话要责骂他的女儿,可当她跪在面前时,嘴里的话语却只能咽回去,沈初宜低着头,等待许久,传入耳朵的只有叹息声,剩下脚步声越来越远,沈初宜猛的回头,留给她的只有佝偻的背影。
语气焦急的喊道“父亲,阿满回来了。”
语气中夹杂着委屈,却提高了音量,沈尚书停住脚步,以为是幻听,有些不可思议,他的阿满,当朝为官便是她的追求,怎会轻易放弃。
“阿满今后就不走了。”沈尚书怔住,回头看见了沈初宜的眼角红红的,眼含着泪水。
沈初宜纠结了几年的问题,每每睡觉都不安稳,失眠是其次,噩梦惊醒让她担惊受怕才是崩溃。
若是可以常伴父亲左右,足矣,沈初宜心想。
蒋筠估算着时辰,神色慵懒的望着院门,笃定沈初宜必来。
高大的槐树下,地面有些白雪,蒋筠便蹲下,随手拿着干枯是树枝就划起来,打发着时间。
片刻,眼前出现的绣花鞋,他不禁暗喜,嘴角轻扬。
只觉得头顶凉凉的,伸手摸着了雪。起身片刻,头顶上的雪抖落下了许多。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阿满瘦了。”
边说边将手附在她脸上,微微揉了脸上的肉。
“净是瞎说。”沈初宣不耐的蒋筠的手摊开,转身走向槐树下的石凳。
“我听闻父亲给你安排了差事,不过几日便把国舅爷给得罪了,本事确实大。”
他的眉眼间淡淡的一丝疲倦,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不愿旧事重提的他,淡淡的望向她。
“你知我性情,又知这官场,阿满是在笑话我吗。”沈初宜眼睛久久的看着他,不曾移动,只是眼里多了些宽容。
两人便在雪中站着许久,寒,刺骨的寒,可此时很暖。
蒋筠看着沈尚书的书房还亮着灯,已过午夜,那灯很是耀眼,仅仅只是站在门口,他知沈尚书不喜自作聪明之人,该有的距离还得有。
“太医都说,这不得预备起来,时局动荡,皇太子又于老夫不睦。”
他说罢叹息了会,眼看朝庭局势动荡,靠女儿进宫稳住位置,实属不妥,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老夫已将甄儿嫁入后宫,实在不想阿满也一辈子困在后宫啊”
夕阳在屏幕的遮挡下,房间阴暗许多,冷冷清清的。
守在皇帝床前的苏公公看到太子,先行告退,周京铭看着门关上才收回目光。
苏公公暗中联合于妃数年,暗中下慢性毒药的事情,周京铭即使查到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恨他的父皇,他的母后眼里没有父皇,却将她绑在宫中,日日郁郁寡欢,他从未在母后脸上看过一丝笑容。
一路无话,脚步轻盈,发丝随风飘动。
“儿臣给父皇请安。”床上的人艰难的抬起眼皮,发出沙哑到几乎不知道在说什么。
“娶妻生子,才安心……”
周京铭淡淡应着,床上的人却是有些慌张的拉着周京铭的手,眼睛望桌面看了下,香炉的一股药味惹得皱眉。
朝廷政事繁忙,周京铭几月来看一眼,有些不解的看向从未出现的香炉,不免多了些疑虑。
“苏公公”
来人手脚轻快,脸庞清秀,却是略显幼态的小太监,他只是未出师门的徒弟,而苏公公急事出去了,将守门的差事甩给她,小太监还在乐呵呵的说道。
“苏公公有事急着出去了,太子殿下你尽管吩咐我。”周京铭听到这已是没有多少耐心了,不懂规矩,笨拙。
冷笑道。
“苏公公擅离职守,你,更是知情不报,罪死。”小太监脸色骤青,膝盖与地面的碰撞出响声,周京铭姿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形的压迫。
低声诱导着,“这香炉更该挫骨扬灰。”
“小的真的啥都不知,殿下饶命啊。”
小太监后背渗出汗水,额头拼命往地面撞去,慌张辩解道。
“小的真的不知道,就半月前于妃娘娘命苏公公摆着的,说是去庙里特意求的。”
他看一眼面前的香炉,面色平静,不喜不悲,似是只能看见宫墙上的红色,看不见这磕头的太监,不知过了许久,小太监的额头上渗出的血留到眼角,他轻哼一声。
“怎么,现在什么破东西都往殿里送。”眼神满是不屑,周京铭性格张狂,朝廷上表面上阿谀奉承,论谁都看不惯他的性格,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