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生意》上岸王八晒太阳

43、车祸

　　车子在太阳底下被晒了一会，车厢里像是蒸笼一般，两人开着空调半落车窗，徐徐的风穿过校园的道路，两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车子经过缝隙里落下的阳光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似是进了时空隧道一般。

　　车里的空气依旧闷热的很，空调还没起到太大的作用，李攀阳干脆将车窗全部落下来，风吹在脸上吹乱了散落的头发。

　　李攀阳脸朝着窗外，闭着眼似是感受着风，又像是在逃避着身旁的人。

　　“攀阳，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纪永安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传进李攀阳的耳朵，让李攀阳有些听不清，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茫然的回头看向纪永安。

　　“什么？”她问。

　　“我们聊聊。”

　　李攀阳其实也想跟他再聊一聊，上次不欢而散以后李攀阳总觉得心口像是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紧。今天看见纪永安那口气更憋闷，即使纪永安不提，回家后她也会提。

　　她点头：“好。”

　　车子行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门仍聚集着不少的粉丝，看到纪永安的车开出来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好在李攀阳有准备提前将车窗全部落了下来。

　　外面的粉丝看到车里坐着的不是自家偶像也泄了气，没等保安过来赶人，慢慢的散开，只是有人惊叹于车内两人的颜值。

　　“哎，刚才开车那个男的好帅啊，斯文败类的类型，不输我家哥哥哎。”

　　一旁的男孩子附和“确实帅，不过旁边那个女生长得也好漂亮，清冷女神那一挂的。”

　　“算了吧人家说不定是一对，再帅也不是咱们的。”

　　一旁的几个人叹息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只是几人没看到身后一个女人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离开的那辆车。

　　车子行驶出人群，李攀阳将车窗关闭。

　　“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纪永安声音带着笑跟刚才在放车里以及两人最开始说话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李攀阳挠了挠被头发扫的有些痒的耳根：“刚才在外面等文然注意到的。”

　　说完两人之间似是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车子转了一个弯，太阳仍旧直射的照在车前，李攀阳调整了一下挡光板。

　　两人相当默契的同时开口。

　　“纪老师。”

　　“其实……”

　　纪永安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开口道：“能不能我先说？”

　　去他妈的什么礼仪尊重，再不开口自己老婆都没了，自己找谁去哭？

　　李攀阳没想到他不常理出牌：“你先说吧。”

　　其实李攀阳也大概知道纪永安会说什么，无疑就是还是那些话，保证会跟她一起面对，可李攀阳还是觉得不应该把纪永安扯进来，也不敢将自己全部的托付给纪永安，这样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太让人恐惧。

　　她的人生已经很惨了，不想更惨下去。　　自私就自私吧。

　　纪永安看了一眼前边的车况，思索片刻问：“你是想回家谈还是现在谈？”

　　刚才也只是想跟李攀阳说说话，可李攀阳一开口他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先开口先发制人，这段车况实际上并不好，算是一个事故高发路段，纪永安觉得在这里谈的话会分神开车也不安全。

　　李攀阳还以为他会直接说，看了一眼前边事故高发的牌子，也知道了纪永安的意图。

　　“回去再说吧。”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安静。

　　车厢内安静至极只能听到空调吹风的浅浅声音，以及纪永安手指敲在方向盘上的声音。

　　李攀阳发现纪永安总会无意识的用食指跟中指敲打东西，以前牵着自己手的时候会敲打自己的手，开会的时候会敲打桌面。

　　李攀阳看了一眼自己腿上下意识敲打的动作，忙止住了敲打。不知何时自己的行为也跟纪永安有了几分的相像。

　　许是太过安静，纪永安点开了音乐，不再是舒缓悠扬的钢琴曲，是李攀阳熟悉不过的歌曲，是她歌单开头的第一个。

　　这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就像是两人已经互相融入了对方的世界，心中酸涩。

　　某一刻堵在喉间的那口气似是要冲破，跟纪永安说她可以试试，可以试着相信他。

　　李攀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纪永安，这种喜欢似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浓烈，尤其是两人冷战这段时间，李攀阳甚至有些恍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思绪飘了很远，李攀阳想到爷爷，想到了很多以前以前的事情，奇怪的是都有纪永安的影子。

　　随着一阵急促的鸣笛声，还未缓过神，惯性的缘故，李攀阳被朝着纪永安的方向甩了过去，胸口肩颈处的安全带勒的生疼。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的眼睛捂住。

　　“别怕。”

　　一声巨响伴随一阵天旋地转，李攀阳只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脖颈处一痛，颈间似有鲜血流出，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纪永安的手从她的眼睛上滑落，她看到满脸是血的纪永安躺在自己身旁。

　　她想要伸手去碰他，张口喊她，自己俨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四周是混杂的呼声，喊声，汽车鸣笛的声音以及救护车的境地声，一切都好似跟梦中的场景重合，颈间的热流泊泊的流着，恍惚间李攀阳感到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颈间的痛处，呼救的声音格外熟悉。

　　一切都变得迷糊，荒诞，终是归于虚无。

　　*****

　　意识回拢的那一刻李攀阳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算不上难闻。

　　只是李攀阳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橘黄的阳光落在一旁的帘子上让李攀阳能隐约看清病房另一半的情况。

　　好像是双人病房，那边的人似是腿受了伤，落在帘子上的倒影脚被高高吊起。

　　病床旁坐着一个，看影子是个女人。

　　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人，两人没有任何互动，以至于李攀阳挣扎起身的细微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那边的人似是听到这边的声音，伸手将中间隔着的帘子拉开。

　　乌金西沉的余光仍刺的人睁不开眼，帘子被拉开的那一瞬李攀阳眼前一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阳阳，你醒了？”女人的声音带着惊喜。

　　李攀阳觉得这个声音熟悉的很，只是刚醒过来的大脑还有些缓不过来。

　　眼睛渐渐接受光线，李攀阳眯着眼睛看清了站到自己病床旁的女人：宋戚。

　　“小姨。”李攀阳下意识的看向那张病床上的人，心口像是被人重重一击。

　　纪永安躺在那里一条腿打着石膏掉在病床上，胳膊也打着石膏，闭着眼躺在床上，没有了那副金丝眼镜，褪去了沉稳跟斯文，病态的样子，看得李攀阳心口一震。

　　“小姨，纪永安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了。”宋戚将要起身的李攀阳按回到床上：“就是受点罪，一会麻药劲过了就好了。”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李攀阳看着纪永安身上的伤低喃着，眼里有了些氤氲雾气。

　　宋戚见她这幅样子劝慰道：“人没有什么危险就好，伤了以后慢慢养回来就好。”　　

　　说着宋戚按响了李攀阳床头的铃：“让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没事我就放心了。”

　　作为医生的宋戚清楚李攀阳的情况，只是这里不只有自己，还有刚才哭着出去打电话的小姑娘，让医生看看那个小姑娘心里也能放心一些。

　　跟在医生后面急忙忙进来的文然看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李攀阳，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眼泪片刻又彪了出来，跟在医生身边听着医生说话，硬生生憋住了哭声，不停地抬手抹着眼泪。

　　等宋戚出去送医生才哭了出来。

　　“然然，你你吓死我了。”她哭的厉害，说话断断续续的：“我跟在你们车后想着给你打电话，你们车就被撞了，我，我看着你浑身是血卡在座椅上，我要吓死了。”

　　即使带着哭腔，断断续续，李攀阳也听清楚了她的话，也难怪她在医院里照顾自己。

　　李攀阳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她哭的一抽一抽李攀阳有些心疼。

　　“我没事了。”李攀阳眼神落在纪永安身上叹息道：“只是如果不是为了护着我，纪老师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想到车祸时捂住眼睛的那双大手，李攀阳只觉得眼眶泛着酸，喉间似是一口气哽着。

　　都那个时候了他还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安和已经去警局处理后续了，你放心开车的那个死女人绝对跑不掉。”文然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说：“我看的清楚，分明就是她违规行驶，直直撞了你们的车。”

　　“我听可可说周应泊让纪老师的一个朋友一块去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周应泊？”李攀阳问：“可可他们两个也知道了？

　　文然回过神：“对了刚才忘了跟你说，可可知道你出事一下子昏了过去，送医院发现怀孕了，现在在楼上单间休息呢，周应泊在上边陪着。”

　　“怀孕了？”李攀阳诧异，高兴的同时有些担忧：“人跟孩子没事吧？”

　　“没事。”

　　文然说着给姜可可发消息：“估计现在还在懵着呢。”

　　两人最开始的联姻，两人是说好暂时不要孩子，只是没想到孩子来的这么快。其实对于他们这种联姻来说，有孩子是最好的保障。

　　抬眼文然便看到李攀阳还在看着纪永安失神，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要觉得我啰嗦，我真觉得纪老师人真的很好，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好好想想，纪老师不是那种不负责人，估计他很早就准备好了跟你面对那些事。”

　　“有些事情，错过了后悔真的就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