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4、数学三级残疾

　　时季和周俭一前一后向办公室走去，俩人没有交流，脚步声重叠在一起，沉默地走着。
　　时季走路时身姿挺拔，白色校服衣摆下长腿迈着大步，经过长长的走廊时，不少同学在悄悄打量他。
　　走在后面的周俭发现，时季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瘦，他的肩膀虽不如自己的宽，但也不窄。

　　张老师正在低头批改作业。等时季和周俭走到桌前，张老师有感应似地抬起头，又被两位颜值超标、平均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学霸悄悄震撼了一下，心里感叹一句‘一中的学生有点惨，不论男女。’
　　男，是没人家长得帅成绩好；女，是高中禁止谈恋爱。

　　张老师先是问候一句：“怎么样，两位满分同学，学业繁忙吗？”
　　周俭明显比时季更习惯和老师打交道，说话也很放松从容：“您不是很清楚吗？张老师有话直说就行。”
　　张老师闻言笑了一下，她不再兜圈，直截了当地说：“找你们俩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当化学课代表。”
　　周俭扭过头，望向旁边的时季，神色平静无波澜，让他先说。
　　时季沉静的双眸中露出犹豫。
　　张老师笑着说道：“有什么说什么，没关系的。”
　　时季眼含歉意，朝张老师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张老师，我可能没有时间。”
　　闻言，张老师丝毫不介意地说道：“不用抱歉，没时间就不做。”
　　然后她转头看向周俭，问：“周俭呢？你也不想的话，我明天上课就问问其他同学的意向。其实，我是这样想的，老师有时候也忙，有限时间不能给每个学生解惑。你俩化学成绩有目共睹的好，当课代表的话可以帮一下老师。你们不明白，班上的同学或多或少有点学霸的傲气，有时候老师没空的时候，他们也不好意思问同班同学。但课代表不一样，名正言顺的，上个学期期末考你俩的化学成绩又是满分，他们的包袱也就能放下。而且帮助同学也就是帮助自己，教学过程中能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
　　周俭沉思一会，说道：“既然老师都这么说，那我就当吧。”
　　话落，时季心里叹口气，‘这显得他很没格局啊。’

　　没料到，张老师忽然转头对他说：“时季，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据我所知，你数学成绩不太好，怎么说起码还有二十分的上升空间，拼一拼，三十分都有可能。把数学提一提，估计下次分班能进实验1班或2班。”
　　周俭闻言侧头看向时季，时季的左耳上有一枚银色耳钉，那枚耳钉此刻正安静又低调地穿过他白净的耳朵。
　　可能是旁边站的是年级第一，从来没对数学成绩感到羞愧的时季，突然没来由地感到有点难为情，轻声反驳道：“我觉得我数学挺好的，写化学够用……”
　　但显然老师和年级第一不这么认为，主要时季自己都觉得不够好，不然也不会只是轻声反驳，但有时长得好看的学霸嘴硬的样子容易让人觉得可爱。
　　张老师被他的话逗笑，压抑着笑声，说道：“一百一十分，写化学题确实够用。但你化学能学这么好，说明脑子灵光，逼自己一把，数学成绩完全可以再提一提。”
　　这数学成绩放在中上水平的学生身上，确实很不错，但放在C市升学率最高的一中的理科实验班里的学生上，足够可以形容为‘数学三级残疾’。
　　一秒后，旁边的周俭忍不住轻笑出声。
　　靠啊！

　　哎，天下老师同一个说教，拼一拼，搏一搏，成绩翻一番，能上清北985。
　　他真是一时上了头，真喝下化学老师那碗数学鸡汤！
　　时季坐在自家院子的树荫下，那双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数学练习题，眼里的火如果能冒出来，这数学练习册不知道早已被烧成灰烬多少次！

　　时奶奶坐在时季旁边，自她来到这已经足足六分钟，她的乖孙硬是一个字都没写。她望着时季紧紧盯着题目的模样，嘴巴张了张，但终究没开口。
　　两秒后，时季哒地一声撂下笔，抬起一张俊俏的脸，朝奶奶道：“奶奶，我们去吃饭吧。”
　　时奶奶心疼地看着他：“崽啊，不会写就不写，咱也不差这一道题，不用这么逼自己。奶奶存的退休金，还有你爷爷这辈子攒下的钱，再说你爸爸每个月都有转钱到你奶奶这，这钱够你这辈子花啦。”
　　时季被奶奶的话逗笑，说道：“奶奶，你在乱想什么啊。”
　　“你没乱想就好，奶奶就怕你一时想不开。走，吃饭去。”时奶奶也被自己逗笑，说道。

　　周四上午
　　许明止侧头左手托腮，看向旁边正在认真写题的周俭，心里感慨道‘一中的年级第一真的好卷。按照隔壁三中的套路，年级第一不应该是来到教室后倒头就睡嘛？’
　　许明止无聊地问道：“阿俭，周末出去玩吗？”
　　周俭头都没抬一下，扎兄弟的心：“阿姨能让你去？”
　　就这，根本阻止不了许大帅哥周末happy的决心，许明止突然傻笑道：“嘿嘿，我说去你家找你就可以了。”
　　俗话说，‘为帅哥奋斗苦读，为兄弟两肋插刀’，能插两刀，绝不插一刀，周俭瞥一眼许明止，补刀道：“万年老二，你还是呆在家多练几道化学题吧。”
　　许明止嘴硬道：“我那是不会写嘛？只不过是字写得潦草一点，老师看错不给分！”
　　周俭抬头冷眼瞥一眼他，语气淡淡地说：“嗯，那你练字去吧。”
　　“靠，我告诉你，你这张嘴会找不到女朋友的！”许明止喷怒吼道。没等周俭说话，许明止看向教室外惊叫道：“沃趣，有美女出没！”

　　时季听到有人在窗户旁叫他，抬起头，看到是和他约好过来拿手工饰品的徐菁。
　　于是他走出教室外，将绣好的头巾拿给徐菁，头巾已经被叠成方块，安静地放在一个礼盒里。
　　徐菁接过礼盒后，明显看起来很高兴，激动地说：“谢谢你！时季。我一会回教室就给你转账。”
　　片刻后，她凑近时季身旁，神秘又小声道：“走廊人太多，拿手机出来不方便。”
　　距离过分靠近，走廊上的同学都一脸好奇地看着时季和徐菁。
　　时季往旁边退开一步，低头看向徐菁，黑眸中透出浅浅笑意，说道：“没事。”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徐菁笑道：“我先走啦，快要上课了。”
　　时季点点头。

　　许明止和周俭在教室内，距离远，听不清时季和那个女生说什么，看样子只知道他们有说有笑的。
　　许明止看着时季走回教室，朝好兄弟疑惑地问道：“时季谈恋爱了？不能吧。看起来不像啊。”
　　周俭觉得最近他身边‘含时季量’有点高，家里有人念叨、教室有人念叨、就连办公室也有老师念叨。但他没接许明止的话，许明止也是随口一问，很快就转移注意力。

　　高二理科实验3班周四下午第三节是体育课。按照惯例，实验3班的学生依旧是先做两三分钟的热身运动，然后在田径场跑圈，最后体育老师强调一些事项后，就是学生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时季和徐又青体育课喜欢打排球，但他们班的男生大多数爱打篮球，所以每次他和徐又青只能去凑别人的场。
　　一中的排球场在室内体育馆，体育馆分为外室和内室，一面实墙将两者隔开。外室主要设羽毛球场和乒乓球桌，还有一个篮球场，这会每个球场里都有其它班级的学生在打球。
　　体育馆的内室面积不大不小，只有两个排球场和两个篮球场，两个排球场上下分立，排球场之间隔三米宽的空地。
　　排球场旁边是篮球场，两者间也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四个球场周围设有两大层阶梯座位，可供同学观看。

　　解散后，时季和徐又青直奔体育馆内室，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个排球场都有学生。右边里面那个排球场明显还缺人，于是他俩往那个排球场走去。
　　他们走进才发现，那个场地的学生都是黑皮体育生，几乎个个身高一米八以上，手臂上粗壮的肱二头肌令每个男生都心生羡慕，碰巧还有个熟人。

　　时季平常放在乌泱泱的人群中都扎眼，当时季和徐又青向排球场靠近时，那些体育生都转头朝时季打量。
　　徐又青和其中一个体育生凌项是邻居，他朝凌项笑着问道：“凌项，还缺人吗？我和时季也想打排球。”
　　凌项爽快地说道：“来啊。我们有同学请假，凑不齐人，你们加入刚刚好。”
　　接着，凌项朝离他较近的时季问道：“我们缺二传和副攻，符合你们位置吗？”
　　时季点点头，温声道：“可以，我打二传，徐又青打副攻。”

　　于是，一切刚刚好，时季和徐又青顺理成章加入凌项他们。
　　可能是因为时季是陌生同学还是其它，对面的体育生前几个发球都有意没往时季的位置打。
　　但打着打着，凌项他们发现时季球接的很好，而且时季和徐有青明显有一定的默契。好几次时季在一传（某位体育生）传球不好的情况下，也能很好地控制力度和角度传球给徐又青。
　　徐又青的扣球质量同样出人意料，而且他的身高不输体育生，因此每次扣球几乎都能得分。

　　还是时季二传传球，徐又青蓄势、跳跃、扣球，一秒后，球面撞击地面的碰撞声和徐又青鞋底摩擦地板的落地声传至场上的所有人，又是一个配合拉满的得分！
　　拦网失效后，对面的王英解原地撑腰喘息，破防道：“沃趣，你们真的是实验班的吗！？这球技，这配合，基本不输我们。”
　　来自同龄人的夸奖让徐又青的虚荣心暴涨，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我和时季平时的运动量几乎全贡献给排球！实验班出来的学生课本都能学好，球怎么也得打得有点样子吧哈哈哈。”十几岁的少年就是这样，容易轻狂，得分几次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
　　凌项笑骂道：“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学霸就是爱装！”
　　徐又青拆台道：“哈哈哈，前面半句用在学霸上可不合适。”
　　站在凌项旁边的孟千手里转着排球，日常嘲笑自己的兄弟道：“我说你在学霸面前乱用是什么文化词，还不如直接说后半句哈哈哈哈哈。”
　　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时季抬起左手，用衣袖擦脸上的汗，二传的位置需要他满场跑，十几分钟下来，他流的汗比其他人都要多，毛细血管撑得将他瓷白的脸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