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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本应中毒死去的世家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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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的太守府前缓缓停了辆华丽的马车。
车身由金丝楠木打造而成,上面还雕刻着花鸟,四个角边都挂着晶莹剔透的琉璃铃,随着碰撞声而发出的声音清脆无比。
旁边不乏有好奇的人看着这辆马车。
“公子,到了。”
外面赶马的奴仆勒住缰绳跳下马车喊了一声。
“嗯”
先是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撩开了帘子,随后穿着一身金色锦袍的沈鸿羽从马车内缓缓走出。
他刚下马车,沈竹宗和祝步袅便凑了上来。
“若不是一直劝你,你怕是不想挪窝了”
沈竹宗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家弟弟,一手擒住他的手腕往太守府里走。
这般模样,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祝步袅在后面好笑的看着这兄弟俩,手上却示意着奴仆赶紧把马车迁走。
沈鸿羽求助似的转头看向祝步袅,却见对方只是好笑的摇摇头,丝毫不拦着沈竹宗。
最后的结果就是沈鸿羽跟自家兄长进了书房。
沈鸿羽刚坐稳,就面临了兄长的问话
“你什么时候回老宅去住段时间?”
沈竹宗挥退倒完茶水的侍从,那侍从恭敬的退下并关上了书房门。
“这个……在看吧。”沈鸿羽不是很想回老宅,那里面太多的回忆,母亲的离去,父亲的离去。
一样样的打击着他,回去也只会触景生情。
沈竹宗看他这模样,也不好在劝他:“行吧。”
“对了,明日就是你的接风宴,你嫂子给你置办了一身行头,明天好好穿着。”
沈鸿羽知道拗不过自家兄长,拒绝了只会有更多的说道,不如让兄长安静点
他点点头,说了句“好”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坦白”沈竹宗眼里带着些许歉意“是关于樊荆的。”
原本打算喝茶的手一顿。
沈鸿羽顿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发生情绪波动,他低头抿了口茶水,又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怎么了吗?”
他目光坦然,看起来确实不在意般。
确实看不出来什么异常,沈竹宗道出了四年前他做的事。
“当时有人告诉我你约了樊荆见面,也告诉了我你们之间的那些事”
“我一时间怒火中烧,便叫人绑……请了他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礼盒 ,我看出来是本地名气很大的喜楼做的,我一时间气的不行,强行让人夺了他手中的礼盒。”
沈竹宗不知道从那拎了个木盒出来,或许是沈鸿羽没有注意。
他将木盒推到自家弟弟面前
“我原本想扔了,袅袅劝我还于他,我那时说了些重话……他没有拿就走了。”
沈鸿羽看着面前的木盒有些恍惚“所以才会迟来吗?”
难怪那日回去了兄长还找自己谈心,说了些
“无论你喜欢谁,但家世不说相当,怎么也不能是市井之民,一个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家伙。”
那时自己实在是心情不太好,没有听进去太多。
他目光落在雕刻精美的木盒上,因为放了太久的缘故,已经变得老旧。
“我知道兄长是担心我,或许兄长做的是对的”他轻声笑了笑又像释然:“我一个过惯了富饶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苦日子?”
沈竹宗听见前半段话本来身体已经放松下来,后半段话又让他心脏紧紧吊起“你可是还怨我当年将你赶出家门。”
他坐直身体朝前倾:“我那都是……”
“我没有怨过兄长”沈鸿羽打断他的解释“兄长是为了将我摘出去,我知道。”
我知道,沈竹宗呢喃着这三个字,他彻底放松了身体坐回椅子里。
“我一直视兄长为我的引路灯,怎么会去怨兄长呢。”沈鸿羽一手玩弄青花茶盖,后半句声音呢喃“且不说,他当时完全可以有别的说法,而不是……”
有些话也不用在说出来,刚被赶到一个落魄的小院子时,他还有不甘心,也仅仅只是不甘心而已。
只是后面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便借着嫂嫂接济给他的银钱做生意。
到也越做越大,有了生存的根本。
若是兄长真的不管不顾将自己赶出来,怎么可能任由程伯和陈秉跟着自己出来?
也不会默许嫂嫂一次性就拿出许多钱财来接济自己。
至于樊荆,用什么说辞不好,偏偏将他比做女子。
“行”沈竹宗见对方确实落落大方,便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又想到一件事“明年有科举考试,你可要去?你本就有个秀才的功名,现在温习,也还来得及。”
“兄长”青年柔声带着些许撒娇“你也知道我无心科考,家里有个你在当官就够了。”
沈竹宗最受不了两件事。
一就是沈鸿羽的撒娇
二就是祝步袅的轻声柔语
弟弟是被他从小看到大,父亲忙于公事,就算有时间也是陪着娘亲,经常顾不上他们,沈竹宗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就开始带着小小的沈鸿羽。
沈竹宗也不纠结,他想开了,爽快道:“那也行,反正左右有我。”
他见兄长不在执着,也便将准备在推脱的词咽下去“既然兄长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休息了。”
沈竹宗也没有多留,他点点头“好,舟车劳顿是要先休息休息”
沈鸿羽缓缓起身,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拿走了那个雕花木盒。
在跨出门时似有所感,歪头看了眼书房里那个不起眼的屏风。
怎么总感觉还有一道视线……
见人已经走了,沈竹宗沉声道:“出来吧。”
须弥,一身宝蓝圆领袍的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正是樊荆。
“你可都听见了?”沈竹宗有意指刚刚与自家弟弟的对话“他现在已经对你无意,你还要在继续纠缠吗?”
樊荆早没了年少的冲动,他目光灼灼看着沈鸿羽离去的方向,语气沉着“他既然还没娶,我自然不会放弃。”
“呵”沈竹宗儒雅的面孔下藏着冷锋“你倒是有骨气,没有与鸿羽说过当年的事,可我也不会给他说你为他做的事。”
这两年樊荆从一个小小的镖师能做到总镖头,可见也是有能力的人。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段然不会是无能之辈。
沈鸿羽到青浦才被祝步袅运到庄子里没出五天,樊荆就找了上来。
沈竹宗被他缠的无法,又想到自家弟弟需要用的药材,于是想出个折腾人的法子,用这个作为交换。
拿到沈竹宗说的药材,可以让樊荆偷偷去见沈鸿羽。
有时候时间久了,樊荆还没出现,久到沈竹宗都以为他已经厌烦了,不会在来了,结果又在意想不到的一天清晨满身是血拿着珍贵的药材出现。
沈竹宗也体谅他,‘特意’在樊荆休息的日子让他去找药材。
被这么折腾,樊荆丝毫没有怨言,被他差使了两年,去了各地找药材,到也有恒心。
“小公子不用知道也可以。”樊荆目光里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意“他只需要开开心心身体安康就好。”
听到这,沈竹宗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沈鸿羽也离开了,樊荆并未多留,他放下药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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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雕盒子被敞开放在桌上,里面躺着两个红绳穿过的白玉佩,上面雕刻的交颈鸳鸯栩栩如生。
沈鸿羽罕见的有些迷茫,他伸手想去触碰,又在即将碰到时收手。
房间里寂寞良久。
最终,饱满粉柔的花瓣唇里传出一声叹息。
他伸手盖拢了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