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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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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棐病了,被他自己玩的。
他躺在床上,甚至不敢让医师接近,只说讨厌和人接触,就愣是逼着医师悬丝诊脉。
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人,胡子花白的医师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心道。
这陆家少主,脾气还真是古怪的很。
都是男子,哪有什么不让碰的?
医师暗暗叹气,不欲深究,他皱着眉头,仔细辨别,隔着悬丝,到底不太真切。
这脉象,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滑脉……”
胡说八道!
陆棐下意识摸着腰腹,惊惧不已,连医师后面的话,都听不下去了。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女人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你能生。】
他,他当真,有了?!
陆棐感觉到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头发花白的医师在管事的带领下离开了。
陆棐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怎么会呢?
他,他不过是用那些玩意儿……
这样,这样就能有孕了吗?
虽然嘴上玩得花,但他厌恶和他人接触,哪怕跟狐朋狗友喝花酒,也是远远看着,看那些人伸进衣裳里摸来摸去,着实无趣的很。
某天被不对付的对家一激,他当街就掳了个人,想要回去养着逗趣,谁知道,收藏一屋子的玩意儿,反倒是先用在他自己身上。
关于孩子的事,他们一群纨绔子弟,哪会在意?
不都是往床上一拉,被子一盖。
等等。
三伏的天,陆棐冷得牙齿发颤。
床上,被子,男女。
狭长的眼睛,僵硬地转动,目光落在了窗边立着的身影上。
不止一次,她……
“呕。”
干呕的声音响起,男人虚弱趴在床边,张着嘴,微微抽搐。
苏枝枝充耳不闻,平静地翻了一页。
“我有孕了。”
陆棐呆滞地看着痰盂里的涎水,声音发飘,“我,有了?”
苏枝枝动作微顿。
这里是低武世界,不是神话,不是志怪,不是修真,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男子不可能有孕。
便是有了,苏枝枝扯了扯嘴角,和谁?
那箱玩意儿吗?
“我有了!”
聋了瞎了?听不见?!
陆棐阴沉着脸,一瘸一拐地下了床,一把抽掉女人手里的书。
无意中扫了一眼,就看到了……
男,男孕?!
他飞快地翻了两页。
《男孕》
有商人养兔,宠之,三日孕,贾甚喜,当时是,有妾得病,移居偏房,不见天日,十月怀胎,兔生子,小妾病愈,双喜临门,是为福兆。
陆棐隐约感觉到了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可书上既然都有说男孕是福瑞……
瓜子仁大的脑袋,轻而易举就信了这篇杂谈。
圣贤书中所说,定不会错。
为了他的家主之位。
陆棐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眉头紧锁,“……只能暂且生下。”
想到自己的肚子,会一日日鼓起来,像皮球那么大。
如此惊骇之事,若是被便宜大哥知晓……
男人脸色发青,怨恨的眼神盯住了罪魁祸首。
“你要担起责任来,在显怀之前……”
苏枝枝抬眼,一拳打向男人的腰腹。
“不!”陆棐惊叫出声,下意识捂住了肚子,身形前所未有地快,他踉跄着翻滚在地,蜷缩起来,护住了肚子。
“你想干什么?!”陆棐牙齿战战。
差点,他的家主之位就没了!
男人怒极,狭长的双眼渗着冷意,“我能容忍你对我做那种事,但你不应该对孩子动手!”
“那可是,可是你我的亲生骨肉!”
光听这话,不知情的人,还道陆棐是有多喜欢孩子,一片慈父心肠。
孩子……
苏枝枝从男人手里抽回了书。
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块随时可以舍弃的肉。
让人打胎时也是毫不留情。
只要地位稳固,他不介意嘴上甜蜜,处处留情。
甚至情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播种。
陆家把他找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为陆家开枝散叶,越多越好。
他也就从善如流了。
陆棐就是那样一个自私自利,又蠢又坏的反派。
看着女人不为所动的模样。
陆棐又急又气,捂着发疼的肚子,脸色发白,狭长的双眼瞪着她,似怨似恨,嘴里贬低道,“纵然你一无是处,心狠手辣,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双眼微转,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冒出了不易察觉的光,软和了语气,“此前种种,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只要你护我平安生下孩儿……”
只一眼,苏枝枝就知道,如今的他在想什么,又误解了什么。
但她并不打算多说,就让他怀着他的美梦,下地府去吧。
苏枝枝收回了手,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动手,又垂头看书去了。
头次被温柔以待,陆棐愣住了,他下意识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隐约有了模糊的想法。
果然,再歹毒的女人,终究是女人,孩子就是她们的软肋。
他故意挺了挺肚子。
嘶,肌腱拉扯,传来些许痛意。
陆棐捂住了腰腹,暗暗抽气,不甚聪明的脑子疯狂转动。
终于叫他抓到把柄了。
不管女人是谁的人,只要她对这胎儿,有那么一点在意,这事儿……
就成了。
轻而易举。陆棐心中自得,那兔儿,三日才有孕,他一日就有了。
果真,他天赋异禀,是了,若非如此,陆家又怎会千辛万苦地找到他。
原来,他的才能不在文,亦不在武……
俊美阴鸷的男人抚摸着肚子,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角上扬。
这就是,他的天赋。
陆棐脸色绯红,露出了一个迷醉的,轻飘飘的表情。
他并不以此为耻,甚至为自己办到了常人办不到的事,感到高高在上的愉悦兴奋。
一直以来,虚无缥缈的亭台楼阁,似乎变得真实了起来。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肖想陆家的家主之位,不,那就是他的,注定是他的。
他是特别的,独一无二。
这个认知,让陆棐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他看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助长的野心,有了更胆大妄为的念头。
只是一日就有孕了,那他多找几个人……
脑海里浮现出几乎死在床上的凌乱画面,陆棐浑身一僵,脸色煞白,某处又传来了难以言喻的疼痛。
罢,罢了,暂且就便宜她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