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局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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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管理局所驻扎世界最豪华的地方，是一处名为“避难所”的院落。
燕闻屿核对信息后迈过中式的木质大门，缓步来到后院。眼前一切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徐徐铺展开来。
庭院周围高墙环绕，墙面采用传统的青砖灰瓦铸造，上面还镶嵌着巧夺天工的砖雕。院内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穿过半月拱门，一座精美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前。
楼阁旁凿了一池活水，水面上浮着荷叶莲花，碧波荡漾。一座小巧玲珑的石桥穿池而过，水池旁边还错落摆放着几块形状各异的太湖石。燕闻屿走近，看到了赤脚坐在石头上的人。
对方背对着燕闻屿，一头黑色的长发末尾带着点天然的卷曲。她身上穿了一条宽松的白色纱裙，裙摆随风轻轻浮动着。听到燕闻屿的脚步声，对方把下巴从支起的膝盖上挪开，微微侧首露出半张脸，出声道：“来了。”
燕闻屿在她五米远的地方站定，颔首道：“局长。”
时空管理局局长聂檀音笑了笑。
她的长相并不明艳，五官拆分开来每一处都乏善可陈，但组合在一张鹅蛋脸上就显得格外柔美，没有人能在长时间盯着她看之后轻易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
听到燕闻屿开口，聂檀音伸出右手随意拂过平静的水面：“听助理说，你有很急的事情找我。”
“是，”燕闻屿“很急。”
聂檀音笑得双眼微弯：“让我猜猜……你是为了逢春过来的，对吗？”
燕闻屿：“……没错。”
聂檀音收笑：“想知道什么？”
燕闻屿：“我想知道您为什么罚他。”
当初对时霁的处罚来得很急，等燕闻屿收到消息时对方已经不在时空管理局了。时霁在局里的职位仅次于局长，那么下达这个命令的人只能是聂檀音。
“过去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不幸好像都和我有关……”
上个世界里时霁对他说的话燕闻屿一直记到如今，当时对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燕闻屿现在都能清晰的回想起来。
燕闻屿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恢复了面上的冷肃，他说：“时霁的处罚原因到现在都没有公示过，您这么着急的把他‘流放’出去，符合规定吗？”
燕闻屿的语气中并未带上不敬，但说出来的话堪称质问。聂檀音闻言却无半点不悦，笑着道：“你生气了吗？”
燕闻屿：“……”
燕闻屿没有回话。
聂檀音歪了歪头：“还是……心疼了？”
燕闻屿正色道：“局长。”
聂檀音面上笑意更浓：“我处罚逢春，是因为他有违规行为在先，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让他离开时空管理局，这也是逢春的意思。至于处罚他的具体原因……你不用等了，原因不会公示。”
燕闻屿皱眉：“为什么？”
聂檀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一个月前，逢春监管到了小世界里一处异常的信息波动。”
燕闻屿知道聂檀音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情，追问道：“哪个世界？”
聂檀音：“无法准确定位，处理小世界异常波动的流程很繁琐，我并未收到逢春的汇报，只得到了他处理过后的结果。”
燕闻屿：“……”
燕闻屿已经猜到这个结果是什么了。
聂檀音接着道：“逢春居然把和那处异常波动有关的三个小世界全部毁掉了。”
燕闻屿敏锐地抓到了重点，皱眉道：“三个小世界？”
聂檀音笑了笑：“鸢尾，你赚足可以升任掠夺部组长的积分总共花了多长时间？”
燕闻屿：“……三个世界。”
聂檀音感慨道：“真优秀啊。”
燕闻屿要是到现在还猜不出来时霁受罚的具体原因，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俩个人之间的感情了。
能赚满升职的积分，除了需要任务者本身能力足够强大，还需要一分运气。
燕闻屿所处的部门是掠夺部，主要掠夺的是任务对象的气运值。要是运气不好，撞上只能称得上小有成就的任务对象，那么即便任务者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巨大的回报值。
由此而知，燕闻屿当初在那三个小世界里面对的任务对象有多强悍。
而一旦任务对象厉害到某种程度，甚至会面临“觉醒”。
他们会有一天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无尽世界里的一粟尘埃，爱恨情仇有更高层位的“上位者”牵动……
这种“觉醒”，在时空管理局统称为异常波动。
异常波动一定会对任务者造成威胁。
时霁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要销毁那三个世界？
因为燕闻屿……
因为燕闻屿就是当初那三个小世界的任务者。
燕闻屿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时霁在上个世界里庆幸的对他说“能遇见你真好”，可时霁从来不知道他所承受的不幸也正是因为自己……
燕闻屿哑声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聂檀音“以为风流的时部长不喜欢你？”
聂檀音摇了摇头：“这也太冤枉他了……”
燕闻屿却否认了：“不是。”
聂檀音好奇道：“那你以为什么？”
她这么清楚的要问个明白，可燕闻屿却说不清了。
是啊，他以为什么呢……
见燕闻屿沉默，聂檀音开口：“时空管理局里的一些传闻，我也有所耳闻，原本觉得是逢春一腔热血翻了船，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
聂檀音说到这里，笑着看向燕闻屿：“鸢尾，在小世界里谈恋爱好玩吗？”
聂檀音看起来温和，但能掌控整个时空管理局的人，又怎么会是平庸之辈？燕闻屿原本就知道自己替时霁徇私的事情不可能瞒过她，闻言也不慌张，面色平静道：“您不是也谈过，好玩吗？”
聂檀音回想了一下：“嗯……确实好玩。”
燕闻屿：“林渔樵还在小世界里找人，攻略部现在群龙无首，他都要被你玩死了。”
聂檀音表情不变，笑着问：“所以你现在是在替好同事打抱不平吗？”
燕闻屿却道：“我不管别人的闲事。”
聂檀音：“他的事是闲事，逢春的事又不是闲事了？”
燕闻屿回答：“时霁不一样，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聂檀音笑出了声，回身看向池子里的锦鲤，赶客道：“好了，问题问完了吗？问完就走吧。”
燕闻屿的脚步没动：“我还有一件事情……”
聂檀音温柔却不容置喙道：“灵魂封印强度我可以答应降到80%，其余免谈。”
话说到这个地步，燕闻屿就知道没有其他转圜的余地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紧接着便听见聂檀音又道：“鸢尾，你不要低估了逢春。再说了，有你在，你还怕自己护不住他吗？”
“……”燕闻屿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局长。”
说完这句话，燕闻屿礼貌告辞。
离开“避难所”的路上，他一直想着时霁。
想着时霁为自己销毁的那三个世界，想着过去他们二人相处的一点一滴。
正如时空管理局其余人猜测的那样，燕闻屿和时霁的确有过一段水火不容的日子。
在那段他们彼此看不顺眼的时间里，闹到最严重的时候，燕闻屿扭断过时霁的手腕，时霁也捅过他刀子。
燕闻屿被挑选成为时空管理局掠夺部的任务者时，时霁已经在攻略部做过不少任务了。
燕闻屿的第一个世界就撞上了一个大任务，完成得很完美。那个时候的他对积分这件事没什么概念，全然不知时空管理局内部因为他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等到燕闻屿做第二次任务时，他在脑海里呼叫自己的系统，过了很久之后，一道全然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任务者燕闻屿您好，系统107全程为您服务。”
清亮又年轻的男声，和之前燕闻屿第一次做任务时候的系统音完全不一样。
突然换了一个系统，燕闻屿没太慌张，只是问他：“你是谁？”
系统107很轻地笑了一下，解释道：“系统987已经调任，之后的任务世界都将由我为您服务，请任务者燕闻屿接受世界线——”
那是现在的燕闻屿回想起来都觉得混乱的一个世界。
用“蒙太奇”式谎言颠倒过的世界线，被刻意隐瞒的世界人物，遗漏掉的重要人物事件再加上系统似是而非的引导……
燕闻屿很快反应过来107对自己的态度并非像上一个系统那样公事公办。
他对自己添加了很多的个人情绪，称不上是恶意，倒更像是好奇地逗弄。
那个世界任务结束，清算完积分之后，燕闻屿听见107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感慨地响了起来，他说：“任务者燕闻屿，你真的好强。”
燕闻屿对107的这句夸奖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询问：“什么时候开始下一个任务？”
107反问他：“你很着急吗？”
时空管理局有一个专供任务者休息的小世界，燕闻屿看着那个世界里湛蓝的天空，回答：“有一点。”
听到这个回答的107声音里带上了很明显的笑意：“你有十天的休息时间，十天之后，开始下一个世界任务。”
燕闻屿：“107，期待我们的再次合作。”
脑海中长久没有响起对方的回话，就在燕闻屿以为107已经离开的时候，那道熟悉的男声轻声道：
“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局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