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日子不会好了》两宜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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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爆发了，我忍不住，我像个歇斯底里的怨妇般嘶吼着：“没什么能让你变成这样！没什么能让你喝了那么多酒！两年了！两年了！除了那天，你都没碰过我！”

　　我的眼泪顷刻逬出，一发不可收拾。

　　对面的镜面柜门映出了我此刻可怖的面容，谁能想到光鲜亮丽的主持人，私下会是这般样子。

　　我的后牙咬紧，颤抖着下巴生生把自己的眼泪收回，向后抓了抓头发......

　　“萧然，事情已经过去去很多年了，我们不能往前看吗？就以，以这个孩子为起点，不行吗……”

　　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哪怕用手段去将他占为己有，也从不用言语去奢求他爱我。

　　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因为，我们认识的这些许多年，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他随时都会离我而去......

　　我不记得这餐晚饭是怎么吃完的，我情绪太过激动，激动地头昏脑涨。

　　而萧然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绕到我的身前蹲下，用纸巾为我擦拭着眼泪。

　　我的丈夫是这般英俊又温柔，满足女人对男人的所有幻想，可是他的心里却不曾有我的一片地方。

　　我越想越伤心，哭得也越来越厉害，不论萧然怎么哄我，劝我，直到，他忽然把我抱住，在那个怀抱理，我止住了哭声，也迷失了方向......

　　这晚，我们又睡在了一个房间。

　　但是什么都没做，我有了身孕，也不能做什么。

　　我换了新床单，上面有柠檬的清香。萧然的体温和沐浴露的味道也萦绕在我的肩头，我平躺着又侧身朝他的怀里钻了钻，他没有拒绝我，手臂搭在我的脊背，将我向他胸前揽了揽。

　　我们似乎从未在清醒时这般依偎过，我的脸颊温度上升，近30岁的年纪，竟又感受到了情窦初开的氛围。

　　渐渐的，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恍惚间，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谢谢，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半梦半醒间，我觉得我听错了。我本想说不可能，如果你那么想要孩子，为什么结婚两年，都不碰我？可是我迷迷糊糊着，没有说出这番话，只是问他：“为什么？”

　　“我是孤儿，你知道的。是岁老师和师母一手把我养大。我18岁生日的时候，曾经许过一个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要靠自己，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真正的家......”

　　萧然鲜少说这么多的话，我没应他，他又继续自顾自说着：“我也想过，如果我有孩子，我会教他画画，教他写作，教他打球，如果是个女孩，我会给她梳头发......哦对了，是女孩的话，要多赚些钱，争取给小公主设计一个城堡，里面钟满各式各样的鲜花，还要给她买各种漂亮的小裙子......”

　　萧然继续说着，我突然打断了他：“诶不对，那是儿子，就不配住城堡了啊？”

　　他忽而笑笑，“也不是，那看来，怎么都是要多挣一些钱了。”

　　这天晚上，萧然的憧憬仿佛梦境一样美好，美好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后来我实在太困了，不太记得他还说了些什么，只隐约记得，他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但句句没提那个人，他心里的那个人。

　　也许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管用，那天之后，萧然真的对我和以前大不相同。

　　我们也真的像了一对夫妻。

　　我觉得这日子大概是要往好处过了。

　　因为萧然是个君子，是个好人，是个十成十的好人。君子重诺，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他答应了自己从现在开始往前看，就肯定会做到......

　　只是，他到底，答应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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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疑惑了些许，想从记忆中找寻到他亲口答应我的蛛丝马迹，但没有找到。

　　那晚的信息太多了，我懒得再去抽丝剥茧。

　　至少我们现在过得不错，而且一定会是好父亲，一定会是。

　　自从和萧然关系缓和后，我的气色也愈发好了，是化妆品和护肤品无法带来的好气色。

　　虽然怀孕不到三个月不能向外说，但我的工作原因，还是告诉了台里。

　　手底下工作的小姑娘还调侃我说：“晚姐，最近状态真好，这怀孕了，反倒精气神更足了，这个孩子，肯定是个福星。”

　　“最关键，肯定是姐夫伺候的好，你看，你看，姐夫又来接你下班了......”

　　从那天起，萧然每天都来接我下班，我们从故事里的恩爱夫妻，秀到了众人眼前。

　　偶尔我加班，他在楼下等我时，还会有台里的小姑娘上前要他的微信。我只能低头含笑，挽上了他的手臂，将名草有主宣誓到底。

　　日子就这样甜蜜地过了几天，那天他接我回到家后，像往常一样给我做饭。

　　我悄悄拍下了他做饭的背影独自欣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心中窃喜，我的老公，他真的很帅。

　　我又摸了摸我腹中那个还是小小一点的宝宝，感觉人生过成这样，已经算是很幸福了吧。

　　因为平时要出镜，我晚餐吃的不多。萧然煮好温馨的两碗面后，还帮我挑掉了我不吃的葱花。

　　我咧嘴笑着说谢谢老公，接过面来，让萧然帮我调到了新闻频道。

　　电视台正在播着一条新闻，市郊一处别墅大火，起火原因不明，户主......

　　我还没看到关键，萧然倏地调了个频道。

　　我有些莫名，我是个新闻工作者，每天都有看新闻的习惯，于是我想拿过遥控器调回去，可萧然不肯，语气还有些严厉道：“换一个看，别吓到孩子。”

　　他这样说，就让我有点不高兴了，“你只是在意这个孩子吗？”

　　我直接质问过去，萧然却沉默了。

　　在他沉默的这几十秒内，我感到我的孕激素飙升，站起来又是一番呵斥：“要不是有这个孩子，你是不是压根不会正眼看我！？”

　　可是恼火完，我又自己安静地坐了下来......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蠢货，明明是我自己说的，我自己说的，以这个孩子为起点，重新开始。

　　我却又自欺欺人，想让他不止在意这个孩子，更在意自己......

　　女人啊，想要男人体贴入微又想要他只爱你一个，得到了钱，又想要他花时间陪你，想要的，永远无休无止。

　　心头一番自嘲完，我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面条，异常冷静地问向萧然：“萧然，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爱她？”

　　我也曾了解过一点他们的过往，此刻的我更是不禁在想，如果是她和萧然结婚，如果是她怀了萧然的孩子，他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重要的，就是如果......

　　“萧然，她已经死了，两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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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叽一滴泪珠从我的眼底落入了碗中，但我必须要说，我本是不想哭的。

　　只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原以为那个人死了，萧然也会放下了，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活人怎么跟死人争啊......

　　死去的白月光，那是天下无敌。

　　我自嘲着轻嗤了声，一切的美好都是我自己的幻想罢了。

　　但即便如此，那个人也死了，即便她能永远活在萧然心里又怎样，她也得不到他了。萧然是我自己的，是我的......

　　我用力搅了搅有些坨的面条，客厅里也安静的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再次发出的人声，是从萧然的口中发出的。

　　他猝不及防的掩面抽泣，让我吃了一惊！

　　他居然哭了，为了那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我呆呆地怔在那里，看他哭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江晚。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是想同你好好过的。”

　　刚结婚？我不解难道不是有有孩子之后嘛，那现在算什么假的吗？连好好过都是假的吗？

　　我又要爆发，可是萧然的双目和尚沉思了一会儿，忽地问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愣了愣，我其实有很多理由，因为他优秀，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他救过我......

　　我上大三那年，曾经陷入过了一场风波。要不是萧然的出现，我原以为，我肯定是走不出那年的阴影了......

　　当时一个美院的学弟因为追求我无果，ps了许多我的裸照发在学校论坛和校园公告栏上。

　　那个年头的网络科技没有那么发达，就算是明星被造黄谣都无力自证，何况是我这样普通的大学生。

　　纵使我努力通过各种方式想证明这不是我，可也不过是给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加了些料罢了。

　　那段时间，我只要打开手机就会收到一堆污言秽语，室友也纷纷孤立我。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是萧然救了我。

　　他将我从教学楼的天台上拉下，像一道光一样照亮了我昏暗的生命。

　　萧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那段时间却为了我，和那些造黄谣的人爆粗口，甚至动手。我那时现在他就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最终，通过他和他朋友的努力，那个撒播裸照的学生让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还被学校警告处分。

　　不过为了学校的声誉，最终还是没有送到公安机关立案。

　　但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也是从那时起，萧然就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想牢牢拴住他，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这些理由在我的脑海中过了一遭，我却发觉都说不出口。

　　萧然抬起头来看着默不作声的我笑了笑，“你看喜欢一个人的原因是说不出口。”

　　他笑起来很好看，却让我心头颤了一下。

　　仿佛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让我莫名惶恐。

　　我不说话，他就又说：“还有，永远不要把别人当做救星，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字字句句说得语重心长，听到我的耳朵里，更像是道别。

　　我的心脏突突跳着，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我急切追问着，他没答，只是起身说：“没什么，面凉了，我去热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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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再追问，但这一刻我才发觉，我也许并非喜欢他，而是把他当成了救星？

　　但是哪又怎么样呢？又怎么样呢？

　　想通的我又万分的不甘心，我不明白何必把感情分的那么清楚……

　　我想激动，却激动不起来了。

　　这就是萧然，四两拨千斤，让你断了所有的路。

　　但萧然有句话说得没错，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依附在别人身上只会失去自己。

　　虽然和萧然的关系不如前一阵子，但每日我还是保持着那阵的精气神。

　　那天我照常上班，刚到办公室就听到别人在议论：“你们知道吗前阵子报道那个大火，玄乎的很，听说现场没有一点挣扎，仿佛是等着别人来杀的一样......”

　　一群小孩凑在一起说得津津有味，看到我来了，又瞬间散开，乖乖坐到了电脑前工作。

　　我并非一个严肃的领导，把包放到开启话头的那个人的桌上说：“继续说呗，我也想听听。”

　　“晚姐，我，我错了。”

　　看他吓得不轻的样子，我拍拍他的椅背宽慰着：“多大点事，我也是有好奇心的好吗，八卦哪能只说一半？”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了会儿，终于也个胆大的支吾着和我说明：“就是前阵子台里报道的那个郊区纵火案，据说死的是，是，是国画大师，岁重山。”

　　我听到这个事情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们做新闻的，什么报道没报道过，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直到有一个小心翼翼抬头问向我：“那，不是姐夫的老师吗？姐夫，姐夫没事吧？”

　　这个消息让我完全滞在那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间。

　　我没说什么，自己回到了办公室。

　　我用电脑找到了和那场大火有关的所有信息，实际上警方没有透露太多的案情细节，但那栋别墅的户主确实是岁重山，他和前妻离婚后一直住在那里。

　　至于现在网络上沸沸扬扬，一是因为岁重山的知名度，二是因为论坛上的一个帖子，明显是有人在带节奏。

　　凭我多年来对新闻的敏感度，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天下班我自己回的家，没让萧然接我。

　　我回到家时，萧然没回来。

　　我独自在客厅坐了会儿，看着眼前没有打开的电视机，倏地想到了那天萧然的反应......

　　从大学起，我和萧然也认识了多年，据我了解，萧然对于他的老师，一直是当父亲看待的。

　　而那天，他对于那场大火的新闻，反应太过不正常。

　　他好像在刻意回避什么？

　　而且，即便他最近很忙没时间上网，那么他的朋友同事也都了解他与岁重山的关系，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除非......

　　我的手指在掌心攥地越来越紧，除非，他早就知道些什么......

　　“怎么不开灯啊？”

　　防盗门突然打开，萧然在玄关打开了客厅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