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直播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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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抹明黄点缀在水痕斑驳的画纸上，整幅作品才算彻底完成，浸过水的白纸渐渐干涸，晕染开的颜料变淡了几分，画面清新、干净、却不缺颜色。
沈寻知确认了一眼自己的作品，从配色和完成度来看是非常满意的。
此时离沈寻知迎来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窗外一片寂静，凌晨两点半的月亮还差分毫才得圆满，但就亮度而言已足够夺目。
每次熬夜，第二天他都习惯不吃早餐，自然醒大概是八点多，翻个身很快又能继续入睡，直到午餐点才会完全清醒，然后起床吃饭。
这是每个休闲大学生假期生活的必备模式，当然，前提是没有爸妈催起床吃早餐。
临睡前，他特意在小程序上提前预定了火锅外卖，明天12点，连锅带菜送上门。
第二天不知什么时间，床帘缝隙已经有明显的强光透过来，沈寻知被床头手机“嗡嗡”的来电铃声吵醒。
他半睁着眼睛瞟了一秒，没存过联系人的陌生号码来电，还以为是昨晚自己点的外卖，直接接了起来。
没等对方讲话，沈寻知先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喂，外卖是吗？麻烦放门口就行，谢谢。”
寻常取外卖，说完这句话他都是直接挂断的，今天也不例外。
根据他昨天的计划，外卖送来大概是12点，那差不多室友们也快到了，他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打开门准备取餐，结果一看门口还是空的。
嗯？我外卖呢？
万念成买的房子小区安保都很严格，应该不会遇上偷外卖这种没素质、倒血霉的事情。
并未完全清醒的沈寻知懵在原地，抓起手机想也没想当即就给人拨了过去，完全没注意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
“喂？您好，请问我的外卖您放在哪儿了呀？门口好像没有哎。”
沈寻知讲电话也没闲着，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地方，冤枉了人。
属于贺言声清晰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伴随着熬夜后的黏哑和藏不住的笑意。
他说：“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沈老师。”
沈寻知更懵了，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陌生号码没错，但这声儿怎么听着怎么像他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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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声昨晚收工休息没几小时，上午又得准时到电视台开工候场。今年中秋晚会筹备隆重，电视台要进行三排准备，贺言声除了自己的舞台外，候场时等来了电视台的探访小节目。
台里的工作人员挨个休息间敲门，随即捕捉候场的空闲艺人做直播采访。
敲门声停止，罗小罗应声开门，就看见黎佳艺身后跟着工作人员和摄像老师，浩浩荡荡挤进休息室。
直播间出现贺言声的脸时，讨论区就疯了，除去刚开始的前五秒钟，之后所有时间，他的脸就没完整露出来过，被刷屏弹幕挡了个严严实实。
都是熟人，黎佳艺也不客气：“声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是做什么？”贺言声拿着咖啡喝了一口，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们。
黎佳艺：“做会前直播的，他们刚来找我，今晚咱俩不是合作舞台吗？我就给人领到你这儿来了，贺老师跟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到底是在镜头前磨砺多年的顶流，贺言声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完全不像是临时出镜的表现：“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贺言声，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摄像老师将镜头拉近几度，以确保直播间每一位网友都能截到贺言声的帅脸。
[哥！中秋节快乐！！]
[啊啊啊啊，哥哥好帅！用脸鲨人！]
[草！煞笔特效总是冒出来！截图啊各位！别愣着！！]
[在截了，在截了！这是什么盛世美颜啊！]
[期待你今晚的表演！！！]
……
打完招呼，黎佳艺帮忙推流程：“声哥，现在请配合工作人员玩个游戏，挑战成功就能获得今年中秋晚会吉祥物的限定玩偶。”
贺言声配合道：“是吗？什么挑战？”
旁边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两只抽奖箱，一个装着挑战的[事件]，一个装着挑战的[条件]。
上道具时，刚经历过全流程的黎佳艺插缝解释：“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从两个箱子里各抽一颗球，合在一起就是你要完成的挑战内容。”
贺言声听完规则频频点头，候场时抽签玩游戏，说白了就是一种娱乐形式的晚会预热，这种活动一般不会出太为难人的挑战。
规则弄懂后他也没犹豫，直接将胳膊伸进箱子里随机抽签。
他先抽了蓝色那边，是属于他的事件球。
拧开小球，里面的纸条漏了出来：“向一位朋友发出共同参加综艺的邀请，并得到对方的同意”。
读完内容黎佳艺当场爆笑：“诶？我呀，现成的，你赶快邀请我，我直接同意，这个挑战你绝对赢，快，抽条件。”
贺言声笑笑没说话，又抽出代表条件的红色小球，他拧开球体取出纸条，看完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播镜头里只有贺言声和黎佳艺两人，工作人员的画外音提醒道：“请念出纸条内容。”
贺言声不着痕迹缓了口气，一字一句念道：“请打开最近几天的通话记录表，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拨通最首位联系人电话。”
贺言声对这种小打小闹的娱乐游戏早已见怪不怪，他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隐约想起最新一通电话，正是前天晚上，他带沈寻知回自己家时，在小区电梯里拿对方的手机打给自己的那通。
也就是说，如果回拨过去，会直接打给沈寻知。
贺言声难得卡壳，黎佳艺赶紧杀出来活跃气氛：“呀，这个条件我不满足啊，帮不了你了哥，加油。”
贺言声无奈一笑，找罗小罗拿到了自己的私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扫了一眼首行那串陌生电话号码，明面上没怎么样，心里却在感叹缘分二字。
拨通之前，贺言声开口问了一下工作人员，试图找到游戏漏洞做最后的挣扎：“无论是谁我都得邀请吗？要是不认识的人，岂不是很尴尬？比如银行推销？话费流量包升级的客服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他慌了他慌了！火焰山他慌了！通话记录有什么秘密！亮出来给我们看看！！！]
[楼上的姐妹！哥哥名字都打错了！火焰山是什么鬼啊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我觉得挺好，又红又火，是吧火焰山？]
[是吧火焰山+1]
[是吧火焰山+10086]
……
工作人员画外音：“那是当然的。不然怎么叫挑战呢？”
贺言声浅笑着，一脸纵容道：“好吧。”
[救！火焰山这表情好宠啊，我又恋爱了！]
[贺言声啥时候有过这么生动的表情，是他恋爱了才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姐妹，一群火焰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贺言声，我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人类染上陋习的速度快到模糊，火焰山别看，是恶评！]
……
屏幕外贺言声点击那串号码，当即拨了过去，开着免提的手机响了一阵钢琴曲，接着便是沈寻知明显还未睡醒的软糯的音调。
贺言声知道这个电话可能会不顺利，毕竟这是他单方面留下的联系方式，连自己都忘了将得来的号码存成联系人，沈寻知那边甚至是完全不知情的。
如果是陌生来电，就算没有人接都是正常的，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就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人当成了外卖。
在沈寻知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后，直播弹幕已经笑死了，风向从“火焰山打给了谁”直接变成“兼职外卖火焰山”。
[外卖，笑死！]
[啥外卖啊！我点！我点！！！]
[天，里面那个男生声音很好听啊！火焰山背着我们吃这么好？！]
[我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开玩笑有个度啊，别什么都往恋情上靠，贺哥出道这么多年爆的绯闻哪次不是啪啪打脸？]
[有些人能不能收敛点？就这一句话能听出来个啥？]
[哟，孤独的毒唯破防了。]
[跟你讲道理呢，扯什么毒唯。]
……
贺言声表情一片空白，片刻后又恢复正常，将小球还给工作人员，语气听起来万分遗憾：“这游戏是不是结束了？我失败了？”
电话那头的人刚出声，黎佳艺就听出来了对方是谁，她意味深长看了贺言声一眼，但依旧不忘活跃气氛，举着麦克风调侃：“看来声哥运气还是差了点，要是直接联系我，立马让你赢。”
工作人员当然不肯就这样放过他，毕竟贺言声的脸出现在直播镜头里就是流量本身，现在直播间人气已经涨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游戏、挑战都是浮云，让人在直播间多呆一会儿才是王道！
他抓着人开始问今晚的表演细节，拉高观众的期待程度。
贺言声处变不惊，一一作答，本以为应付完这临时加注的采访就行，没成想工作人员的问题还没问完，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沈寻知居然拨了回来。
应游戏要求他打开免提，又是对方先出的声，来电目的是找他问他的外卖。
事已至此，贺言声不着痕迹扫了眼镜头，他抑制着笑意选了一句最安全的开场白：“这可是你自己撞进来的，沈老师。”
明朗的笑让弹幕又疯了。
[卧槽，哥哥笑了！]
[妈啊，火焰山笑得好好看啊！！]
[这人谁啊！火焰山语气不对！他俩不对劲！]
……
贺言声话音刚落，明显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石化。
他扭头问身边的工作人员，音量刻意高了几度：“应该可以告诉他我们是在直播游戏吧，你刚可没说不能透露啊。”
[我怎么感觉他这样好绿茶哈哈哈哈哈哈哈！]
[巧了，我也是。]
……
身边工作人员瞬间哑口无言，脸上笑嘻嘻，心里咬牙切齿地吐槽：不能说你现在不也已经说了吗？
获得准许后，贺言声仿佛拿到了尚方宝剑，挺直腰杆：“沈老师，现在台里在直播，你刚刚可能当着几百万观众面，问我外卖放哪儿了。”
“直播？！”沈寻知早就热得全脸发红，刚刚贺言声出声的时候他就取下手机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我点的外卖，没想到现在才10点多。”
“跟大家打个招呼吧。”贺言声说完，就对着镜头解释，“这位是沈寻知沈老师，我们刚合作完一部电影，沈老师的戏很棒。”
沈寻知清隽好听的声音通过手机电流酥酥麻麻地传来：“大家好啊，我是沈寻知，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贺言声举着手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闲聊起来，明目张胆，泰然自若，偏偏别人又只能确认这俩关系还行，其余什么都抓不到：“外卖点的早餐吗？”
沈寻知坦然道：“不是，中午约了朋友来家里吃火锅。”
贺言声：“中秋节不回家？”
沈寻知：“下个月大长假再回，能多待几天。”
工作人员暗咳一声，算是提醒。
贺言声终于想起推任务进度，他问沈寻知：“沈老师，如果之后有综艺节目可以邀请朋友一起参加的话，你愿意来吗？”
沈寻知一怔：“啊？我、我不行吧，我没有录过节目诶，不是很擅长。”
贺言声像个循循善诱的大灰狼：“这种事情不用擅长的，凡事都有第一次，你还没说你愿意吗？”
沈寻知：“呃，那、那如果你找不到人，然后我有假的话，应应急也不是不可以。”
“有假？”贺言声低声重复，然后笑出声，“嗯，是啊，沈老师还在上学。学业忙吗？”
“还可以。”沈寻知稍加思索，又补了一句，“有点。”
贺言声听着他说话，嘴角扬起就没放下来，笑意盈盈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怎么样？算我赢吗？”
“怎么有种亏了的感觉。”
工作人员点点头，将节目组的吉祥物玩偶塞给了贺言声，黎佳艺也凑在镜头里跟举着玩偶的男神合影留念。
贺言声对着电话轻声告别：“谢谢沈老师帮忙，我挑战成功了。中秋节快乐。”
“你也是，中秋快乐。”
挂断电话，直播间的弹幕又疯狂了。
[卧槽！这是说的万念成那个电影吗？试镜剪辑贼上头的那个？！]
[对对对！应该就是那个！他俩对戏，脸贼好看！]
[没想到在这还能看到我们“小沉沉”，留下来过的痕迹。]
[他俩这氛围，在谈吧在谈吧？！小情侣煲电话粥的既视感是什么啊！！！！]
[言知有理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草，这是哪儿冒出来的沙雕CP名？你们CP粉能不能别跳出来烦人？]
[火焰山只是有礼貌有教养，跟合作过的演员说两句话怎么了？]
[就是啊，火焰山刚刚展示的时候，虽然手挡住了后面，但明显是个完整号码，这俩联系人都没存，你们也嗑得起来？工业糖吃多了吧。]
[他之前那么多部剧，也就宣传期的时候和对手演员的话能多些，现在电影都没上映呢，就能跟合作对象有说有笑的，多大的反差啊，怎么不能嗑了？]
[嗑什么CP啊，嫌命长？营业稳如狗，解绑分开走。]
……
贺言声送走工作人员，黎佳艺坐在沙发上没出去，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瓜子：“刚我就听出来了，还真是沈寻知啊。”
贺言声合上门，冲黎佳艺说道：“瓜子少吃点，全是脂肪，还刺激嗓子。”
罗小罗也补了一句：“就是，到时候你经纪人又抓着你狂喂菜叶子。”
黎佳艺一个瓜子壳甩过去，正中罗小罗脑门：“罗小罗，见面你不膈应我两句会死是不是？”
“你俩别在这打架。”贺言声像幼儿园的幼师管教熊孩子，他走过去坐下，关心起黎佳艺的近况，“你新公司怎么样？对你还行吗？”
自从和星路娱乐解约以后，黎佳艺就签了一家新公司，被当成重点艺人培养，不少音综资源拿到手软，还发了两首新单曲。
黎佳艺：“好着呢，怎么样声哥，考不考虑来我们公司？你只要来，绝对是顶配。”
贺言声：“不了，我现在这样挺好。”
他翘着二郎腿，戳进微信跟沈寻知聊天。电话刚挂断，沈寻知就发来了消息，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得回了。
[沈寻知：天，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贺言声：那天带你回家的时候存的，忘了跟你说了。没想到这么巧，直播间游戏居然抽到给通话记录里的最近联系人打电话，辛苦了沈老师。]
[沈寻知：那可不辛苦嘛，差点命苦了，我好紧张的，生怕自己说错点什么给你招黑。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还行吗？应该不会被看出来我们的关系吧。]
贺延生沉默两秒，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贺言声：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关系，沈老师很紧张吗？]
[沈寻知：不是这个紧张，是直播人有点多，当然那个也紧张，啊，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谈恋爱，是怕对你有影响。]
到底是新晋小情侣，“谈恋爱”三个字光是在手机里打出来，沈寻知都觉得脸热，但心底又忍不住高兴。
[贺言声：沈老师得自信啊，我和这么优秀的沈老师在一起，怎么会有不好的影响？]
[沈寻知：猫猫害羞捂脸.jpg]
[贺言声：吃完火锅，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
[沈寻知：有一点小小的安排，得画画。你那边呢？]
[贺言声：我们下午三排，彩排结束以后，就等着晚会直播了。沈老师会看吗？]
[沈寻知：会的。]
[贺言声：可我不是个人舞台，跟黎佳艺合作的。]
[沈寻知：那我也看。]
沈寻知在心里默默补充：能看到你就很开心。
[贺言声：沈寻知。]
[沈寻知：嗯？]
[贺言声：你怎么这么乖。]
乖是什么东西啊！！！！！
[沈寻知：啊？？]
[贺言声：估计今天又得忙到转钟，时间很晚的话你就别等我消息了，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沈寻知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如果说心里没有难过和失落那是骗人的，他呼出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酸，抿唇挑起嘴角敲下一个字。
[沈寻知：好。]
[贺言声：中秋快乐。]
[沈寻知：中秋快乐。]
兔子和月饼不断在屏幕中坠落，映在沈寻知澄澈的瞳孔里，所有细节都在提醒今天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直播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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