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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443,陈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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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衍有些诧异的看向温雅,随意慵懒的眼神中多了些焦距,一边认真的盯着人家小姑娘,一边思考着。
“你就是温雅?”许衍认真的盯着温雅,他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漂亮娇气的小姑娘和原来丑陋的鬼魂相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A002是你的地盘吧?”
温雅唰的一下眼睛都亮了,头歪向许衍那边,做了个调皮的鬼脸?(?Θ??)э??~,扬起唇角笑嘻嘻的反问着。“你觉得不是吗?”
许衍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得笑了笑。原来他开局就遇到了个小boss呀?那命真好,就这样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是因为自己抽到这个身份的原因吗?还是什么情况?许衍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温雅对唐阿尔的态度了,但不是现在。
“那你今天晚饭还吃不吃?”许衍笑着向后靠了靠,正准备去摸小祈祐的脑袋,手尖却突然感受到一种落空……
他晃神了半晌,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眯了眯眸子,转头望去。
这里只有他和陈乐两个人……南祈祐呢?他在门口吗?是……走了吗?
许衍向门的方向望去,门早已关上,没有留一点缝隙,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不知为何?许衍就是觉得他应该是走了,不然不可能离开他们……去哪儿了?他不知道。毕竟人家是当地的NPC,应该自然是有任务在身上的,而且本来就是路上捡的一个小孩而已,看着可怜而已。
许衍眸子低垂了几分,看不见颜色,看不清表情,长长的发盖住了他的侧脸,在蠕动的血肉房间中,一片寂静之中,竟有种诡异的荒谬与悲凉之感……
本来就是互相利用,他只是可惜……没有利用完了就走了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有什么值得他难受的呢?真的只是……没有利用完而已。他本来就是个利己主义者,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不了……之后见面再说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他了……
许衍表情淡漠,不易察觉地轻轻咬了咬唇,心情有些复杂,感觉突然失去了什么……但他又什么都不清楚,可能……就是对没有利用器了,可惜吧……
就…真的只有可惜,对吧?
许衍马上掩饰好内心的波动,不光留恋的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似乎还有所希望……哈…他们就仅仅认识了四五个小时而已,在漫长的一生中占据十分短暂的时间……或许,等会就把他忘了吧?
也省着……自己在像以前那样烦心了。
“那回去你记得自己吃饭哦~温雅小姐,给个五星好评呗~”陈乐发现许衍的不对劲,感觉马上就要插到自己身上了,生怕许衍的怨气全堆到自己身上。
眼神有些飘忽,毕竟小祈祐的离开,的确有他一份责任,为了避免聊到这个敏感话题,连忙岔开话题活跃气氛。
温雅温和的笑了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认真的看着陈乐,点了点头道。“好的,陈乐先生。我马上回去吃饭。”
“好,那我们就继续去做任务了~回见,bye~”陈乐笑嘻嘻的拉着低头,有些发愣的痴呆版许衍往外走。
“对了,陈乐先生?”他们刚准备打开房门离开,温雅就叫住了陈乐。“您是不是有个a001的任务?”
温雅优雅从容的说道,像个大家族出身的女儿,气质出众。“我跟那家伙很熟,你……就不用去做了,我帮您把饭带过去。也省着您再跑一趟,不是吗?”
陈乐露出一个小伙子有前途的表情,对着许衍得意的一咂嘴,挑眉看向他,似乎为自己也有了小迷妹而感到欣喜。
许衍根本就不抬头看他,他好像……记得旁边柜子里面好像本来有东西?
当时好像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里面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腐朽的气息。充满着不祥黑暗,给人一种不大好的感受。
那里面,是什么?许衍微微侧了侧头,看着陈乐二人。他们……会知道吗?
他仰头发现,陈乐也在看他,眸色有些深,暗暗的,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没有言语的交流,没有任何肢体或眼神上的交流……陈乐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甚至是更复杂的情愫。
他抬起眸子,表情已经失去了以前的骚包样,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至少……不是以前那个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骚包不正经是常态的陈乐。
许衍是个很能共情别人感受的人,看着陈乐的挣扎。不知为何,他也同样的鼻头一酸,心中猛的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是他心上落下一道深疤。
两人对视了两秒,许衍想到了,陈乐到游戏后,那不同往常的表现,最终还是有些心软,败下阵来。
大不了……现在不看了,如果后续还需要再看,那……就再过来就行了。
许衍撇过头去,不再看向陈乐,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就迈步就向门外走去。
这不是……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陈乐!到底是谁把他拽入游戏的?如果陈乐现在这样,他以后还怎么办?怎么去报复他?
许衍想不明白,从来就没想明白过?太奇怪了……奇怪到,他心中很痛很痛。
像是有旧疤,又复燃了一样,穿刺进了他的心,狠狠搅动,遍体鳞伤。他吃痛一声的低下头来,眼中满是苦涩。
陈乐内心痛苦而又挣扎,如果他知道他愿意接受自己吗?接受自己不堪的过去?还会如此与自己同行……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有人如此对他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快忘了,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
他是一个实验品,唯一……成功的实验品。也是在那累累骸骨中唯一活着的罪证,他的身上镌刻着的从来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耻辱……呵,他一生忘不了的罪恶。
他恨他,恨的太久了,已经久到,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陈乐抬头望了望眼前的人,那是他的同类,他的同伴,在那黑暗中唯一理解他,尊重他,试图去保护他的人。
或许……他会有办法?或许他也不会在乎?这样最好。
陈乐这么自我安慰着,眼神中又燃起一丝希冀,看起来挣扎而又沉痛。
或许吧……或……我也不应该这样了。
他骨子里的确流淌着恶的血,令他浑身上下都不断的兴奋激昂。但他明明记得……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他太相信那个人了,他恨了他一辈子。也恨够了,既然如此……恨他太累了,还是好好去爱他吧。
那个即使接触不到,也想拼命努力去触碰的人。
成了黑色的碎发刘海,挡住了额前,碎发住了红棕色的眸子,却不经意在缝隙中流露出来,没有那么妖艳,那么猩红。
他承认自己有毛病,在精神上有毛病,在思维上异于常人,在行动上更是。
但他太在乎了……在乎那个曾经给他光明又给予他黑暗的人,将他打落尘埃,使他满眼蒙沙,只能匍匐着前进……
他从来没有爱过,他不会去爱任何人。他本身的性格注定决定了他一生都是孤单的,但他可能曾经爱过一个人,一个生如太阳耀眼的人。
不是恋人的爱……但的确,有些越界。
他不懂,什么是越界?他只知道,他只有那缕光了,他已经为了追随那缕光,放弃了一切,他只想永远看着光芒,不让它消逝。
“歪,打开看看吧?”黑发青年大跨步向前迈去,一把拽住前方人的袖口,眼神真挚而又温柔。他笑得像绅士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为难之色,红棕色的眼睛如红酒般醇香,令人微微有些醉意。
白发青年猛的一回眸,满眼诧异。他微微点了点头,嘴唇细微的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他尊重他,因为他帮过他。他们可能,真的认识很久了吧?他们是朋友,是知己。
他不应该去试图偷窥别人的秘密,毕竟秘密本身就是用来守护的,不然那怎么能被称为秘密呢?
“看。”陈乐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将愣神中的许衍扯到柜子边,微微蹲下,主动打开了柜门。
看着密不可破的柜门,在他手上轻轻一触摸,便打开了。
里面一个黑压压的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陈乐轻轻的,看着有些小心翼翼的将袋子抱了出来,完全不顾上面的血迹,放在了办公桌上。
昏黄的灯光打在上面,看上去深沉而又老旧,上面积满了灰,像是好久都没打开过了。
陈乐一直都知道许衍有洁癖,他垂着眸子拂开了上面的灰尘,露出干净的袋子。
他侧头看向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他,沉默不语的许衍。轻松的笑了,看了看身后,注视着一切的温雅,温柔礼貌的点了点头。
有这么一群伙伴,这么一群人陪着他……他从来不会后悔,永远,永远。
他的后脑勺微微靠上血肉蠕动的墙壁,好像看不到那恶心的场景一样,微微歪了歪头,眯上了眼睛。
这是他的秘密,但他愿意分享给……他的太阳,他的光。
“打开吧。”陈乐闭上眼睛,半晌仍没有听到动静,适应了一下昏黄的灯光,便睁开眼来,淡然的说道。
许衍看陈乐这样子,里面应该是有什么关于他的东西……但陈乐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副本跟他有关系?
也是,毕竟陈乐是把他拉进来的人,那他的身份就不简单。那他又是谁呢?
许衍脑子有些乱,他急需一些新的信息来填充故事中的这些空白部分。
他看了看眼前干净的黑色麻袋,伸出节节分明的手指,找到打结的位置,抓住那根较短的绳子,轻轻的一拽,马上绑起来的红色细绳便被扯了下来。
袋子口露了出来,边缘耷拉下来,耷拉在办公桌的边缘。
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一堆碎尸块,一副旧眼镜和一本关的紧紧的日记本。
碎尸块被切的不像样子,完全看不出一些人形……像乱砸的肉泥,能想象到肉末飞溅的样子,砸在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癫狂。
许衍手指轻轻落在没有被血迹染到的地方,像抚摸似的指腹划过黑色麻袋的边缘。
很糙,并不是特别结实。就是些普通的便宜货,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甚至某种意义来说,你这东西给别人,别人都会嫌弃。
很烂的工艺,像是人手工编织的,装垃圾的麻布袋。
他轻轻掀起麻袋的边缘,拉扯了一下,敞开的口,更大更宽松一点,里面露出的越来越多……白沫和红色的血混在一起,里面还偶尔露出一丝有光泽的骨头沫,但排在一起,有种说不上的干净整洁。
许衍看着倒也没那么心慌,反而因此而心情愉悦,看着有种很平静的感觉。
切下来的部分都一块一块的整齐的放好,再剁成肉末。每一块都能清晰的看见,都能很清楚的看出来部位,不会有混乱不清的情况。
随着麻袋口不断扩大,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丝不一样的颜色……淡棕色,棕褐色……
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想,嘴角抽动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陈乐。
陈乐像刚刚一样靠在墙上,血肉像是将他一点一点吞噬一样,在他身边蠕动着……像是一张深渊巨嘴,随时要将它吞噬殆尽,淹没于血色的浪潮之中。
他眉头舒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完全置之于不理,蔑视。
他心头一紧,微微有些感到窒息,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太紧张了,屏住了呼吸。
他深呼一口气,继续缓缓拉开麻袋。
令他心惊肉跳的只是一双很平常的眼睛,从后脑勺直直切下来的眼睛,能看到后面空空的脑壳……形成一个环状。
那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温和淡雅,如碧螺春一样清新,令人如沐春风。可这双眼睛中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恐惧慌乱,错愕还有乞求……
他祈求他的神灵拯救他……
那是一双他曾经见过的眼睛,在回忆中,在梦中……一双深棕色的眼睛,记忆中属于陈乐的眼睛……
许衍心骤停,在这个安静的时候,自己心跳砰砰砰窜出身体外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身边一阵有些慌乱的脚步传来……是温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把话说出来。
“先生,不要再看了……对你没有好处。而且陈乐哥他……”
还没等温雅的话说完,话就被陈乐所打断。“小雅……没事,他会理解我们的。”
许衍有些复杂的看向旁边淡然自若的陈乐,他为什么会这么确定?……他真的了解自己吗?了解自己的劣根性,了解自己的肮脏与罪恶?他本身就身上沾满鲜血了,又有什么能理解的呢?
他不想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许衍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摇头之间,一道声音,似真似幻的传来。
“毕竟……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可能吧。他已经心中认可陈乐这个朋友了,应该……算是第三个吧。
他有些疲劳的眨了眨眼,眼睛很酸痛,无力,总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没法打起精神来。
最深处,有一副被重力压的镜片破碎,框架凹陷的黑框眼镜。很丑陋,很朴素,有种降智的感觉。
日记本是用牛皮纸包装的,又油又滑,泛着淡黄色光滑的光芒。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中间的笔墨断断续续,有些看不真切。
“日记本 陈乐”
果然……但。
算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谁要看这个自恋狂,爱耍酷,爱犯贱的家伙的日记啊!
他是这么喜欢看别人隐私的人吗?
陈乐就靠在他右边,也就是办公桌前面一点,放着书架的位置。
他无聊的用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的一边看着许衍,一边将手指的骨节按的嘎嘎作响。
许衍一回头,他便注意到了,冲着他点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像哈士奇一样。
可……
蠢了。
许衍从血肉之间小心翼翼的夹出日记本,但手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一些红白相间的东西,粘腻恶心。
他皱着眉,嫌恶的甩了甩手,没有甩掉。只能轻叹一口气,暗叫自己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再次捏起边缘,一点一点挪到陈乐旁边,装作不经意,无所谓的递过去。
“看完了。”他理直气壮的昂了昂头,鼻子哼出一声冷气,觉得还不够过分,显得自己理亏好惹,又默默补上了一句。“真脏,烦死了!都弄脏我的手了。”
陈乐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似乎看穿了他表演面具后的真容,礼貌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释怀与感激之情。
他刚要把袋子收起来,袋子血肉中夹着的一张卡片,随着袋子的颠簸露了出来,深深的埋在血肉中,露出一个尖头。
也得亏是许衍眼神好使,才看见了,他又低下了头,手轻轻的在黑色的裤脚上抹了一下,看见手干净了,才安心的去继续拿。
他在陈乐和温雅二人的注视下,捡起了那张卡片。
上面写着一段介绍。
【c443 陈乐 反社会人格,臆想症(重)】
……
上面还画着陈乐的画像,与记忆中不同。那时的陈乐留着跟他一样的长发,只不过仅仅到肩。
墨色的头发披散开来,有种病态美人的美感,棕褐色的眸子很闪亮,像焦糖一样甜蜜,暖暖的,看上去很温和。
他身上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病号服的前面挂着个金属质的铭牌。
【c443】
温雅的声音诡异而又嘹亮的响起,但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病态感。
“我们都是祂的信徒,我们的一切都由他所主宰。我们相信祂……终究会推翻这个世界的旧制度,带我们平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