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神话》马鹿·D·多古拉

15、再一个神话 15end

　　“殿下？”
　　“嗯？”
　　不久之后，安妮和路西法，就都坐在驶往普尼斯的马车上了——安妮不知道路西法用了什么理由，把都铎和图凯尔人忽悠过去。或者……也许他舍得几根羽毛的话，没有理由也的确无所谓？
　　“如果……我是说……那时候，”路西法斟酌着措辞，“刚刚，您是真的要赶我走吗？”
　　“怎么可能？”安妮望着车窗外，车正驶过图凯尔和普尼斯的边界，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普尼斯北方边境上的树墙，“我能信任的人本就不多，现在更少一个就……”大概是想起了哥哥，她不再说话。
　　两人略沉默了一会，路西法忍不住又问：“那您……”
　　“威廉，”安妮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把绿眼睛一瞥，路西法在里面看到了身经百战的机智或曰老奸巨猾，“你该不会忘了，‘宙斯之怒’吧？”
　　宙斯之怒，是安妮的成名剑技——当年，在千军之中取德穆将军首级，用的就是这招；制服爱德华，用的也是它的变种。
　　“不，当然不，可是……”
　　“嗯……”安妮不慢悠悠地说下去，“‘宙斯之怒’是远程剑技，退开二十步以上才能有好效果——那时我怕你还动摇……所以……所以我想先退开，给你脑门上来一下，敲晕过去搬走再说——等回到普尼斯，要站在哪边，就由不得你了。”
　　很严肃，很诚恳。
　　路西法惊讶地望着小女孩那扁平的侧面：“……不是吧，我没有告诉过您我是谁吗？”
　　“说过啦，你是路西法嘛！”安妮充满幽默感地一扬眉，“可是我既然已经决定反对神了，绑架他的一个天使又如何？——而且，我想威廉不会这样抛弃我的，就四年的了解来说……我总觉得你是被附身了或者被神秘力量控制了什么的，敲一敲就会好的……”
　　“噗——哈哈哈哈哈！”
　　路西法忍不住大笑起来，伸手揉乱安妮的头发。
　　安妮皱皱眉，却没有躲开：“看，普尼斯到了——就要有新的战役，等着我们了。”
　　“嗯，殿下，我知道了。”
　　“会很艰苦的，准备好了吗？”
　　“我能忍受的艰苦，比您想象的多。”
　　“那么，好，我们要去了。”
　　马车“轱辘轱辘”地驶过了普尼斯边界上，郁郁葱葱的树墙。

　　树墙啊。
　　路西法想起来了。
　　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落到地面上，就是落在这片树墙边——那时候，这里还是树桩遍地，一片焦土。
　　“你害怕了吗？”也是那时候，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用并不干净的手帕，抹去自己眼角的泪，和心底的恐慌，“别怕，这是暂时的，我们总有一天要把坏蛋们都赶出去，而树墙，也会再长起来的。”
　　那时候她的声音稚嫩，像初生的鸡雏。
　　那时候她刚到他的一半高。
　　她拖着受伤的一条腿，用力踮着脚尖，伸长了手：“打起精神来，普尼斯人可不能这么沮丧啊！”
　　路西法在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见到了从未在任何人或天使身上见到的，无尽的勇敢与坚强。
　　——或许，在那一刻，自己已选定了未来的路吧。
　　想要张开双臂，去守护这不被神祝福的女孩。
　　如果不能守住她的笑容，那么，最起码，为她守住一个可以自由哭泣的怀抱。

　　（后）
　　“喂，威廉。”
　　“嗯？”
　　“你说你是天使？”
　　“嗯。”
　　“翅膀再开一次来看看。”
　　“哦。”
　　“哇——”
　　“……殿下，您可以不要用这样……垂涎三尺的目光盯着我吗？”
　　“威廉，你如果去和母鸡杂交一下吧！这样我们就有很多很多很多鸡翅了！”
　　“#$%^&*……”
　　——这是神教纪元387年11月29日晚八点。
　　离路西法正式举兵反抗神——也就是那历史上著名的“堕天”——还有两年九个月零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