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35、找人一起练球

　　蓝西西坐在旁边，慢吞吞地吃完一个肉包，伸手去拿高晓杰特意买给宋佳彤的素馅包子。
　　“哎！”高晓杰连忙阻止蓝西西：“我买给宋佳彤吃的，你吃肉的。”
　　“宋佳彤不想吃，人都跑了，你还要留着给她？”蓝西西拿起一个素馅包子，咬了一口。
　　“她不想吃？”高晓杰这才反应过来。
　　“她说了不饿，说得很明白，你没听到吗？”蓝西西感到奇怪，微微侧头，看了高晓杰一眼。
　　高晓杰完全是一脸懵的表情。
　　李絮在他俩邻桌坐了下来，见到蓝西西手中的半个包子：“还有别的馅？还有吗？我想吃一个。”
　　高晓杰拿了一个，递给李絮：“吃吧。”
　　李絮接过包子，又抢过高晓杰手里的袋子，袋子里还装着五个包子。李絮嘴里吃着，声音虽然不清楚，话可不少：“我拿过去让她们尝尝。”说完，拎着袋子走了。
　　高晓杰整天跟男生混在一起，以为男生够土匪了，没想到个子娇小的李絮完全不比男生逊色。
　　“她演的哪个小矮人？”高晓杰满脸不可置信地问蓝西西：“她演害羞鬼？合理吗？”
　　“你想想皇后和白雪公主是谁演的？”蓝西西反问高晓杰。
　　高晓杰的目光扫过蓝西西，蓝西西扮演皇后还能忍，他又看向张光海，张光海正拿着李絮强塞给他的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如果张光海扮演白雪公主，那么李絮扮演害羞鬼小矮人也很合理。
　　下周举行英语剧比赛，蓝西西本以为张光海今天第一次过来排练会很吃力，没想到居然十分顺利。
　　张光海将台词记得滚瓜烂熟的，台词说得流利，而且他的英语发音下过功夫，说的台词听起来十分悦耳。
　　高晓杰扮演猎人和王子两个角色。这俩角色台词都不多，本来是说完词就行。可高晓杰扮演王子时，不仅说的磕磕巴巴，发音也奇怪得很，重音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在张光海的衬托下，这个王子演得像是没读过书，操着一口方言的鬼火少年。
　　宋佳彤扶了下额：“我觉得不搭配。”
　　宋佳彤说得很委婉，蓝西西直截了当地对高晓杰说道：“你演的王子怎么像白毛他们？”
　　高晓杰拖了张凳子坐在蓝西西身旁：“我英语考六十分，能背下这些词就不错了。”
　　蓝西西拿了杯豆浆递给高晓杰。高晓杰喝了一口，说道：“我就这水平，练一天也白搭。”
　　不光高晓杰练了好几遍，张光海每遍都是陪着练的。
　　蓝西西拿起一杯豆浆，撇下破罐子破摔的高晓杰，走到张光海身边。
　　“喝口豆浆。”蓝西西将豆浆递给张光海。
　　张光海这才放下手里拿着的A4纸，接过豆浆。
　　蓝西西看了眼张光海手边的A4纸，上面都是台词：“难怪你说得这么流利，真下功夫了。”
　　张光海因为跟高晓杰配合得不好，虽然主要原因是高晓杰，那位始作俑者还没不安，张光海却已忐忑起来。
　　“可还是练不好。”张光海说道。
　　蓝西西正要说话，高晓杰凑了过来：“我就这么大本事，台词我能背流利，可发音一时半会提高不了，不如换个人来演王子吧。”
　　高晓杰很有自知之明，说得在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人演王子。
　　蓝西西将班里的同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能想到合适的人选，找张光海演白雪公主都是侥幸，现在又能找谁来演王子？
　　张光海想到一人，犹豫地说道：“沈晨呢？能让沈晨演王子吗？”
　　高晓杰一拍蓝西西后背：“对啊，怎么把沈晨忘了！”
　　蓝西西让这一巴掌拍得咳了两声，他还真是把沈晨给忘了。因为沈晨不肯演白雪公主，蓝西西不知怎么地就认为他不愿意演任何角色。
　　十点钟很快到了，除了宋佳彤，其他女同学都打打闹闹地离开，约好下午四点再来教室排练一次。

　　沈晨走到篮球场时，发现篮球场聚集着一大帮人，一群人中，他一眼就看到蓝西西，坐在篮筐底下，无聊地东张西望。
　　蓝西西一看到沈晨，挥了挥手，起身向他走来。
　　“朱睿喊来的人？”沈晨问道，聚在一起的人群中，白毛、红毛和黄毛十分显眼，还有两个很面生的人，看着年纪与他们相仿。
　　“是啊。”蓝西西点点头，“我烦白毛，懒得费口水跟他们聊天。”
　　“过去吧，只是练球而已。”沈晨见到白毛，心里也很别扭，说这话既是安慰蓝西西，更是劝说自己。
　　这些人围着朱睿，朱睿正嘎嘣嘎嘣地吃着棒棒糖。
　　白毛笑着说道:“睿哥喜欢吃糖？”
　　朱睿咽下口中的碎糖粒，说道：“不喜欢，这糖甜得我老想咳嗽，可烟瘾上来了，不吃点东西浑身难受。”
　　白毛感同身受道：“戒烟就是这样。”
　　朱睿抬头瞪了白毛一眼：“戒个屁烟！还不是因为你，还有他！”朱睿伸手指了指走过来的蓝西西。
　　蓝西西连忙将朱睿的怒火引到罪魁祸首身上，指着白毛说道：“你怪得着我吗？要怪就怪他。”
　　朱睿对蓝西西冷哼了一声，表示不与蓝西西计较后，扔掉手里的棒棒糖小棍，质问白毛：“你修摩托车是不是找我爸要的钱？”
　　白毛顿时眼神躲闪，最终点了下头。
　　朱睿气得不知道怎么说：“你是不是傻比！你自己说修摩托车不用我出钱，转头找我爸要钱！我爸停了我的钱，我他妈现在买棒棒糖都得省着买！
　　这听着实在有点惨，尽管气氛如此剑拔弩张，蓝西西还是忍不住“噗呲”笑了一声。
　　数双眼睛怒视着蓝西西时，蓝西西抬起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些愤怒的目光才收回去。
　　白毛知道自己这事办的不地道，心虚理亏：“睿哥，我知道我办这事坑了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有钱修车的，因为一些事，手里没钱了。摩托车就是我们的腿，一天也缺不了，实在没办法才找你爸，拿了钱修车。”
　　现在再怎么收拾白毛，朱睿他爸也不会恢复他的零花钱，朱睿压下火说道：“今天先练球，别的事以后再说。”

　　白毛带来的人一队，蓝西西他们一队。
　　白毛他们整天瞎混，篮球居然打得相当不错，彼此之间配合得很好，即使个子矮了点，仍旧差点给蓝西西他们队剃了个光头，要不是蓝西西最后投的三分球进了，分数可就太难看了。
　　休息时，蓝西西这边所有人情绪都有点低落，让对手给打懵了。
　　张航远是他们队中打得最好的，他指出问题所在:“蓝西西，高晓杰，你俩配合得太差。”
　　蓝西西知道自己水平不行，接到球后总是立即投篮，很多时候根本不是投篮的时机，百分之二十的命中率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蓝西西不说话，高晓杰可不服气：“我跑前跑后，怎么配合不行了？”
　　沈晨说道：“你抢占位置不行，传给你的球经常让红毛截走。”
　　高晓杰虽然知道沈晨说的是事实，但仍旧不服气地骂了声国骂。
　　蓝西西问道：“那我和高晓杰怎么打？”
　　沈晨已经整理好思路：“蓝西西抢位可以，只要蓝西西抢到球，立刻要有个人去接应他。高晓杰如果拿到球，反而可以多投篮。”
　　商量好后，众人准备打第二场。红毛笑嘻嘻地说道：“要不要对你们放点水，这一场要是真把你们剃个光头，也太难看了。”他们那队的其他人也跟着嘿嘿直笑。
　　高晓杰听了，气得脸都红了，恨不得冲过去跟他们打一架，可看了下身边的队友，沈晨仍旧是没什么表情；朱睿、张航远和王松也只是皱起眉头；蓝西西更是似笑非笑地回道：“打着玩的，真剃个光头也没什么。”
　　高晓杰顿时觉得心中的火气散得一干二净，扭头去看红毛，红毛自己都觉得没劲，一副悻悻然的样子。
　　比赛开始后，张航远抢到球，做了个假动作晃过白毛，传球给蓝西西，球一到蓝西西手上，白毛那队竟然没人去抢球，都往篮下回防。
　　“这边！”沈晨喊道，因为没人阻拦，轻松地拿到球，运球到篮下，投篮进球得两分。
　　白毛不服气：“蓝西西，你怎么不投篮了？”
　　蓝西西说道：“你管这么多干嘛？”
　　接下来只要蓝西西拿到球，他就传给沈晨。白毛那队的人也摸到了规律，白毛和红毛两人紧盯着沈晨。在沈晨再一次接球时，白毛直接撞了过去。
　　沈晨让他撞得肩膀巨疼，一下子偏了位置，球落到了白毛手里，张航远又让两人给锁死，白毛上篮得分。
　　白毛撞的不明显，以至于沈晨都不确定白毛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可等到白毛再次撞开他，抢过球后，沈晨能够确认，白毛就是故意的。
　　别人没注意，蓝西西却看得一清二楚。
　　白毛再一次投篮得分后，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不住了，沈晨，刚才抢球时不小心撞了你。”
　　沈晨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双手已经握拳。因为自己有个诈骗犯的父亲，一直默默咽下的恶意此刻在他的胸膛中翻滚起来，勾起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他妈妈顶着乡亲们的吐沫星子，没什么文化的一位农村女人，一人干了两份工，努力还钱。
　　她只是觉得自己整天早出晚归，没功夫给孩子做顿饭，对孩子心怀愧疚，才想着请半天假带自己的孩子在生日那天喝碗面条，这就该死吗？
　　他的那些同学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晨向来没什么表情，可此刻他的眼睛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紧紧地盯着白毛。
　　白毛被看得有点发毛，僵硬地笑了下壮胆道：“怎么？不是说打着玩的吗？这么输不起，打球时不小心撞一下太正常了。”
　　沈晨没有说话，蓝西西仔细看，发现沈晨的胳膊微微发抖，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白毛又说道：“你不是想打一架吧？年级第一打架也要背处分的。”
　　“三年了，你真是一点没变。”沈晨一字一句地对白毛说道，就在他想要抡拳揍白毛时，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将他整个搂住，他能感到少年那单薄的胸膛。
　　“沈晨乖，别生气，别跟烂人纠缠。”蓝西西搂住沈晨，在沈晨耳边轻哄着。
　　无法平息的不甘和愤怒一下子变成了委屈，沈晨将头趴在蓝西西肩上，蓝西西又拍了他背两下，沈晨才恢复过来。
　　朱睿一听就知道白毛这阴货又犯规了，“练球还要犯规，你他妈还要不要脸？”朱睿骂道。
　　“睿哥，我真是不小心。”白毛还在狡辩。
　　“你不小心地撞了两次？”蓝西西跟沈晨已经分开，见他情绪没有异样后，蓝西西怼白毛道。
　　“好，好，”白毛不再坚持：“我再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