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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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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池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脚步不停的跑到了吴庸旁边:“吴兄快走,你叔父派人寻你来了。”
吴庸却不见慌张,对着来人冷笑一声:“徐怀知,你唬谁呢,想救你家妹子也不知道编个好的理由。”
“我家……”徐怀知转头看向被围在中间,缓缓摘下了幕笠的姑娘。
方才从酒楼二楼远远看到吴庸又尾随了一个姑娘,徐怀知本想假装没看到却过不了良心那一关,他找了个小乞丐去给吴家报信,自己又跑来假借给吴庸通风报信的名头拦一拦。
却没想到被堵的竟然是三叔家仅见过一面的妹妹。
“三妹妹?”
如果说之前只是出于良知,那现在徐怀知是真的愤怒了,他快步走过去挡在沈清池面前:“吴庸,你竟连我家的姑娘也不放过!”
沈清池看着面前单薄的背影,挑了挑眉,没想到徐家长辈提起来就摇头的这位五哥,竟还有如此有担当的一面。
然而此刻吴庸已经被冲昏了头脑,顾不上两家的颜面,对徐怀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今天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家妹妹怎么在我身下哭。”
说完冲着随从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能留在吴庸身边的随从都做惯了这些,甚至有时候还能从中捞一份甜头,于是纷纷摩拳擦掌围了过去。
眼看徐怀知两眼一闭就要挥舞着拳头迎上那些身强体壮的随从,沈清池叹口气,抓过他的肩膀拉到身后。
徐怀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拽得后退数步,再睁开眼时就见到躺了满地的人。
他震惊的看向沈清池:“你……你打的?”
他平时不是去书院就是假借书院的名义出来鬼混,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事,自然也没有听说新来的妹妹身手了得这件事。
沈清池看他一眼:“不然呢,五哥打的?”
她不等徐怀知答话,将幕笠扔给他,身如鬼魅般迅速挡在试图溜走的吴庸面前:“走什么?”
吴庸后退一步,抖着声音道:“你……你不要乱来啊,我……我可是知州的侄子。”
“哦?是吗?淮州知州吴准,清正廉洁,昭宁十六年因耿直触圣颜,由大理寺卿贬至淮州,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欺男霸女的侄子?”
话音落,随着一声哀嚎,沈清池徒手掰断了吴庸的胳膊。
沈清池神色不变,淡漠的睨着面前因疼痛而五官扭曲的人:“不是喜欢哭吗?怎么不哭?”说着就要再次出手。
“三妹妹!”
徐怀知拉住沈清池的胳膊,着急道:“他真是吴知州的侄子,快走吧,闹大了我们家得罪不起。”
沈清池转眸,看着徐怀知有片刻的恍惚,她蹙了蹙眉,才反应过来徐怀知话中的意思。
是了,徐家只是一介商贾。
可她方才哪来得底气……
巷外突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少爷在里面,沈清池回神,跟着徐怀知从巷子另一端跑了出去。
回到熙熙攘攘的街上,沈清池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她朝徐怀知福了福身:“方才多谢五哥。”
面对这样的沈清池,徐怀知怀疑方才她气场强大干脆利落教训人的场景都是自己的幻觉,他挠了挠头:“这……我好像也没帮什么忙。”
“吴家人是你提前找人通知的,不是么?”沈清池浅笑。
结合吴庸所说,徐怀知应当不止一次这么干过,他这么干不仅有用而且没有受到吴家报复,由此沈清池猜测吴准平日也是对这个侄子有所管教的,只是……
“我方才下手重,打折了他的胳膊,不会给家里惹祸吧?”
徐怀知还沉浸在沈清池那个笑里,他愣愣的想,新来的妹妹不仅身手好,长得也这么好。
心中难得的升起一股身为家人的自豪感。
直到沈清池又唤了她一声:“五哥?”
徐怀知这才回神,他摆摆手:“只是一条应当不会,如你所说,吴知州也算是个明事理的好官,只是家里就吴庸一个男丁,又有吴老夫人护着,所以才宠成那样。”
复又想起什么,他问道:“哎对了,你怎么对吴知州的事这么清楚?”
“我……”
沈清池一时愣住,她当时没有多想,那些话就自然而然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她以前认识吴准吗?不然怎么会对一个高官的升迁知道的那么清楚,而且丝毫没有惧意。
可她对北境也十分熟悉,不像是失忆后才到的那里,如果她本就生活在北境,又怎么会认识吴准?
徐怀知见沈清池不说话,以为她仍有顾虑,忍不住唤她一声:“三妹妹?”
“嗯?”沈清池回神,胡乱编了个理由:“我只是在北境时偶然听人说起过吴知州的事情,想到北境一时有些失神,五哥勿怪。”
徐怀知忙摆手:“没有没有。”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附近,春祺看到沈清池和徐怀知一起回来,忙跑拉着夏安过来,行完礼后道:“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和五公子一起?”
沈清池和徐怀知对视一眼,默契的将刚才的事瞒了过去:“路上碰到了五哥。”
她看了看天色:“五哥是要回书院了吗?”
徐怀知尚未回答,却见王妈妈气喘吁吁的寻了过来:“哎呦我的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正叫你过去呢,夫人都过去半天了。”
沈清池蹙眉,问王妈妈:“这么着急,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王妈妈支支吾吾踟躇半晌,最后一跺脚:“唉!您就别问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清池明白一定是在外面不方便说的事情,她对王妈妈点头,走之前看向徐怀知,再次用眼神询问。
经过方才的事情,徐怀知对沈清池的态度已经从无关紧要的堂妹,变成厉害得与有荣焉的自家妹妹。
见此情形,索性道:“不去了,我跟你一起回家去,就说身体不舒服,跟先生告了假。”
沈清池看他扯谎驾轻就熟的模样,料想他应当是经常这么干,不再多言,一起上车回了徐家。
到家后徐怀知回了大房院子,沈清池带着王妈妈几人往白氏的主院走,待到无人处她问:“王妈妈现在可否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王妈妈将头埋的低低的,小声道:“是……是府里有人在传您私会外男。”
沈清池挑眉,还没说什么,夏安却急了:“你胡说什么,姑娘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沈清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她也没少干,方才就会了会知州家的侄子,不过这事刚刚发生,徐家其他人应当还不知道。
那这个外男,估计就是指的客院那个狗皮膏药了。
沈清池看了眼夏安,示意她不要着急,对王妈妈道:“接着说。”
王妈妈看一眼仍然不慌不忙的三姑娘,叹口气道:“是府里的下人都在传,姑娘您借着跟客院挨得近的便利,勾……呃搭上了那位张公子,引他去房中私会。”
“一传十十传百,今上午这事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她老人家最是看重府里姑娘们的清誉,这不立刻就让人叫了说闲话的人去问话。您也知道,这谣言嘛哪有那么好查,谁也说不上是怎么传起来的。”
“老夫人一气之下,就把大家都叫了过去,说是今天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
沈清池点点头:“也就是说,没有证据。”
王妈妈脚步一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呢,她抬眼看一眼旁边的人,小心翼翼问道:“会……有证据吗?”
沈清池提步迈过垂花门的门槛,回眸轻笑:“没有如何?有,又如何?”
王妈妈抬头,看着与自己一门之隔的沈清池,只见她逆光而立,姿态从容,面上一派坦然,眼中更是没有一丝惧色。
王妈妈觉得心跳加快了很多,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觉得三姑娘本就不属于这里,随时都会踏云而去。
她怔怔站在原地,直到沈清池唤道:“王妈妈?”这才恍然回神,抬脚跟上。
正堂里,早已或坐或站的塞满了徐家的女眷,沈清池方到门口,便感觉到了一屋子压抑的气氛。
她脚步不停,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侧身屈膝行礼:“见过祖母,两位伯母,母亲。”
林淑华昨晚才听她说曾与李锦私下见过面,今天便因着这事被老夫人叫来,面对一大家子女眷仆妇,她虽然一直咬死不知情,并且表示相信女儿不会做出这种事,却仍是难掩心虚。
此刻见沈清池过来,不禁投过去一个担忧的眼神。
注意到林淑华的目光,沈清池望过去,安抚的笑了笑。
二房宋氏将母女俩的互动看在眼里,唇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次三房栽定了,她倒要看看这三姑娘要怎么狡辩,而这对母女又能装到什么时候。
老夫人白氏本是对沈清池十分喜爱,第一次听闻这个传言时自然是不信的,但架不住众口铄金,又有跟去北境接人的仆妇护院一致承认,三姑娘与那张公子在路上时就曾有接触。
越是深究,白氏的心越是偏向这件事是真的。
可沈清池进来的那一刻,看着那与自己女儿神似的容貌,以及她一派坦然的模样,白氏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她眼含期待的问:“云娘,她们说你私会客院的张公子,对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沈清池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回祖母,孙女没什么要说的?”
只一句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吃惊声,冷哼声,议论声,顿时在屋子中一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